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城呼吸微滞,有些不敢相信:“楠楠……”
简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讨厌的小叔叔呢,她也记不太清楚了,因为那时还太小,分不清是喜欢还是什么,只知道,会在乎他的一举一动。
薄靳城很爱欺负她,小时候还没现在这么阴沉,顽劣的很,看她哭就高兴地大笑,看她笑就忍不住想要搞破坏,偷偷藏她的东西。
简楠之前害怕死了,总觉得他很像福利院里一个经常欺负自己的孩子王,再到后来,突然发现他虽然嘴坏,但人不坏。
他看见她巴巴的眼神,就总会别扭地把糖扔给她:“你吃吧,这种小孩的东西,我才不喜欢吃呢。”
再者,就是藏了她的卷子结果交不上被老师说了,他慌张无措:“姑奶奶你别哭了,我赔你一张还不行吗?”
“呜呜……没用了……”
“别哭了!”他喊了一嗓子,哭声戛然而止,“大……大不了你也把我的卷子藏起来行不行?”
“……”
再到后来,简楠跟着简家去了瑞士,她每晚都会想着和薄靳城说话,但那时候通讯还不太发达,发出去的短信也根本没人理,像是突然断了消息。
后来薄老爷子车祸死后,她跟着爸妈回了魔都,却没看到薄靳城的身影,听老夫人说是,薄靳城去了封闭高中上学。
于是还在初中的简楠就自己打了车过去看他,却只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墙顶上擦血,那样骄傲的人,估计怕是不愿意自己看到他这一面。
所以,简楠默默地在附近买了点碘伏和药膏送进去,又偷偷拍了他张照片,这才离开。
那张照片,也因此一直珍存到现在。
薄靳城愣住:“你是说,当年的碘伏是你送的?”
“不然呢?”简楠轻笑,“难不成还能天上掉碘伏吗?”
在当年,薄靳城看到的并不是这样。
他擦血时,一堆东西哗啦啦掉在了地上,他还以为是谁在搞怪,就凑头去看,结果只看到了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
薄靳城咬牙切齿地喊了声:“喂!你给我站住!”
小女孩听到声音后反倒跑得更快了。
他跳下去,这才看见那一群东西居然是药膏和碘伏。
他找遍了整个学校,终于找到了那个白裙子的女孩,上去面色不佳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清秋。”
……
薄靳城眸色愈深,将女人搂起来抱在自己怀中,低声叹了口气:“原来我居然错过了你这么久,楠楠……”
简楠微怔,在他耳垂落下一吻:“但是我们还有很多以后。”
瑞士的三月迎来了倒春寒,雪花大得几乎像柳絮似的,漫天飘零。
简楠拉着薄靳城坐上电车,去了苏黎世的锁桥。
从这里,可以纵观大半个苏黎世,两岸的黑白交叠洋房和平静的湖面,将小镇勾勒得像一幅画般美。
她翻来倒去,在一堆爱情锁中读着别人的爱情。
薄靳城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搂住她的肩,低沉地笑了。
“羡慕他们干什么,他们有的你也有。”说着,跟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拿出两把小锁来。
简楠吃惊:“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注意?”
“我会变魔术,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接过他的锁,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薄靳城脸直接黑了:“你就对蛋糕有这么大的执念。”
简楠见他有点生气,勾勾他的衣袖,笑道:“因为我没什么可缺的,有你在身边,所以只会担心你生日没有蛋糕吃,万一没有的话,我的蛋糕可能也就不保了。”
对她的言辞,薄靳城并不赞同,沉思一会,也在上面留了字。
简楠凑过去看,弯唇。
——明年即使没有蛋糕,我也不会抢某人的。
两人在这座桥上,幼稚的像两个初心萌动的少年人。
伴着吹皱湖水的颤风,薄靳城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轻声低吟:“遇见你,是我薄靳城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嫁给我。”
简楠感受到指节上一阵冰凉的环将她裹住,不大不小,心跳顿缓,几乎要落泪。
那枚戒指镶满了细小的尖晶石碎钻,光辉熠熠,设计的风格一看就是世界顶尖设计师Coco的手笔,很符合她的独特审美。
而她的席位最少也要三年才能预约上,也就说明,薄靳城至少三年前就已经在做这款戒指了。
她问:“什么时候做的?”
“你提出要走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不懂自己对简楠的感情是什么,但只想着,绝对不能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开,哪怕是捆,哪怕是强着和她结婚。
但现在,他已经很清楚自己对简楠的感情是什么。
简楠心尖颤了颤。
总有很多人在问,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她总会说,再说。
不是没想过,是在等。
她无时无刻都做好准备,只等薄靳城来娶她。
现在,终于,等到了。
“我答应你。”
薄靳城喉头微动,眼底染上了笑意,将她抱着更用力几分:“我已经等这天很久了。”
“准备好,去马耳他结婚。”
“为什么要去马耳他?”简楠偏头。
“因为在马耳他宣誓,就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他一板一眼,学着马耳他教堂婚礼上肉麻的宣誓语。
简楠从没听过他这么肉麻的话,忍俊不禁地笑了:“没准婚后你还会像之前一样七天换一个呢,给自己留点余地。”
薄靳城漆眸深邃:“简楠,只要你还在这世界上,除了你,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好过。”
和简楠在一起时,他尝试过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和简楠分开,他也试着和别人在一起,但不幸的是,都没用。
他承认了,除了简楠,他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好过的。
“那你可别后悔。”
男人笑道:“永不后悔。”
苏黎世独特的画布美景,熟悉的这一条街,两人依偎在桥头边上,鳞次栉比的锁几乎将她们包围住,一段段爱情宣誓在此延续。
倒春寒的雪在蔓延,他们二人一如从前,没什么再能比此刻安心。
直到黄昏,直到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