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卫星”考古(1 / 1)

考古学家的典型形象,就是一直在地上挖来挖去的人(或者,更好一些,监督着一群大学生在地上挖来挖去——还是在炎热的夏天!)。

不过,随着技术的进步,考古学的方法也在改变。我记得有一次去新墨西哥州的查科峡谷,那里有一个保存完好的史前遗址,它出现在约一千年前,是北美洲第一个城市文明。我走上尘土飞扬的山路,看到前面的采石场里堆放着砂岩,峡谷中掩映着印第安人的大型村落,导游正在向我们介绍位于500英里高空的地球资源卫星拍摄的查科峡谷照片是什么样子的。

“考古学家们一直在进行查科峡谷的考察项目,”他主动介绍说,“他们发现可以根据卫星图像找出地面上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道路什么的。”

“阿纳萨齐印第安人,”他接着说,“在峡谷中修建了一些30英尺宽的路,这是个不解之谜,因为他们可能连带轮子的交通工具甚至马匹都没有,这些东西都是后来西班牙人在1540年左右带进来的,而这些路在西班牙人到来的五百多年前就已经建好了。”

“你们能看见,有的路是顺着悬崖攀上去的,还有人工开凿的石阶,从地面开始,”他指点着说,“一直上到那里,悬崖边上。”

“然后这些路穿过沙漠——至少许多当地人是这么说的,但是因为刮风下雨,通往峡谷的路都被冲刷掉了。”

“最后,有人想了个主意,找一些地球资源卫星拍的西南面地区的照片,然后用合适的滤镜处理一下,就找到了那些路。它们看起来跟昨天刚建好的一样!你可以看到,它们从峡谷通向四面八方:有的朝西,那儿有木材,可以运来给印第安村舍做房梁什么的;有的朝北,直通到佛得台地;往南就是墨西哥。一个道路网就这么出现在照片上了,把许多小村庄连接了起来,包括峡谷里那些偏远的村子。”

“不过,”他自豪地总结道,“查科峡谷就像一个中心,它主宰全局,所有的路都得回到这里……它们都是从峡谷中延伸出去的。没有那些卫星照片,我们根本找不到它们。”

看着袖珍版的35A72号照片上矩形轮廓的火星之城,我回忆起上面这个用卫星协助查科峡谷考古的例子。

我打算利用这张处理过的“海盗号”拍摄的赛多尼亚地区的照片研究火星之谜,这样做与查科峡谷的考古项目并无本质的不同,他们的研究对象是古代的阿纳萨齐人,他们在一千年前建造了一个令人瞩目的文明,遗迹遍布美国西南部各地区。这两项研究的不同之处仅仅在于规模而已。

我隐约明白,首先需要根据卫星照片,运用两种系统化的方法确认火星上智慧生物存在的痕迹。卡尔·萨根就使用过这两种办法,他曾经对20世纪60年代拍摄的一些地球文明照片的可见度进行评估。萨根对那些可以说是相当原始的TIROS和NIMBUS[5]卫星的电视相机拍摄的地球照片(主要用于气象预报)的最终分析结论是:

……TIROS系列的照片有成千上万张,都经过了我们的检查,其中一些照片上,跨度2000英尺的物体是能够肉眼识别的,但是在所有这些照片中,只有一张上面能够找到证明地球生物存在的清晰影像,它是TIROS 2号卫星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伐木小镇科克令附近的森林拍摄的,日期是1961年4月4日。在照片的左上部分,可以看到一些平行的条带,和它们垂直的是另一组条带,这些是伐木工人在森林中留下的砍伐木材的痕迹,约有1英里长。两组痕迹相隔大约两英里。痕迹形成之后,下了雪,使得有树的地方与痕迹之间的区别更加鲜明。但是即使在这张万里挑一的照片上,我们找到生命存在迹象的可能性又比火星的照片多多少呢?

……虽然分辨率只有几十公里,我们不仅在田纳西州发现了最近竣工的一条高速路,在戴维斯海峡发现了也许是喷气式飞机尾流的东西,还有在红海发现过一艘轮船的航迹,而且在摩洛哥北部海岸发现一个形状笔直的地物,看上去显然属于智慧生物的杰作,不过,它实际上是一座自然形成的半岛。在只有几十公里分辨率的照片上,可以发现疑似地球智慧生物留下的痕迹,但结论不一定正确。真正具有说服力的、能证明地球上确实存在智慧生物的照片至少要达到10米的分辨率。

这个凭借卫星照片无法正确判断地球上是否存在智慧生物的例子,引出了一些深层次的问题:

在卫星轨道上向下看,智慧生物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虽然查科峡谷考古项目使用的卫星照片比早期萨根手中的照片清晰得多,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知道你要寻找什么。

这里需要我们回顾一下最近的两项卫星资料分析,它们是关于火星上存在智慧生物的可能性的。

人们在“水手9号”拍摄的火星照片上发现洪水肆虐的痕迹之后不久,1971年底,萨根和一位研究生保罗·福克斯就开始研究第一颗火星人造卫星拍摄的照片,希望找到智慧生物存在的证据。火星上“生命存在的明显证据”的入选标准显然与之前TIROS与NIMBUS研究的标准是一致的:在相似的分辨率下,比较火星与地球的地面特征,如果没有发现任何假想中的来自“火星文明”的“人造物”,可以用地球上已知的人造物作为基本测量的尺寸参照。

1976年,NASA拨款5万美元支持萨根与另一位研究生重新进行研究——使用“海盗号”所拍照片搜索“火星人”的踪迹。根据对外公布的信息,这两次研究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读者可能会问,就连学术背景如此优异的科学家都没有成功找到“火星人”,为什么我们就应该相信你的发现?

我相信,应该从萨根,以及本书作者从事的这些独立研究的背后来找答案。

根本而言,这是一个规模大小的问题。

从萨根对地球卫星照片进行的先前几次考察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他对地外人造物的评判标准受地球研究的经验影响很大,萨根自己的话“真正具有说服力的、能证明地球上确实存在智慧生物的照片至少要达到10米的分辨率”就是一个重要的暗示。虽然承认这些标准是只针对地球而言的,萨根也说过“……在这样的分辨率下,也许就能(在‘水手号’和‘海盗号’拍摄的火星照片上)发现类似的(地外)文明……智慧生物的存在证据并没有出现……”,这番话,至少会让人好奇,火星研究是不是也成了“卑鄙的地球沙文主义”的牺牲品。

因此,根本没人提起“火星脸”,更不用说讨论它了。

多年后,我们最终把“火星脸”当作一个严肃的问题来研究,而萨根没有——为什么萨根与我们的两次考察,对火星上是否有生命这个问题,给出的回答完全不同?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注意到了“火星脸”这个显然属于人造的庞然大物,它应该是引导我们发现更多人造物的线索。

关键在于,你是否能够接受“火星脸”是人造的“艺术品”这一个观点!

萨根在寻找火星上的智慧生命时,是以搜寻明显的类似地球人的生活痕迹为标准的。讽刺的是,见到肖似人类的“火星脸”,他却没有当作一回事,因为他自以为知道从太空来看智慧生物的生活痕迹该是什么样子,因为我们通过地球轨道卫星看到过地球的样子,所以应该对地球建筑常用的规模比例了如指掌。

因此,虽然“火星脸”像极了人脸,但因为体积尺寸太大,而且由于并没有发现地球人熟知的所谓农场、公路网等常见目标,导致萨根认为火星上并没有智慧生命的迹象。

否则,今天写下这些话的人就不一定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