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伊索里亚的平服及边区防线的建立(492—565年)(1 / 1)

等到伊索里亚人屈服以后,小亚细亚仍旧没有外敌入寇,也不需要兴建防卫工事。剽悍的蛮子拒绝成为伽利埃努斯的臣民(262年),在独立和掠夺的生活中坚持了230年之久。其间他们武功最强的君王仍然顾虑山区的崎岖险阻和土著的负隅顽抗,凶狠的精神有时会因礼物趋向缓和,也会因畏惧而有所收敛。一位军方的伯爵率领3个军团,将永久而屈辱的驻地指定在罗马行省的中央位置,只等警戒的力量松弛和转变,大量轻装编组的分队立即从山间冲出,入侵亚细亚平静的富裕地区。虽说伊索里亚人的身材并非异常高大,作战也不是特别勇敢,只是环境迫得他们奋不顾身,还有经验教导他们实行掠夺战争的技巧。他们的进军秘密而迅速,攻击村庄和没有守备的城镇,四处流窜的小股匪徒经常骚扰赫勒斯滂海峡和黑海一带,进犯到塔尔苏斯、安条克和大马士革的门口。

在罗马军队接到清剿命令,或遥远的行省计算出损失之前,他们已将掳获的战利品,运进他们那难以接近的山区。叛逆和强盗的罪行使他们丧失一切权利,不够资格成为国家的敌人。诏书明确指示所有的官员,即使在复活节的庆典期间,对伊索里亚人的审判和定罪,也都是有功于社会国家的正义与虔诚行为。被俘虏发配为家用的奴隶,如果他们与主人发生私下口角会被刀剑和匕首解决。所以保持公众平安的有效办法,就是禁止这些危险的囚犯担任日常的工作。

等到他们的同胞塔卡利西乌斯亦即弗拉维啯芝诺登基称帝后,便重用一帮忠诚而强悍的伊索里亚人,他们摆出傲慢的姿态胁迫宫廷和城市,要求获得每年5000磅黄金的赏赐,作为效忠的报酬。他们争相到城市谋取财富,造成山区人口减少;奢侈的生活使他们无法保持强壮和坚忍的体魄,等到分散开来混合到人群之中,再也无法为争取贫穷和孤独的自由而乐观奋斗。芝诺去世以后,继位的阿纳斯塔修斯废止了应得的恩俸,将他们交给人民去报复,最后不仅把他们逐出君士坦丁堡,还要准备发起一场战争,使得整个民族在胜利和奴役的结局做一了断。前任皇帝芝诺的兄弟篡夺了奥古斯都的头衔,芝诺手里累积的军队、钱财和库储,全部成为其帝业的有力支持。他的旗帜下面有15万蛮族,土生土长的伊索里亚人只占极少比例。聚集的队伍首次在一位好战主教的主持之下,当场被授予神圣的使命。这群乌合之众在弗里吉亚平原,被作战英勇军纪严明的哥特人击败,这场延续6年之久的战争(492—498年),几乎耗尽了阿纳斯塔修斯皇帝奋发图强的勇气。

伊索里亚人退回山区,城堡遭到不断围攻,最终成为一片焦土。通往海洋的交通线全部被截断,最勇敢的领导人物力战而亡,幸存的酋长在被处死之前,戴着脚镣手铐拖过椭圆形竞技场游行示众,有一群年轻人被运到色雷斯去垦殖,剩余的人民只能对罗马政府表示屈服。几个世代后,他们的心志已堕落到奴性的水平。托罗斯山区人烟稠密的村庄,提供了不计其数的骑兵和弓箭手,他们抗拒政府强迫征收的贡金,还是愿意在查士丁尼的军队服役。因而查士丁尼的文职官员,像是卡帕多细亚的总督、伊索里亚的伯爵、利卡奥尼亚和皮西底亚的法务官,全都授予指挥军队的权力,用来约束无法无天的抢夺和仇杀恶习。

要是能将视线从北回归线延伸到塔内斯河口,可以发现查士丁尼在这一方面的重点工作,是要抑制埃塞俄比亚的野蛮族群;另外一边他要在克里米亚构筑一道很长的边墙,用来保护友善的哥特人,整个族群有3000牧人和武士。从克里米亚半岛到特拉布宗,在黑海的东边形成了一个圆弧,地区的安全被堡垒、联盟或宗教所保护。拉齐卡在古代称为科尔基斯,现在叫作明戈瑞利亚,很快成为一场重要战争所要夺取的目标。特拉布宗在后世成为传奇帝国的首府,应该对查士丁尼的大手笔极为感激。他在此地建造教堂、供水渠道和城堡,并且在坚硬的岩石地面凿出很深的壕沟。兴建起一道500英里长的边疆防线,从濒临黑海的城市直达奇尔切西乌姆的森林,这成为罗马在幼发拉底河上流最后一个驻军位置。

就在特拉布宗的正上方向南有五天的行程,平坦的国土突然急剧升起,上面覆盖了不见天日的森林,到处是崎岖难行的崇山峻岭,虽然没有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那样高不可攀,但蛮荒的程度倒很相似。这里处于极其严酷的气候,冰雪很少融化,果实生长迟缓而且风味不佳,甚至蜂蜜都带有毒性,辛劳的耕种只限于平缓的山谷,放牧的部落从牲口获得肉类和奶品,靠着非常少量的食物维生。卡利比亚人获得的称呼和养成的性格,完全像他们的土壤一样坚硬。从居鲁士时代算起,虽然有各种不同的名字,像是迦勒底人和札尼亚人,但还是听从了不知延续多少世代的祖训,整个族群要从事战争和掠夺。查士丁尼在位时期,他们承认了上帝和罗马皇帝的权威,就在最重要也是必须经过的关隘修建了7处城堡,制止波斯国王的野心无法向外扩展。幼发拉底河的源头从卡利比亚的山区流出,开始向西像是要注入黑海,但又转向西南,从萨塔拉和梅利泰内的城墙下方流过,逐渐接近地中海,最后为塔鲁斯山所阻,从而结束漫长而曲折的行程,向着东南方流入波斯湾。

越过幼发拉底河的罗马城市当中,可以指出两个最近的据点,分别用狄奥多西以及殉教者的遗骨命名,还有阿米达和埃德萨这两个省城,在每个时代的历史都受到赞誉。城市的防卫强度遵照查士丁尼的指示,根据所处位置面临的危险而定。一道壕沟或栅栏足以拒止缺乏持续战力的斯基泰骑兵军队,然而为了对抗波斯国王的兵力和资源,抵挡正规的围攻作战,需要更为精巧和复杂的工程。对方的工程人员发明了各种进攻的方法,包括指导深入地下的对壕作业,提升攻城平台到防壁的高度,建造军用机具冲击最坚固的城墙基座,有时还用大象推着活动攻城塔,发起全线的攻击。东部的主要城市虽然有距离遥远和位置深入的不利条件,但后来从民众的狂热信仰中获得了相当程度的弥补。他们支持守备军队防卫自己的家园和宗教,上帝之子曾经许下令人难以置信的承诺,绝不会放弃埃德萨,这使得市民充满无比骁勇的信心,围攻者处于疑虑和惊恐之中士气日益低落。

亚美尼亚和美索不达米亚所属城镇不断增强守备的力量,能够控制陆地或水道的前哨阵地,通常他们用石块兴建无数的堡垒,在仓促状况下建材改用泥土或砖头。查士丁尼详细考察每一处哨所,采用斩草除根的预防措施,把战争指向若干荒凉的谷地,当地的土著依靠贸易和通婚与双方构成联系,对君王之间的不和与争执毫无所悉。幼发拉底河的西面是一块沙质荒漠,延伸600英里直抵红海。对于两个敌对帝国的扩张野心,将大自然一无所有的孤寂之地插入其间。阿拉伯人直到穆罕默德兴起,始终只是一群无法征服的强盗。罗马人盲目相信和平的保障,以至于在最易受到攻击的边疆叙利亚忽略了防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