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打算沿着上游再走走看,一来是看看对岸还有没有长满眼纹的怪树,另一方便也是想和仙儿她们拉开一点距离。
可仙儿一看我朝着上游走,就在后面叫我:“左有道,你要到哪去啊?”
我转过头看着她说:“我去上游看看。”
仙儿指了指身后的河道:“你去下游。”
我当时就纳闷了:“为什么呀?”
仙儿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在上游洗澡的话,流下来的水都是脏的,让我和罗菲怎么洗啊!”
我的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也没多想,就按照仙儿的意思去了下游。
峡谷中的雾很大,我走出不到十米就彻底看不到仙儿和罗菲了,于是就凑到河边,准备下水,这时候雾气中又传来了仙儿的声音:“左有道你在哪呢?”
我应了一声:“离你们十来米吧。”
“不行不行,太近了,你再离远点,怎么着也得二十米才够。”仙儿嚷嚷着。
我还听到罗菲在笑。
离远点就离远点吧,我也先下了水,又蹚着河流朝着下游走了十来米,才转过头冲仙儿那边喊:“二十米了!”
仙儿远远地“哦”了一声,随后我就听到上游传来了哗啦啦的扑水声音,看样子她们两个也下河了。
和我一样没脱衣服就下河了吗,还是说,我刚才朝着下游走的时候,她们就已经……
想到这我就不敢再接着往下想了,赶紧将脑袋沉进水里,用河水的凉气压住了脑子里蹿起的那股邪火。
“沉心静气,本心不灭,沉心静气,本心不灭。”
我反复这么念叨着,总算把心里那点邪念给驱走了,可当我从水中抬起头的时候,脑子里又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尽管修行了这么多年,可我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男人,她们两个在河道上游弄得水声不断,我心里难免会悸动。
我说不想偷看那绝对是假话,可我好歹也是修行了这么多年的人,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当时我反复告诉自己,偷看人大姑娘洗澡是件很恶心的事,可不管怎么暗示自己,我都不觉得这件事真的有多恶心。
后来我把三尸诀和定禅都用上了,才终于让心里平静下来。
刚刚脑子里还乱糟糟的,现在心里头静了,脑子里反而变得一片空白。
我将身上的脏衣服一件一件地洗干净,又在河岸上铺了一片鹅卵石,把衣服放在上面,随后就坐在河水中,望着眼前的雾气发起了呆。
牛角和银锭被我挖出来以后,河水的流速就缓了下来,我坐在河道中,任凭冰凉的河水从我的身边划过,从我身上一点一点地带走热量。
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长时间的呆,直到身上的寒意重了,才将我惊醒。
左右没什么事,我又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当时听到一世祖和师父的声音,并不是我的幻觉,他们确实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可我现在又确实捕捉不到他们的气息。
师父在去世以后,难道他的魂魄一直陪在我身边吗,可过去我为什么没有感知到,还有一世祖,师父总说她在黑水尸棺中留下了一缕残魂,可在平日里,我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啊。
我来到这里,真的是一世祖早就安排好的吗,老白头看到的那些景象,还有他那个傻儿子梦到的东西,说不定,也是一世祖的让他们看到、梦到的。
一边想着这些,我又用背尸的手法将黑水尸棺凝聚在了指尖上,这一次,我却感觉到手指尖上的炁场明显有些发虚。
我感觉,之前我一次性地提炼出平时的十倍炁场之后,黑水尸棺好像变得非常疲劳,当我再次从上面提炼炁场的时候,不但炁量小了很多,提炼起来也不像上一次那么流畅,磕磕绊绊的。
由于担心黑水尸棺承受不住过大的炁场消耗,我立即停手,将手指尖上的炁场还给了黑水尸棺。
过去我以为,黑水尸棺上的炁场是无限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很疑惑,一世祖和师父为什么要让我去触碰那块银锭,对于如今的我来说,不管是对付邪尸和其他的修行者对上手,几乎都很少用到黑水尸棺,番天印和青钢剑才是我的主要武器。
现如今,黑水尸棺对我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化解侵入体内的邪气,可那并不需要它消耗多少炁场。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上游那边传来了仙儿的声音:“左有道,你洗完了吗?”
我回了回神,应了一声:“差不多了。”
仙儿:“衣服洗了吗?”
我回应:“洗了。”
“你把衣服放在河边,然后闭上眼,我不让你睁你别睁开。”仙儿说话的时候,上游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反正衣服本来就在河边放着,我干脆就闭上了眼睛,心里在想仙儿要干什么。
过了没多久,我就听到河岸上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当时也没多想,就睁眼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仙儿刚好走到我身边,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捡起我的衣服。
白色的狐尾像条浴巾一样裹在她身上,只露出了肩膀、手臂,和两条修长的腿。
见我朝她那边看,她立即瞪我一眼:“就知道你会偷看。”
没等我说话呢,她就抓起一大把泥,一下全糊我脸上了。
我把脸沉在水里,快速洗掉泥巴,再抬头的时候,仙儿已经抱着我的衣服走了。
我一看衣服被她抱走,立刻紧张起来:“你拿我衣服干什么?”
雾气中传来仙儿的回应声:“帮你烤干,湿漉漉的怎么穿啊!”
我一想也是,刚洗了冷水澡,再穿那些湿透的衣服,体质再好的也会感冒。
大约十来分钟以后吧,仙儿又把我的衣服送回来了,她过来的时候也是目不斜视的,生怕看到我似的。
等仙儿走了,我才上岸、穿衣、将鞋子收拾干净,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就唤着仙儿和罗菲回寨子。
她们两个拖了很长时间才来我的跟前,仙儿一过来就问我:“你实话实说,刚才偷看了没啊?”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刚刚我确实有这种冲动,只是很装地说道:“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有什么好看的。”
仙儿不怀好意地笑:“那你脸红什么?”
我说:“我脸红是被你打的,没肿起来就不错了。”
仙儿愣了一下,随机又伸出手来,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我当时就不理解了:“不是,你今天是发的什么神经啊,怎么又动上手了?”
仙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嘴上却对罗菲说:“唉,我真是不想理这个榆木脑袋了,要不咱别要他了吧。”
罗菲就在一旁笑,也不说话。
我就问仙儿:“我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还巴不得我偷看呢?”
仙儿在我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做梦吧你,臭流氓!”
完了她就拉上罗菲,嘻嘻哈哈地朝下游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的,一直到仙儿和罗菲眼看就要走到雾气里去了,我才赶紧追上他们。
我是打算离开峡谷之后直接回老白头家的,可仙儿却嚷嚷着老白头家的饭不好吃,非要再吃一顿烤鱼,我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满足她。
吃过饭,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我带着她们两个回村口看了看,封门阵没有被动过的迹象,番天印也好好地放在阵眼那边。
我站在阵眼的位置,拿出了背包里的黑牛角,又朝着土楼那边观望。
罗菲当时就站在我旁边,她看看我手里的牛角,又看看土楼顶端的尖石,自言自语地说:“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我点了点头:“走,去土楼那边看看。”
朝着土楼方向走的时候,我发现寨子里的潮气轻了很多,有几段石板路上已经完全看不到水珠。
一路爬上了山顶,才发现土楼的外围围了一圈近一米高的石墙,上面没有开缺口,也没有镶门,就是一圈光秃秃的墙。
罗菲若有所思地说:“为什么墙上不开门呢,当地人将土楼圈起来,似乎是不想让人上去啊。”
我仔细感应了一下土楼中的炁场,确认没有邪气了,才翻过石墙,带着仙儿和罗菲进了楼门。
先前我还以为土楼里会有很多层,可进来以后才发现,这座二十米高的土楼就像是一个封顶的烟囱,站在底部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黑漆漆的顶。
这样一座镂空结构的土楼竟然能扛得住山顶上的强风,好像有点不合常理啊。
我出了楼门,仔细看了看土楼的外墙,虽然被称作“土楼”,但整栋楼并不是用泥土搭建起来的,它的主要建筑材料还是切割成同样大小的青石砖,砖和砖之间的缝隙中抹了浆。
估计这些看起来和干泥浆差不多的东西,就是土楼屹立不倒的关键了吧。
我拿出匕首,试着在砖缝中划了几下,那些“泥浆”在凝结之后就变得非常坚硬,锋利的匕首用上面划过,只能留下一道很浅的划痕。
罗菲仰头看了看楼顶,问我:“要上去吗?”
我一边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登山用的工具,一边回应着:“登山钉的数量有限,只够一个人上去。我上去看看,你们两个在底下等着我吧。”
仙儿也凑过头来,瞅一眼我的背包,有些担心地嘱咐道:“那你可小心点,我感觉这个楼不是那么好爬的。”
我将背包里的东西清空,只留下登山钉,又将钢索挎在肩上,冲着仙儿和罗菲笑了笑:“等会我要是掉下来了,你们俩可得接着我。”
仙儿:“我才不呢,你这么沉,要是真掉下来了,非把我们俩砸死不可。”
我没回话,走到土楼前,试着将登山钉打进转头间的缝隙里,可那些干浆实在太过坚硬,就连登山钉都无法将其打穿,那些青石砖也一样,坚硬到无法凿出钉孔。
无奈之下,我只能动用青钢剑,先在砖头上捅出一道缝隙,再将登山钉打进去。
刘尚昂给我准备的登山钉数量有限,我必须省着点用,钢索的长度也只有十米。每次我都要刚举着双手,将登山钉打在我能够到的最高点附近,然后抓着钉子做引体向上,小心翼翼地攀上去,直到我离地面十米以后,才用开始用钢索给自己加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