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马约里安痛砭时弊的立法和施政方针(457—461年)(1 / 1)

后人对马约里安公开和私人的行为所知甚少,但他颁布的法令可反映出其特性,不仅其构思和表达都带有独创性,也可看出他热爱人民,同情大众疾苦,致力于研究帝国衰败的原因,致力于提出合理而有效的办法改变社会混乱的状况。他在财政方面提出许多规定事项,力图消除或减轻人民最难忍受的痛苦。

其一,他从登基开始,就迫切要求减轻省民因产业而带来的不堪其苦的负担,那就是一再加税的财产估值和超量财产估值。他颁布了一项普遍适用的减赋诏书,最后完全免除拖欠的税金,禁止财政官员用任何借口向人民催缴债务。他下达明智的决定,抛弃过时、扰民、无益的税收办法,可以增进而且净化国家岁入的来源。民众知道往后不会再陷入绝境,就会满怀希望和感激之情,全心全力为国家勤奋工作。

其二,税款的估定和征收,应恢复由行省官员负责的办法,取消由皇帝本人或以禁卫军统领的名义指派的委员会。那些受宠的廷臣获得额外的权力就会态度变得傲慢,任意索取需求,摆出藐视下级法庭的姿态。他们中饱私囊唯利是图,不达到交给国库款项的两倍就决不罢休。有一个强行勒索的案子,若非立法者自己证实,还真令人难以置信。这些枉法的人员提出要求,所有的款项必须用黄金支付。他们拒绝接受帝国法定的通货,而要上面印着福斯蒂娜或两位安东尼皇帝名字的古币。

其三,要把城市的自治机构和次级元老院看成各行省的中枢和帝国的支柱,然而由于行政官员的偏袒不法和征税人员的贪污腐化,致使他们的地位愈来愈低微,其中许多市民抛弃光荣的头衔,情愿背井离乡流亡异地。皇帝提出呼吁甚至强迫他们回到自己的城市,那些使市民放弃市政职能的有害因素全部出来排除干净。他明确指示各行省官员只要经过他们的批准,就让这些人官复原职,负起税务官的责任。但不必像过去那样收缴责任区内已审定的全部额度,只要开列清单列举收到税款的账目和欠税未缴的人员就可以。

其四,马约里安非常清楚,城市自治团体会因过去所受的不公和压迫进行报复,必须恢复“城市辩护者”等有用的职位。他训谕民众参与集会,并选出敢做敢为、正直廉洁的人士,来确保他们的权力,接受不幸者的申诉,保护穷苦百姓不致受到富室豪门的欺压,将假借皇帝名义的滥权行为随时向他报告。

现在的游客将悲伤的眼光投向罗马的废墟,情不自禁地责怪古代的哥特人和汪达尔人,竟然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事实上他们没有时间和能力,也没有兴趣和嗜好进行破坏工作。战争的风暴固然会使城堡和高塔崩塌,却无法摧毁庞大建筑物的地基,那是在10个世纪的时间中,毫无声息在缓慢中进行的罪恶活动。基于私利的动机造成的拆毁和搬移,被不知羞耻的人们毫无顾忌地运用,只有马约里安皇帝出于对艺术的热爱,才采用严厉的手段加以制止。城市的衰微逐渐减低了公共建筑物的价值,赛车场和大剧院只能挑起人们的欲望,已经很少能给予公共满足。庙宇虽然逃脱了基督徒狂热的破坏,但既无神像,也乏人居住。空间宽阔的浴场和柱廊,造访的人群已日渐稀少。庄严的图书馆和法院大厅,对于懒散的一代而言已经是无用之物。他们整日游手好闲,不受研究学习和法律事务的干扰。执政官或帝王伟大事功的纪念物,不再被看成是首都不朽的荣誉而受到尊敬,只被当成建筑材料的来源尚能有些利用价值,取之不尽而且物美价廉,比从遥远的采石场获得要更为方便。罗马愿意予人方便的官员总是收到理由充分的申请,说是为了必要的工作急需多少石块和砖头。再美观宏伟的建筑式样,也因为这些破烂不堪的修缮而被拆除,变得惨不忍睹。堕落的罗马人为了把公物变成私产,不惜用亵渎神圣的双手,去损毁祖先最伟大的基业和遗泽。

马约里安一直为城市的败坏深表叹息,对日益猖獗的恶行采取了严厉的防范措施,他把只在特殊状况下可以拆除某些古代建筑物的批准权,保留在皇帝和元老院手里。任何行政官员如果胆敢故意非法侵犯此项权力,就会被课以50磅黄金的罚款处分。对于拒不执行这一命令的下级官员,威胁要施以残酷的鞭刑,甚至砍去犯案者的双手。关于最后这条,立法者可能忘掉了依罪量刑的原则,但是他的热忱完全出于急公好义的情怀,急迫地要保护古老时代与生活和欲望息息相关的纪念物。

皇帝还认为要运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增加臣民的数量,他有责任确保婚姻生活的纯真。但是他为达成有益目的所运用的手段,不但值得商榷,而且确有不当之处。虔诚的少女如果信奉基督,年满40岁之前不得戴上面纱出家。在这个年龄以下的寡妇必须在五年内嫁人,否则半数的财产将被分给近亲或者被国家籍没。年岁不相称的婚姻将受到谴责或判决无效。通奸罪的处分不仅是籍没财产和流放,要是罪犯胆敢偷偷溜回意大利,按照马约里安公开的宣示,可以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