因为四周太过安静,所以即便十分微小的声音,有时也能听到。也许是土里面的虫子,他不得不用这个理由麻痹自己。放宽心态,开始用骨头刨土。他将长骨头插进土中,再用力撬动,然后刨掉松落的泥土。这比短骨头好使得多,但效率还是很低。
他将地道的开口刨得很大,以便钻进钻出。地道挖得一个人能通过就好,太大了既费时又费力。在这个过程中,他需要不断的倒土,也就是将地道里的泥土推到洞穴中来。
他的膝盖因为老要支在地上,而磨破了皮,不过好在并不很疼。他相信等到出去之时,裤子会被磨得破破烂烂,但只要能出去,一条裤子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极力弓着身,好使刨土的工作能更好的进行。他刨一阵,不得不休息一阵。他又用衣袖胡乱抹了脸上的汗,脸有些发烧,并且触感已不是那么明显。脸上应该已经有很厚的土。
突然,他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比刚才大,他不知道土中的东西是什么,但是那东西显然已经醒了,也许就是自己刨土时,把它给弄醒的。声音像是在拱土,距离辨不清楚,仿佛很远,又似乎随时都会破土而出。他的一颗心“怦怦”直跳,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这时候地道中的泥土突然扑簌簌掉下来,就像下起了鹅毛大雪,他吃了一惊,明明这时候那东西暂时没动静,为何土会往下掉呢?
他联系到第一次掉土时的情形,那时他因为想到了恐怖电影,而有所害怕。这时候也是一样,难不成害怕情绪会影响到土的稳定性?他这样想着,不禁立即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下来。鼻孔中也不知吸进了多少泥尘,有点闷闷的不舒服。
泥土随着他情绪的稳定,终于不往下掉了。他诧异地审视着目前的局面,为何情绪会影响环境?难道是在梦中!他用骨头打了自己一下,痛感并不强烈,他又使劲打了一下,这才稍觉痛楚,若是梦中,是不会有痛觉的,若非梦中,痛感会十分强烈才对。是类似于梦中的情形吗?他努力理解着这个环境。
就在这时,洞穴中忽然“啪嗒”一声,掉落一大块泥土。他被这动静
吓了一跳,难道是它出来了?他首先想到那个东西,如果真是怪物,那必须先离开地道才行,否则怪物爬进地道,逃无可逃,只有死路一条。
他忙将骨头护在身前,倒着爬出地道。一出地道,便靠着墙壁站立,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遭情形。头顶前方再次传来泥土翻动的声音,跟着“啪嗒”一声,又掉下一大块泥土。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声十分清晰,神经已经绷得很紧。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上的泥土又开始往下掉,他已经顾不上身上掉多少土了,只全神戒备着可能出现的怪物。忽然,他感觉到身上似乎有东西在动,他微微一凛神,发丛中的确有东西在爬动,像是一只虫子。他惊得浑身一个寒战,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忙弯腰垂头,脑袋一阵晃动,估摸着差不多该掉了,才停下来感受着虫子的去向。似乎真的掉了,他忙抬起脚,在地上挨地儿踩了一遍。他担心身上还有其他的虫子,便一动不动的想将其找出来。其他地方并没有动静,他稍稍松了口气。这地方简直比地狱还可怕。
可是没多久,发丛又有爬动的感觉,并且头心一痛,像是被咬了一口。原来那虫子并没有被抖掉,只是晃动之时停下了动作而已。他感觉身上发毛,背脊一阵凉飕飕的。他怕用手会摸到恶心的东西,便低下头,用短骨头在发丛中一阵扫。冷不丁只听“吱”的一声,那虫子叫了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再不迟疑,抬脚就踩。鞋底的触感传上来,的确是踩到了有生命的小东西,大抵拇指头大小,一踩之下,就有轻微的汁液爆出的声音。
他知道头顶还会掉下那虫子来,便将外套脱下来挂在头上,护住头部。他自信从出生以来,精神还从未如此高亢过,如果这样子一直持续下去,肯定会得病的。他只好期待弄下泥块的怪物离开这里,然后加速刨洞离开地下。
怪物的响声越来越大,泥块也纷纷直落,凭着动静判断,那怪物已在墙顶上弄了个大洞。不过那洞对于它来说,似乎还太小。怪物一直发出“呼呼呼”的破风声,像是在吞吐舌头。如果等它跑到洞里来,只怕不易对付。如果能在
这时将它赶走,就不用直面这只怪物了,危险也要小得多。
他想到这里,将短骨头放到地道口,一只手举着长骨头粗的一端,循着簌簌声走到那怪物下面,仔细听着动静。那怪物的确十分大,似乎正在用嘴吃土,嘴皮的开合以及吞土的声音,清晰而响亮,这怪物一定是吃土的,类似于蚯蚓。否则在地下打洞,一定会用爪子。
吃土而身形巨大的动物能是什么?他实在想象不到,他估摸着怪物的方位,猛地跳了起来,同时骨头上刺,想在怪物脸上戳个窟窿。骨头穿破泥土,刺了个空,反而将头顶的窟窿戳得更大了。他连续刺了几次,都是一样。
刺不着有几个原因,可能性最大的是判断失误。一般来说,地下吃土的生物都是没有眼睛的,或者有眼睛可是视力退化;再者,这种经常穿行在地下的动物,反应不可能有多敏捷,就算能看见也未必能躲得了。
他猜测这怪物身体的伸缩能力一定了得,就像一根弹簧,能随时拉长与缩短身子,若是这样,刺不着便能解释的清。他现在的判断一大半要依靠听力,所以这时候只能静下心来,认真辨别声音。
果然,这怪物的头伸到洞口咬土时,会有很清晰的舌头搅动的声音,之后会静一会儿,严罗判断这时候它的头又缩了回去。
他判断清楚,待那怪物伸长脑袋之时,便要举骨头猛戳。可是这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是食土的动物,应该不会食肉吧。如果对自己无害,那么去惹怒它做什么?说不定反而引火烧身,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判断,都左右着他的命运。他时刻不敢大意。虽说怪物有可能无害,但万一有害呢?若任由它爬出来,到时候斗不过它,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他还是决定刺它两骨头,若是能赶跑它,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头顶上忽然“吱”的一声,这是刚刚掉到他头发里的未知名的虫子的叫声。他以为虫子又掉了下来,赶忙躲开,但听声音却不像。这时候那虫子又“吱”的一声,这次却是惨叫,似乎被那大怪物给吃进了嘴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