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运用奉承的笔调叙述罗马的鹰帜在波勒提亚和维罗纳的胜利,从意大利的边境追击仓促撤退的阿拉里克。一支幽灵队伍,在蛮族大军的上空盘旋,所带来的战争、饥荒和疾病使他们几乎全军覆灭。蛮族的远征行动的整个过程充满噩运,哥特国王阿拉里克必须忍受相当大的损失,不断从事袭扰作战的军队要有一段休息的时间才能补充所需的兵员,恢复已经丧失的信心。逆境在磨炼也在展现阿拉里克的才华,英勇无敌的名声吸引着蛮族最剽悍的勇士投效到哥特人的阵营,他们来自黑海到莱茵河这片广大的地区,掠夺和征服的欲望掀起了汹涌的怒潮。斯提利科认为他是值得尊敬的敌手,阿拉里克立刻接受了对方的友谊。他拒绝为东部皇帝服务,愿意与拉文纳的宫廷缔结和平盟约,成为伊利里亚统领辖区内所有罗马军队的主将。霍诺留的大臣斯提利科过去曾被授予同样的职位,统治的地区完全依据古老的界线划定,为了使宏伟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条约里明订或暗示了相关的规定,然而却因拉达盖苏斯的大举入侵而暂缓实施。哥特国王阿拉里克保持了中立的立场,可以与恺撒对喀提林叛国案漠不关心的态度相比——他对共和国的公敌拒绝给予协助,但也不加以反对。
等到击败实力雄厚的汪达尔人后,斯提利科重申了对东部各行省的权力,包括指派负责司法和财务的文职官员,同时宣称自己已失去耐心,要率领罗马和哥特的联军直迫君士坦丁堡的城门。但斯提利科厌恶内战,他非常清楚国内疲软的状况,还是以谨慎为上策,所以国内的和平胜于国外的征服,这是无可置疑的,同时也是他最关心的大事,是如何使阿拉里克的军队远离意大利。这种企图并没有逃过哥特国王洞察一切的眼光,他继续与东罗马宫廷保持让人起疑的联系,甚至可以将之视为反叛斯提利科的先声。同时他像贪得无厌的佣兵,深入色萨利和伊庇鲁斯,发起虚张声势的作战,然后立刻回师对其毫无成效的作战结果索取数额庞大的报酬。他从意大利边界靠近艾摩纳的营地,把很长一份承诺经费和补给的记录派人呈送给西部的皇帝,要求立即满足自己所需,并暗示拒绝会产生的后果。虽然他的行动多少带有明显的敌意,但言辞倒是非常得体而且顺从,用谦卑的态度表示自己是斯提利科的朋友和霍诺留的士兵,会毫不迟疑地率领军队进军对抗高卢的入侵者君士坦丁三世,恳求皇帝赐予自己西部帝国无人领有的行省,作为其哥特族人永久的居留地。
这两位政客都想欺骗对方甚至整个世界,有关的政治秘密记录一定被收藏在难以进入的暗室之中。若非在人数众多的会议上发生争论,显示阿拉里克和斯提利科之间确有联系,否则根本无人知晓此事。政府需要人为的支持,就必须移樽就教于自己的臣民,所表现出的原则与其说是温和倒不如说是软弱,因而就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罗马元老院的权势。霍诺留的大臣摆出恭敬的态度与共和国的立法机构进行磋商,斯提利科在恺撒的宫殿召集元老院会议,用委婉的言辞报告政府事务的实际状况,提出哥特国王的需求,表示无论和平与战争都会遵从他们明智的抉择。议员们从400年的睡梦中突然惊醒,看来在重要的事务上,他们必须重拾起前辈所具有的勇气而非智慧了。他们用正常的发言或喧嚣的呼叫大声宣称,花钱购买短暂而耻辱的休战,无益于重建罗马的尊严。高傲的人民作出的判断,常会无可避免地带来毁灭性的羞辱。大臣有关和平的意图,只有少数没有骨气或被收买的追随者给予支持。斯提利科只能就自己的行为或哥特君王的要求致歉,期望能平息大家的情绪。
根据斯提利科的说辞:支付津贴给哥特国王激起了罗马的气愤与不平,但是我们不应该将之看成是贡金或赎款,说这是蛮族用武力的威胁来强行勒索。对被君士坦丁堡的希腊后裔所篡夺的行省,阿拉里克以诚恳的态度向共和国提出主权的要求。这些只是作为对他服务公平而合理的报酬。阿拉里克之所以中止作战行动开始后撤,是因为皇帝急迫地给他去信,虽然是私函,他也只有服从。经由塞妮娜的调停,已经获得这些有违原来宗旨的命令,就这方面来说,斯提利科没有掩饰自己家人犯下的错误:他的妻子很重视孝道,现在为此与她的皇兄意见不合,须知这位兄弟是她养父的儿子,亲情很容易重于公众利益,所以他也无法对此事进行追查。
这种表面上的理由虽然得到斯提利科的认同,却隐约掩盖着拉文纳皇宫的阴谋活动。经过一场激烈的辩争,议员门仗义勇为和坚持自由权利的呼声平息下来,元老院勉强给予批准,同意以津贴的名义支付给阿拉里克4000磅黄金,以保障意大利的和平,修好与哥特国王的友谊。朗帕狄乌斯是元老院最有名望的成员,他坚决反对,大声疾呼“这不是和平条约而是卖身契”。然后他很快躲进基督教堂的庇护所,好逃避这大胆抗拒所带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