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罗吃了一惊,赵母被杀并不是会让人意外的事,他吃惊的是赵小涵的失踪。以他了解的情况看来,赵小涵厌恶父亲,与母亲十分亲近,可以说母亲是她精神的寄托。然而因为意外撞见母亲与别的男人偷情,她的精神有所崩溃,所以近一个月来,她都萎靡不振。
但这并不表示她已经厌恶母亲,只是对她有些失望而已。本来母亲和其他的男人好,是一件好事,但极力想说服自己接受事实的她,总是矛盾重重。她的失踪表明了什么?对人世感到厌倦,还是自己去寻找凶手了?
严罗不得而知。他十分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也顾不得晚上的课了,向班主任请了假,便匆匆离开了学校。他的班主任是个很热心的中年男人,一听说严罗奶奶生了大病住院,便让严罗赶紧到医院探视。如果可能的话,要尽早回来。
严罗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奶奶,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亵渎。他赶到赵小涵家所在的巷子时,单元楼的门口已拉了警戒线。闲人不得入内,他首先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并不和把门的警察理论,他翻出杜绝的电话,拨了过去。这家伙不在学校,不知去了哪里。
电话很快通了,“喂,杜绝,你在哪?”严罗希望他久在楼上,哪怕希望很渺茫。
“你在哪,方便赶过来吗?告诉你,赵小涵的妈被人杀了,我正这儿调查呢。”杜绝说得很快,倒真像在调查似的。但严罗知道他在撒谎,他有几斤几两,谁不还不知道吗?
“你下来接我一下,我就在楼下。”严罗的声音不疾不徐,但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意味。
“诶?”杜绝吃了一惊,知道马上要被揭穿了,“好,你等着啊。”穿就穿吧,他挂了电话,迅速跑下楼来。这儿的警察都认识他,也知道组长在楼上,所以并不怕出事。严罗便上楼,边问他道:“她妈被害的消息是你传出去的吧?你舌头真长。”
“扯,绝逼不是我。我好歹也算半个警察,能随便乱传吗?不知哪个混小子传出去的,别说真快。”杜绝信誓旦旦地道。
严罗想了想倒也是,太小看杜绝了,这家伙也不是愣头青,不会干这种不靠谱的事儿。二人来到赵家门前,门前站着一警员,不让他们进去。杜绝一下感觉没脸
了,忙道:“我叔就在里面,没事儿,我不会破坏现场。”
“不是我不让你进,你不是警察,我也不能违规不是。”
“既不是你不让我进,那就让我进呗,我叔又不会怪你。放心,没人找你事儿。”说着就要夺路而进。这小警员十分尽职,不听他的忽悠。
杜绝感觉丢脸丢到家了,刚还说调查呢,其实连门都进不去。这时候里面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络腮胡子来,他虽然穿着便衣,但一看就是警司以上的职务。“怎么回事?”他问小警员道。
“组长,他们……”小警员不好解释,知道组长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所以也不多解释。杜绝见赵文龙来了,灵机一动,忙道:“赵叔,给你引荐个人。”他拉过严罗,“他就是严罗,我的高中同学。”
赵文龙双眼微微一亮,看了严罗一眼,然后向里微一撇头,示意二人进入。杜绝让严罗走在前面,然后跟着进去,房间里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赵母死于卧室,除了赵文龙之外,房中还有三个人。他们或蹲或站,或采集指纹或拍照留证,显然警察也刚来没有多久。赵母腹部被刺,地上流着一大滩血,血液已有凝固的迹象。
“杜绝你说说,有什么发现,仔细点,可别给你父亲丢脸。”赵文龙以眼神示意杜绝仔细观察尸首,然后再做结论。杜绝义不容辞,带着强大的使命感蹲下身去,开始仔细观察。少顷,他站起身来,说出自己的结论:“被害人身上有多处淤青,衣服不整,头发凌乱,说明被害者死前与凶手有过争执,并动了手脚。腹部被利刃刺了两刀,造成致命伤,导致了她的死亡。我猜凶手一定是她的……”他说到这里,赵文龙便竖起了手,示意他打住。
他有什么推测,赵文龙一清二楚。赵文龙转身瞅着严罗,递给他一个试试的眼神。严罗早想看看赵母的死亡经过与自己的推测是否吻合,便蹲了下去。他观察了一会儿尸首,又看了几眼房间中物事,已得出结论。他站起身来,一副志得意满却又不当回事儿地说道:“和他差不多一样。”他相信赵文龙看到自己的样子后会有所追问。当然,他同时也给杜绝留了面子,他要想扫他的面儿,刚才被挡在门外时就该做了。
“没别
的了吗?我还以为有所不同。”赵文龙表现得很随意,随意之中又带着一点惋惜和讽刺。
严罗对他生出一点好感来,这个组长名至实归。换做其他警察,听到他的话之后,或许一句话也不会说,以为他并无其他发现。要么冷嘲热讽,毕竟杜绝曾在他们面前将严罗捧到了天上,其实,也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有些在意而已。”严罗举得有必要低调一些,“被害者的衣衫不整不用说也看得出来,正如杜绝所说,她死前曾与凶手有过争执。可是衣服上还有一个细节,就是胸口的第二颗扣子,扣到了第三个扣眼上,以成年人来说,出现这种失误是难以理解的,不管怎么说,一眼就看得出来吧。而且,死者并没有穿内衣……”他回想着适才所见,不知道这样的行为算不算亵渎。毕竟他和赵小涵是很要好的朋友。
赵文龙十分欣赏地点点头,不过随即提出疑问,“你的意思我懂了,不过没穿内衣又说明什么呢?”
“都指向同一件事。”严罗不禁想这赵文龙真是老谋深算,貌似他并不知道,但严罗看得出来,他这看似随意的一问,其实是在考验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他继续说道:“她的外衣是比较厚实的棉质格子衫,九成新,一看就不是居家会穿的衣服。”说到这里,他饶有意味的看了半敞着的衣橱一眼,意示如果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去瞧一瞧,“她如果要出门,一定会穿上内衣的。”
赵文龙看着那件格子衫,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杜绝却听得云里雾里,忙道:“出门就一定要穿内衣吗?不穿的也大有人在吧。”赵文龙听他这么说,暗自摇了摇头。
“因为……”严罗扯住衣服的一角,往上提了提,“格子衫比较肥大。”格子衫提起来后,与赵母的身体拉开了普通的签字笔长短的距离。如果穿着这样的衣服上街,一定会被色q狂看个光光。杜绝似乎恍然大悟,转瞬却又皱紧了眉头,他不禁好奇地道:“这些能说明呢?有人故意拿走了她的内衣么?”
严罗摇摇头,指着死者腹部被刺的地方,“衣服破开的口子比伤口要大很多,如果被害者被刺之时穿着衣服,绝不会造成这种情况。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被害的时候,是**身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