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变化,更坚定了戴笠的追求意志。现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障碍,就是胡蝶的丈夫潘有声。为了接近胡蝶,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戴笠命人以私藏枪支的罪名抓捕了潘有声。
果然,胡蝶上当了。她着急地出现在戴笠面前,请求他还丈夫自由。当着胡蝶的面,戴笠立刻叫人放了潘有声。后又设计让胡蝶一家搬入了他的曾家岩公馆。
要说这个戴笠,也实在深谙女人心。为了从胡蝶身边调走潘有声,他故意使用计谋,将潘有声吸引到重庆以外的地方去赚钱。商人嘛,总是跟着钱走的,潘有声还很感激他。
在戴笠的“帮助”下,潘有声在1944年的春天接到了梦寐以求的专员委任状和滇缅公路的特别通行证。与此同时,他对戴笠的企图恍然大悟。
至于胡蝶,身边没了丈夫的庇佑,自然是羊入虎口,不得不屈就于戴笠。
戴笠有权有势有钱,对胡蝶又是真心喜欢,自然处处优待她。
她很快被安排住进位于歌乐山的杨家山公馆,吃着戴笠派飞机空运回的南国水果,穿着由下人费力搜集来的各种鞋子。在其他方面,胡蝶说什么就是什么,戴笠像守护公主的骑士,唯命是从。
胡蝶本不是挑剔生活条件的人,但她气不过戴笠拿家人的性命做威胁,致使她失去自由之身,便故意在他面前嫌公馆的窗户狭小,光线不充沛,戴笠闻言,连忙命人勘测地势,在附近另起一幢花园洋房。
他要为胡蝶和自己造一栋风景优美、环境漂亮的神仙居所。为此,他亲自测好地形,设计如何在斜坡上用石块镶成“喜”和“寿”字,如何在空隙处栽上各种奇花异草。
这是一所秘密建造起来的别墅,同时为了防止胡蝶与外界接触,他特地在外围修建了电网、水渠及隔离外界的围墙。
不得不说,戴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走心的。“金屋藏娇”这个成语算是被他用到了极致。他送给胡蝶最后的礼物,正是他修建的这片别墅。居住在这里时,他每天早晚都要陪胡蝶去花园散步。
可养尊处优的胡蝶,内心是不快乐的。她也想过反抗,但知道那将只有死路一条。丈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戴笠要杀死他简直轻而易举。两个年幼的孩子和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些人要想活下去,只有仰仗她的牺牲。
想到她再也不能拥有平静的岁月,跟丈夫过普通的生活,和热爱的电影事业在一起,胡蝶忍不住落下眼泪。
戴笠身份尊贵,在女人方面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但在遇到胡蝶之后,一个浪子收心了,他竟然想和眼前这个女人共度此生。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份真心越浓,心上人的日子便越苦。而作为一个弱女子,胡蝶只能等,等时间来化解这场屈辱。
1946年,戴笠陪胡蝶回到她朝思暮想的家乡上海,故地重游,胡蝶心情激**,正是喜一半忧一半时,戴笠忽然半跪在她的面前,递出一枚戒指——黑暗的一天,还是来了。
胡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丈夫潘有声,她没条件拒绝戴笠的求婚,只能隐忍地宽慰丈夫:“有声,虽然我们办了离婚手续,但是我的心是永远属于你的,姓戴的只能霸占我的身体,却霸占不了我的心。”这样的话,令接受不了妻子再嫁的潘有声也无从苛责她。
她首先向丈夫表明自己的心志,再告诉他虽然我人不能陪在你身边,但心是永远都属于你的。这些委曲求全的话,既宽慰了丈夫受伤的心,也表明自己是被迫的境地,更能让自己少些负疚感。
人生在世,十之八九不如意,连佛陀都无法做到两全,所以尽管人人渴求美好,但若现实不够好,也大可不必斤斤计较,为人事伤怀。
嫁给戴笠,是她做得一个可能不那么情愿却非常理智的选择。使她在情人与丈夫之间,保全了自我,两边都没得罪。
然而事情到这里再次发生转折,1946年3月下旬,就在戴笠一心准备迎娶胡蝶时,他却因飞机失事烧死在南京西郊的岱山上。
胡蝶呢,也就获得了自由。她马上重新回到丈夫身边。经过这段风雨,两个人也越发恩爱。
对这段经历,胡蝶至死没再提起,后人甚至不会找到她与戴笠的情感过往。戴笠像是一簇夺目的火花,转瞬而逝。她始终是那个精明睿智的女子,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
快乐的人都是善于遗忘的,一个努力铭记痛苦的人,一辈子也只能活在痛苦中。与后来选择自杀的阮玲玉不同,胡蝶一生所受的屈辱坎坷也很多,但她选择默默地承受,让时间去证明一切,化解一切,从不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