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历史的回顾及罗马城的重建和修饰(1420年)(1 / 1)

彼特拉克怀着感激的心情观赏伟大的纪念物,即使散落的碎块,也展现了言辞无法形容的美,这时他对罗马人极其怠惰的冷漠态度感到无比的惊异。等到佩拉克发现除了友人里恩齐和科隆纳家族的一位成员,他这个来自罗讷河的外乡人竟然比当地的贵族和土著更熟悉这个都城的古代文物,心中的感受不是兴奋而是挫折。13世纪初叶完成的一份城市的古迹调查报告,将罗马人的无知和轻信全部展示出来。姑且不要讨论名称和位置中极其明显的错误,就是提到卡皮托的传说,也忍不住让人发出藐视和气愤的冷笑。

一个籍籍无名的作者竟然如此记载:“卡皮托的命名源于‘世界之首’的意义,过去的执政官和元老住在此地统治着城市和全世界。坚固和高耸的城墙上满布玻璃和黄金,顶盖的屋檐有最华丽和最复杂的雕刻。城堡的下方屹立着雄伟的宫殿,绝大部分建材都用黄金制成,装饰着各种珍贵的宝石,价值相当于全世界财富的三分之一。所有代表各行省的雕像都按次序排列,颈脖上挂着一个小钟。这种奇特的设计或魔法的安排,是为了如果某个行省发生叛乱的行为,雕像就会转向那个方位的天空,警钟也会发出鸣声,朱庇特神庙的占卜官就会报告这个征兆,元老院对迫近的危险可以预为准备。”

但是蛮族的乌云逐渐消散,马丁五世和他的继承人树立了和平的权威,重建城市的各种装饰纪念物,恢复这个教会国家的安宁和秩序。罗马从15世纪以来的进步,已经不是自由和劳动的必然结果。一座大城市首要和天生的根基,在于四周有工作勤奋和人烟稠密的农村,提供生存、制造和外销的原料。但是罗马大部分的郊区已沦落为凄凉和空旷的荒野,王侯和教士拥有的杂草丛生的产业,被交给贫穷和无望的家臣用极其怠惰的手来经营,仅有的少量收获是为了专卖的利润,不是加以限制就是出口外销。一个大都会的发展就现实因素而论,在于成为君王的居所、奢侈宫廷的花费以及所属行省的贡金。帝国灭亡后,这些行省和贡金都不复存在了。

假若秘鲁的白银和巴西的黄金所形成的金钱潮流,有一部分还能让梵蒂冈获得,那么红衣主教的岁入、公职人员的薪资、朝圣客和部从的奉献,以及教会税收的余款等,就还能为之提供一笔可怜而又不稳的经费,无论如何还是可以维持教廷和城市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罗马的人口远低于欧洲重要首都的水平,居民的数量没有超过17万人。范围宽广的城墙之内,大部分是葡萄园和废墟覆盖的七个山丘,这座现代城市的华美和光彩可以归之于政府的滥权和迷信的影响。

每一代统治最显著的特点是有新兴家族迅速崛起,他们的富足是靠着没有儿女的教皇,所有经费由教会和国家来供应。这些幸运的家伙都是教皇的侄儿,所居住的极其阔绰的府邸是优雅和奴役的纪念物,建筑、绘画和雕塑等最完美的艺术,都是为了赚取金钱而作,如卖身一样为他们提供服务;走廊和花园装饰着古代最珍贵的作品,他们的搜集是出于欣赏的品位或虚荣的心理。教皇运用教会的岁入使正教的礼拜活动有惊人的排场,这倒是无可厚非的例行工作;要列举他们虔诚修建的祭坛、礼拜堂和教堂,则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在梵蒂冈的太阳和圣彼得大教堂的圆顶照耀之下,其他的建筑物如同星星一样暗淡无光,要知道圣彼得教堂是古往今来用于宗教最光荣的建筑。

尤利乌斯二世、利奥十世和西克斯图斯五世的名声,有布拉曼特、丰塔纳、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更卓越的才华与之相伴,使宫殿和庙宇能够同样展现出雄伟的气势,他们同时用对等的热情,力图恢复和激发古代的工艺。倒在地面上的方尖碑被重新竖立起来,安置在最醒目的地点;恺撒和执政官建造的11条供水渠道有3条被修复,人工河流经过旧有或新建的长列拱桥,新鲜干净的清水不断注入大理石的浴池。游客要是感到走圣彼得大教堂的石阶太吃力,抄近路时就会被一根埃及花岗岩石柱挡住,这根石柱矗立在两道终年水流不绝的喷泉之间,高达120英尺。古代罗马的地图、著作和纪念物都有古文物学家和门人弟子加以阐述。英雄的足印和帝国的古迹,这些都不是迷信的遗物,受到新一代朝圣者虔诚的参观,他们来自昔日蛮荒之地的遥远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