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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收了笑容,黑着脸问道:“这里有多少将士?”

“五千,殿下!还有不少是伤兵。”

“宁军会迅速往南继续进攻陈国,众将士可愿随孤在中途设伏,拖住宁军。从而给我陈夏联军以喘息的机会?”

下面一双双眼睛盯着楚南,士气高涨:“愿随殿下与宁军一战!保我陈国江山!”

楚南大喝一声:“随我梅山设伏!驾!”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刘珏压根儿没想到陈军如此不济。

今夜无月,宁国大军熄了灯火渡江,等到陈军发现已到了泉州城脚下。

几轮火箭之后,陈军便放弃了抵抗,宁军顺利登陆。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占据了泉州城的北城门,陈国大王子楚安在睡梦中被亲兵拉上马,还没顾得上了解泉州城的详情,就匆忙地带着人弃城而逃。

如果陈国每一座城池都这种情况。宁国灭陈指日可待!

占了城刘珏心里却焦急不安。城内乌衣骑暗哨报攻城之前暗夜已带着阿萝往西而去,楚南也追出了城。

暗夜能否顺利救回阿萝,他没有把握。楚南的功力在暗夜之上,且带要护着阿萝。刘珏唯一能判断的是楚南不会伤到阿萝。然而,他总有不好的感觉。

“报!陈国楚南领军冲出南城门!”军士急报。

刘珏一震,心里涌出狂喜,楚南他,没有拦下暗夜与阿萝吗?她安全了吗?“传令下去,沿江找寻公主!”

“是!”

“史将军,安将军,王将军,你们负责在怀城驻扎修整布防,让大军顺利过江,不得扰民!”

“是!”

“乌衣骑随我来!”刘珏忍不住了,布置好军务,带着乌衣骑众人出了怀城往西边找寻。

此时天边已现晨曦。

离城四十里了,还是没有任何踪影。刘珏勒住马,发出“咴!”的一声嘶鸣,不安的感觉再次涌现,他目光望向西边,不能再追了,泉州城还有十万大军等着他,刘珏一咬牙:“回城!”

玄衣突然看到江边一团暗影,“主上,你看!”

刘珏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瞧,大惊失色,一点马鞍飞身跃下。

水面石头上趴着一个人,他心急跳起来,手抖动着一翻,揭下面罩一看,如五雷轰顶:“暗夜!”

他来不及细想,一把抄抱起他跃出水面:“速速回城!传军医!”

刘珏搂着暗夜一边把真气输入体内,一路狂奔回怀城。

暗夜苍白着脸靠在刘珏怀里。

暗夜,乌衣骑身手最好的暗夜!他的兄弟!风流倜傥的状元郎!你可千万别死!刘珏面带寒霜,顾不得再想阿萝,心里就一个心思,他一定要救回他!

进了大营,刘珏大喝:“军医!”

“王爷莫急,让小的瞧过成大人!”军医尽量镇定。

割开他的湿衣,他肩上的剑伤已被水泡得发白,汩汩渗着鲜血。

“成大人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应该没有大碍。”军医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止血扎伤。

刘珏默默地看着成思悦**的上身。他身上伤痕密布都是些老伤了,胸口处文着小小的一只黑鹰,拳头大小,栩栩如生。

刘珏一愣,他想起父王说起过的暗夜,他怎么练成一身武功?怎么成为宁国最年轻的状元郎?刘珏无从得知。只瞧着这些伤痕眼睛便湿润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成思悦是吃过什么样的苦才成为乌衣骑里最优秀的暗夜呢?

伤口处理好,刘珏沉声道:“都出去吧!”

刘珏静静地守着暗夜。

天色微明时,暗夜脸上隐隐有了血气。他呻吟着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了刘珏,他笑了笑:“多谢!”

“你是成思悦,成大人。你以后不再是我的属下,不是乌衣骑的鸽组首领暗夜!”刘珏认真地对他说道。

暗夜皱皱眉:“现在非常时期,以后再说吧。”

“你为我王府做得已够多,不需要你再报恩!从现在起,你是成思悦!你还会是我的姐夫!”刘珏目中涌出暖意。

暗夜叹了口气,想到即将生产的青菲,他便笑了:“等你大婚之后再说吧。”

刘珏看了他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阿萝往西去了,她大病初愈,身体很弱。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那只鹰已经死了。要找到她,恐怕只能靠皇陵的守陵人。”

“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我会休书一封送回京去。”刘珏忍下那份牵挂,目中露出狠绝,“若她有个不测,我要陈夏两国倾国给她抵命!”

暗夜笑了笑:“等我伤势好转,我就去夏国一趟。”

五日后,宁国大军休整一新,从泉州城出发南征。

楚南带着五千军士在泉州城往南五百里的梅山丘陵设伏。

梅山丘陵共五座高百米的小山分布排列在平原上,状若梅瓣而得名。

楚南已和大皇子溃败的大军取得了联系。他先阻宁国大军于此。战事展开再引宁军进入大军埋伏的平原一战。

宁国先锋是南军陆军副统领陈平。率一万将士先行到了梅山。

陈国风光秀丽。山丘上多长楠竹,风一吹竹声沙沙。陈平到了梅山看了看五座分列如阵的山形,心里有些惴惴。然而顺利攻下泉州城,身后跟随而至的十万大军给了他无比的信心。他提马带着五千宁军先锋进入了梅山。

楚南冷笑地看着脚下经过的宁军先锋。待到大部分进入梅山丘陵。他射出了一只响箭,清楚的呜鸣声格外刺耳。

陈军闻声挥刀斩断绑住楠竹的绳子。路旁两侧高大的楠竹“噼里啪啦”轰然倒下,迎头砸向宁军。宁军队伍中间一段被层层竹子压住,顿时被分成了两截。

两旁丘陵上陈军火箭齐发。竹上事先抹了油,七月盛夏天干物燥,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宁军首尾难顾,中间困在竹子里的士兵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齐整的队伍慌成一团。

士兵没有目标地往两侧放箭,有的冲进了竹林。只听竹林里同样也是惨叫不绝。宁军未进入丘陵者看到前方火光熊熊,一望竹林森森,听到不绝于耳的惨呼声,却连陈军影子都没看到,这番情景邪气十足,似宁军进入了妖魔之口。齐齐待在了丘陵入口处。

陈平大惊回头,归路被火所阻,中军损失上千,后卫已退出丘陵。他大喝一声:“中伏!后撤!”领着前峰四千人马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绕过丘陵往泉州城方向后撤。

楚南大笑:“众儿郎,随我尽灭宁国先锋!”

五千陈军照事先安排分成五队,先用弩箭射击然后呼喊着冲下山丘。

可怜宁军并不熟悉地形,四千士兵已断成数队被分开包围在几座山丘下。

陈军隐藏在竹林后终于现身,宁军有了目标士气大涨冲杀向前,又听到凄厉的呼号声,陈平又是一惊,冲到前面的宁军竟似冲下了悬崖一般,声音从地底传出。这才明白,路上陈军早已挖下大坑陷阱,不用想也知坑中密满尖刺。

陈平慌忙下令:“后退!后退!”然而收住脚后退之时又遭箭雨袭击。四千人马转眼之间被蚕食得七零八落。

陈平身边几十名近卫拼死护他撤离,眼见快出梅山,数骑奔来拦住了去路。当头之人浓眉方脸,眼神狰狞,浑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楚南睨视着陈平,已当他是死人一般。

“杀啊!”陈平及近卫挥刀扑上。

楚南离马跃起,似苍鹰飞过。他只听到楚南幽幽叹息:“终叫我吐得一口恶气!”脖上一凉,头颅已被楚南一剑挥下。近卫全被射杀!

刘珏在中军大营得到消息后领兵赶来,看到的是烧成焦炭的尸体,竹林里、地坑里被尖竹穿肠破肚的士兵,有的还未死去,满身血污,瞪着双眼张大口嘶声吸气,那声音像毒蛇吐信,听者无不毛骨悚然。其状之惨烈地狱酷刑也不过如此!

刘珏一闭眼:“给个痛快!”

宁军几乎人人红了眼,不让他们再痛苦,就要亲手去砍下他们的头颅,而未死的兄弟眼中看着刀挥下竟有着满足!

路中竹竿上高悬的陈平人头,一条长长的白布挂下,上书血淋淋几字:“此生誓诛刘珏!楚南”。风吹过竹林飘来浓浓的血腥味,宁军无言站立。怀城大捷的喜悦一扫而空。梅山一役给了宁军沉重一击。

刘珏脑中一醒,士气绝不能低落下去,红着眼提气大喝道:“王者一怒伏尸百万,仕人一怒血溅三尺!唯小人一怒才免冠铣足擂胸怆哭!那个再敢掉一滴泪的,本帅现在就砍了他!好!败得好!怀城之捷不足挂齿,唯平了陈国才能祭我梅山死去兄弟的英魂!方显我宁国男儿本色!众将士,千秋功业就在我们脚下,由我宁军将士的尸身铺就!若想名留青史便当以战为戒!”

“跟随元帅,报仇雪耻!”呼喝声震天回响。

“传令下去,厚葬陈平将军及众将士,树碑于此!本帅亲祭!”刘珏斗志昂扬。

下面一片哗然。若说刘珏方才以此战为戒再辅前程功业的演说激起众人壮志。此时的亲祭却叫宁国将士落下热泪。

自古战场无情,死伤无数。而元帅树碑亲祭在战事未完前从未有过。刘珏对死亡将士的尊重有力的鼓舞了士气。

“踏平陈国!踏平陈国!”低沉雄壮的吼声绵绵不绝。

远离梅山丘陵的楚南闻风听到了风雷般的呼号声,默立半晌,猛然吼道:“汇合大军,与宁军决战!”

上了战场,那股子男儿血性冲上了心头。直到这一刻,他才重新把脑中刘珏吊儿郎当不羁的浪**王爷形象完全驱逐出脑海。他要与刘珏决一死战!

休整一日后。宁军以前所未有的士气开拔。两日后到达陈国下一座城池。两军在城外的平原上列阵对峙。

陈国大皇子楚安闻听梅山大胜,喜上眉梢,信心再次升起。

当晚宁军偷袭,黑暗中只听得喊杀声如江水滔滔心寒胆裂。来不及行军布阵十万大军几乎是边打边逃退出了泉州城。一路往南狂奔数百里。并和夏国的军队汇合。

楚南仅凭五千散兵歼灭了宁国的五千先锋军。现在陈夏联军加在一起有十来万。宁军过江,军队不可能一次性抵达。斥候报前来的宁军只有十万。楚安不由得起了轻敌之心。

此时楚南带兵回城,他笑逐颜开:“皇弟立此大功,鼓我将士士气,他日回到都城,父皇必当重赏!”

楚南瞟了他一眼嘲笑道:“皇兄好胆识,以退为进!皇兄不逃走,我也不可能鼓舞起士气灭了宁国的五千人马。头功当属皇兄!”

楚安尴尬一笑:“哈哈,皇弟能明白为兄的苦心便好!”

楚南正色道:“梅山落败,宁军士气不泄,刘珏之能可见一斑,皇兄不可大意!”

楚安立功心切,笑道:“明日决战,为兄亲自领兵。皇弟好生休息待我大胜归来摆酒庆功!”

“皇兄,还是让我吧!”楚南再气楚安,但此时面临的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战,以楚安怯懦的性情,楚南有些担心。同时,他也想亲自会一会刘珏。

楚安不悦:“皇弟是觉得我不配和刘珏一战吗?”

楚南张口欲辩,楚安已拂袖而去。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旌旗飘扬。黑甲黄甲宁军列队分明。对面是红衣的陈军和青甲夏军。

刘珏胸有成竹居然脱下了铠甲换上一身红锦宽袍,那里还是战场上的元帅,分明是儒雅风流翩翩佳公子一名!那身红衣在宁军中军黑色帅旗旁夺目之极。

楚南立在城头浓眉紧锁。不明白刘珏为何这样打扮。

战鼓擂响,楚安亲居中军,宁军没有动静。再鼓,他等得有些不耐。不等三鼓,长剑一挥:“击退宁军,收复泉州!”

陈国骑军精锐呼叫着冲向宁军。夏军以步兵为主,缓缓成方阵前行。

夏国阵前当先一匹神俊的白马上坐着一位戴着面具的年轻将领,黑发飘飘。夏军旗帜上绣得一只展翅的黑鹰。

刘珏一笑,亲手接过令旗挥动。宁军骑军连排冲出。步军紧护其间。

平原上重骑军,有种重骑人马包以铁甲三骑一连,长戢在手,万骑莫挡。而马蹄最为脆弱,以步兵相护,可保大胜!

果然,宁军重骑虽不若陈国骑军迅速,却如巨石缓缓碾压过去。

冲上来的陈军骑兵相当于以一敌三,且力量远不足三骑重兵。加之步兵与骑兵配合默契,瞬间似海水涨潮,浪头所卷之处,陈国骑兵似迎面撞上了山墙,马嘶声不绝于耳。

楚安惊恐地看到五万骑兵精锐自杀一般冲上去,再被踏在宁国重骑之下。此时已由不得他后撤。楚安吼道:“两翼包抄,绕开重骑!”

陈夏联军像两扇翅膀,让出中军左右向宁军包抄而来。

刘珏哈哈大笑:“让尔等见识一下我宁国骑兵的厉害!”宁骑军呼啸而出,平原上如放出的狼扑进了羊群。陈夏联军被层层吞噬消失!士兵如被镰刀挥下的麦子,脆弱地倒下。

城楼上的楚南喃喃道:“田忌赛马。”

旁边一偏将听得模糊问道:“殿下何意?”

楚南脸上现出一丝苦笑:“相传上古战国有一名将田忌与君王赛马赌三局,对下对上,以次对其下,以上对其中,三赛两胜。刘珏,你却是以重骑军毁我精锐骑军,以骑军冲垮我步军,此战你已胜二,陈军,败了!上古的兵法,你竟熟知,我倒小觑了你。”

突然,青甲夏军中那带银色面具之人挥动令旗。剩下的七八万夏军迅速后退,阵前与宁军交战处腾起高达数丈的烟雾。

刘珏一惊,想起了王燕回顺风烧毒烟之举,令旗再挥,宁军止步后撤到上风处。

转眼烟被吹散,而夏军竟已后撤到百米开外,结阵往西边而去。为保住实力已经放弃再和陈军联手。

刘珏看着夏军冷笑,令旗再次挥动,宁军没有追赶合为一股直捣陈军中军。

刘珏朗声大笑,亲执帅旗冲向楚安!

楚南大惊,夏国此时撤离,陈军亡矣。

容不得他更多思想,眼睛已看到中军里那杆陈字帅旗被拦腰斩断倒在了地上,那里的一角红袍滚落在地,楚南心头淌出一片血红的伤痛,他口中悲呼一声:“皇兄!”

楚南与楚安再是不合,见到刘珏杀死楚安,那种血脉亲情却仍叫他心如刀割。

楚南红了眼。城下的这一切像一曲凄凉的哀歌,唱着陈国最终的命运!他狠狠一跺脚,取来两柄长弓并在一起,用尽内力对准阵中的刘珏狠命放出一箭。

箭若流星直扑过来,发出“夺”的一声轻响钉在刘珏身边的帅旗旗杆上。刘珏看了一眼,放声大笑道:“陈军主力已被我军消灭。楚南,你速回都城,让你父皇递上降表吧!”

楚南悲愤的看他一眼。他如今只有一万将士,如何能抵宁国十万大军。他大喝道:“刘珏,楚南必割你项上人头!”

他一跺脚转身下了城头,带着一万将士弃城往南。

龙兴元年十月。刘珏率大军势如破竹,连破陈国十四座城池。陈国皇帝请降,陈灭。二皇子楚南不知所踪。

刘珏率军南征时,暗夜养好了伤,打算往西寻找阿萝的下落。离开泉州城的前一天,赤凤带着安清王的密信找到了他。

暗夜打开信,眉渐渐皱成了一团。

信上写道:“此行除寻找阿萝之外,请尽力劝说夏国投降。夏国山林峻峭,易守难攻。若能不战而降,则我军伤亡可降至最低。能帮你的唯有明月夫人。生死关头,别忘了你胸口的那只苍鹰。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儿子。”

“老头儿打什么哑谜?明月夫人不是夏国圣女吗?还是一国之后。她能左右夏国皇帝?为什么让我找她?”暗夜百思不得其解,仍将信中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子离此时远在边城,南方捷报不断传来。

安南将士见到皇帝御驾亲征,士气高涨。不出几月,再闻平南王灭掉了陈国,宁军士气达到了顶头。

龙兴元年十一月,顾天翔率右翼军迎战夏国穆亲王。子离以四万精锐接应,两军会师将夏国军队赶出了安南郡。

子离班师回朝。

阿萝那日由得马飞奔往西,只紧紧地伏在马上,不知奔了多久马才停下。她慢慢地睁眼起身,发现进入了一个山谷。下了马,腿一软就栽倒在地。马一声长嘶竟离她跑开。阿萝大急,这时候无马怎么前行?她瞧着马的背影叹了口气,坐着揉了会儿腿,坐在地上休息。突听到林边一阵阵山歌飘来。她出声喊道:“有人吗?”

歌声一停,不多时林间出现一位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副机灵样,张望了一下就走了过来,阿萝冲她一笑:“你是这里的人吗?”

少女一呆:“姐姐你好美!”然后就笑了,两个梨涡又圆又深,可爱之极,“姐姐怎么来的?”

阿萝慢慢站起身,心里有几分喜欢这个少女,便笑道:“我穿了男装你也能瞧出我是女的?我叫程箐,呃,宁国与陈国打仗,我和家人一起离开泉州城跑了出来,不知怎的和家人失散,马跑到这里也把我扔下自个儿走了。”

少女掩嘴轻笑道,“姐姐穿着男装但是头发却没变啊。”

阿萝一摸头发,“噗嗤”也笑出声来。她身上还是无力,便问道:“能否告诉我这是哪里?”

少女笑道:“他叫我小泡沫,程姐姐也这样叫我吧。这是夏国依龙城边上的黑风寨。”

黑风寨?阿萝直觉看看四周,山清水秀,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小泡沫聪明地看出阿萝的心思,咯咯直笑:“这山谷底不时有黑色的瘴气飘出,瘴气有毒,臭不可闻,所以才取名叫黑风寨。不过,瘴气一去,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阿萝摸摸头上,还插着几粒明珠,便取了下来递给小泡沫:“妹妹能否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再准些衣物和吃食?”

小泡沫抬抬眉:“程姐姐客气了,这寨子难得有客,不需如此的。”她

说着伸手牵住阿萝往寨子行去。见她只走得两步,便喘气不已。不由疑惑道:“程姐姐是病了吗?”

“是病才好没两日,昨晚又骑了一夜马,身体发虚,休息两天就没事了。”阿萝笑道。

“那程姐姐稍等片刻!”小泡沫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竹哨吹响。

片刻之后,林间奔出了几人抬了滑竿前来,抬起了阿萝。

山路弯回,阿萝慢慢看着景致。见风景每到曲回之时总又柳暗花明。不觉赞叹这里地势险要。

小泡沫走惯了山路,跟在滑竿后丝毫不见气喘。

行了半个时辰,阿萝眼前一亮,好雄壮的寨子。

石块天然堆砌成寨子的门楼高耸离地十几丈。进了寨门,山顶原来是一大片空地,零落散建着七八十座低矮的石头和木头房子。正中有一座三层高的木楼。阿萝心想,莫非这是寨主的房子。

小泡沫人缘极好,一路行来,总有人笑着和她打招呼。

阿萝注意到这些人对小泡沫都极为尊敬,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样也能遇贵人,她多半就是寨主的女儿了吧。

果然,下了滑竿,小泡沫真的拉着阿萝走向中间的木楼。走进去侍女纷纷对小泡沫行礼:“玛花小姐!”

“你叫玛花?为什么又叫小泡沫呢?”阿萝有些好奇。

小泡沫脸一红,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低下头,抬头时眼睛闪闪发光:“苍邪说我是拢江里的小泡沫,他总是这样叫我。”

阿萝呵呵直笑。小泡沫太可爱了。不像宁国女子扭捏,夏国的人对爱情都是这般勇敢坦白吗?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刘珏,他也是从不掩饰感情之人。他现在还在临南城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已流落到了夏国呢。还有暗夜,他敌得过楚南吗?笑容凝固在了她脸上,眉间掩上一片轻愁。

小泡沫善解人意地吩咐下人带阿萝去休息:“程姐姐休息几日身体恢复了再去寻找家人吧。”

阿萝点点头。

养得两日,阿萝身体慢慢恢复,正想告辞下山,小泡沫惊慌地跑来:“程姐姐,你走不了啦,宁国攻下了泉州城。皇上下令关闭边塞,所有的寨子也都要备战!”

刘珏终于过了大江攻下了泉州。宁国大军绝对会灭了陈国,然后就会轮到夏国。阿萝有些内疚地看着小泡沫。她救了自己。但是,自己的心上人将来却会灭掉小泡沫的国家。

“程姐姐,宁军死定了!”小泡沫突然自信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苍邪带着夏军在陈国啊,有他在,宁军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说起苍邪,小泡沫脸上又飞出了光彩。

阿萝莞尔:“苍邪是你的心上人吗?他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泡沫坐在阿萝旁边,望着青绿的山眼里如梦如幻:“苍邪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我夏国的太子,他长得和姐姐一样美丽,他的脸任何女子都会嫉妒。苍邪有最高强的武功,他能在山林里独自打死两只豹子。他是夏国所有女子爱慕的皇子!”

阿萝想,长的比女人还漂亮?这样的男人还叫男人?他武功还很高强。她嘴角一弯,竟起了拿刘珏去比的心,忍不住觉得自己小性儿,可是女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心里的他才是最好的。

出不了边境,回不了宁国,阿萝只能留在山寨里等待。

陈国的消息不断传来。一月之后,小泡沫又兴奋起来:“程姐姐!苍邪回来了!他已经带兵过了拢江!他多半是胜了!”

阿萝心往下一沉,难道刘珏大败?他怎样了?心里的那股子慌张一阵紧似一阵,她捉住小泡沫的手连声问道:“确定吗?宁军真的大败了吗?知道交战的情况吗?”

小泡沫被问得晕头转向,半晌才答道:“我爹去了皇宫都有一个月了,现在还没回来,我听从依龙城里来的人说起的。”

依龙城,陈夏边境的那座城市?阿萝心急,太想知道战况想探听刘珏的消息,心念一起就再也止不住:“小泡沫,谢谢这些天你照顾我,我要离开寨子下山去依龙城打听我亲人的消息。”

小泡沫为难地看着她:“可是现在很乱,依龙城是两国共治的城,程姐姐你一个人我怕有危险。”

有危险也得去,正因为两国共治的城,所以更容易知道最确切的消息。阿萝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

小泡沫劝不住她,便给她备了行囊。从手上取下了一只象牙镯子递给阿萝:“程姐姐,给你这个留个纪念。要是有什么,我们寨子里的人都认得,会帮你的。”

阿萝感激地看着小泡沫,认识她一个多月,就像自己的小妹一样。她想了想,取下了脖子上的翡翠链子给小泡沫戴上:“这个是我,亲人送我的,我只有这个,我们交换。”

告别依依不舍的小泡沫,阿萝坐滑竿下了山,问明方向,走了两个时辰到了依龙城。

依龙城实为进入夏国的咽喉要道,两山夹围,中间正好有一条山缝,陈夏便以此为界,分为东城和西城。

最险之处的山缝上设有吊桥,下面是万丈悬崖。无战事之时吊桥放下,两国百姓可互相往来行商买卖,每天日落时分两国各收起一半吊桥,依龙城就独立分为两座城池。

此时已是九月初秋。夏国进入最美丽的时节。山上的树木五彩斑斓,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却不热烈。阿萝换上了当地人的服饰,窄袖长袍,腰带衣襟花纹鲜艳。长发束在脑后,又成了一个面如朗月的翩翩公子。

从山寨方向进依龙城没有任何阻挡。再往前行见两山之间的山道上已站满了士兵,气氛紧张。吊桥早已被收起。

阿萝打听之后才知道,夏国的苍邪王子从陈国战场撤了兵,两国关系紧张起来。夏王下令收了吊桥,封锁边境,怕宁军进攻。

阿萝望着那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宽三十来丈,就算是轻功卓绝的高手不长翅膀也飞不过去。

她叹了口气,目前也只能暂时待在城里了。她找了家客栈住下。

阿萝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宁国的人,夏国人现在提起宁国就带着敌意,她更不敢暴露身份,怀着一线希望每天上街坐在酒楼茶馆里听夏人议论战事,希望听到刘珏的消息。每日外出她都悄悄地在路旁一面山石上刻画着乌衣骑的暗号。每天去加深一点刻痕。小心地不让别人发现。她想如果刘珏和乌衣骑看到暗号便知道她在这里了。

从往来客商和酒楼里听到的消息都是宁军如何大败陈夏联军。

夏国太子为保实力见势不妙从陈国撤了军。几万兵力都分布到了各城池及皇宫中准备迎战。

依龙城里气氛越来越紧张,宁军的消息断断续续的传进阿萝的耳朵里。

她时常想,是因为楚南掳了宁国的公主而有了这场战争,还是子离要实现他雄霸天下的梦想。

子离,真的不是那个忧郁的四皇子了,他是帝王,帝王会有自己的责任。阿萝叹了口气,不在其位,她无权评说他是对是错。

如此过了一月,突有惊人的消息传来,宁军攻破陈国都城,陈王降,陈国亡了。

一时之间,酒楼里众说纷纭。

一人高呼道:“宁国狼子野心,亡陈必来攻夏,听闻宁军统帅平南王刘珏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他攻入陈国都城后凡稍有反抗者一律斩杀,可怜陈国只逃脱了二皇子楚南一人。宁军正悬赏通缉他呢。”

阿萝一惊“啊”了一声,忙低下头去。深深的悲凉与无力感升了起来。

战争总是要死太多人,而霸业更是由尸骨垒成。想起血流成河的场面,心里不禁感到害怕。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普通女子,现在只想保命。要是让这里的人知道她是刘珏的未婚妻,宁国的青萝公主,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想念刘珏,想他快来,又有些怕他来,害怕像小泡沫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在他的大军进攻下失去笑容。

正怔忡间,酒楼涌进一群官兵,带头的军士高声呼喝:“宁军灭陈之后集结队伍往西而来,依龙东城已归宁国,奉太子令,西城即日起宵禁!各家各户有可疑人等需速报官府,否则以奸细问斩!”说着官兵开始挨个查验身份。

刘珏来了吗?就会出现在悬崖的那一边了吗?思念的虫子在阿萝心里乱钻,恨不得能飞了过去。听到军士后半句话又紧张不已,手不由自主交握在一起,突摸到了小泡沫送她的镯子,一下子安定下来,悠然地喝着茶。

不多时两名官兵来到她这一桌问道:“公子那里人氏,从何处来,在依龙城做什么?”

阿萝抬起头微微一笑:“我从黑风寨里来,慕此风景便小住几日。”

官兵被她一笑晃晕了眼,结结巴巴:“可,可有文书信物?”

阿萝轻扬起手,细腻如玉的手腕上一只象牙镯子玲珑晃动:“黑风寨玛花小姐是我妹妹!”

官兵一怔,恭敬地一礼:“打扰公子了!”

阿萝舒了一口气,却觉得有道目光粘在了背上。轻轻回头,酒楼十成人去了九成。远远的角落里也坐了一个身材瘦削的人在喝茶。只看到背影和一头乌黑的长发。是他在看自己吗?阿萝不能确定。站起身结了茶钱慢慢走了出去。

行不多远,有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极轻极柔:“方才闻听姑娘说认得黑风寨的玛花?”

阿萝缓缓转过身,从身形上看是方才背对自己的男青年,他脸上罩了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张薄薄的唇,声音低柔目光中却闪动着一丝凌厉的光。见阿萝回头他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复又清明起来。

“是,我认识她。”来人不辨身份,这声音,一个男人居然有银铃般的声音!阿萝惊叹之余只用最平静温和的语气作答。

“听姑娘口音不是夏国人?”

阿萝一惊,他不禁认出自己不是夏国人,也识破了自己的男装打扮。她反问道:“你是玛花何人?”

轻笑声从那人口中溢出:“我是她的哥哥,牙耳。”

阿萝眉头轻皱:“好像我没听说过小泡沫还有个哥哥。”

听到小泡沫三字,牙耳的目光这才变得温和起来:“我是她的远房表哥。不知姑娘何时认得她做妹妹?”

阿萝警觉起来,小心地说道:“我是陈国人,宁国来袭和家人失散来到了夏国。小泡沫收留了我。”

“哦,瞧姑娘谈吐必是大家出身,落难于此,家人定会着急,我对陈国倒也熟悉,姑娘即认她为妹妹,不妨说说家人情况,牙耳帮忙找寻。”

我的妈呀,小泡沫的这位哥哥怎么这么厉害,步步紧逼呢。阿萝不知道怎么办了,硬着头皮说瞎话:“程箐父母早亡,那日泉州城被宁军偷袭,我只身与几个家仆逃出了城,半路失散,就遇到了小泡沫。”

“这样啊,”牙耳眼中多了几分探究。正欲再问,一名官兵走来,附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嘴边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阿萝一呆,他的脸藏在面具下而这个笑容竟让人起了惊艳的感觉。

牙耳对阿萝抱拳一礼:“程姑娘,宁军已奔我夏国而来。依龙城已被宁国占据了一半,这里也不太平了,我送你回黑风寨吧。”

阿萝没有理由拒绝,便镇定地答道:“多谢牙耳公子。”

牙耳叫过两名官兵护送阿萝回客栈取行李。阿萝见官兵恭敬中带着警惕,暗叫糟糕。自己一番说辞小泡沫丝毫不怀疑,但是她这个远房表哥却起了疑心。他是怎么开始怀疑的呢。阿萝想起方才官兵附耳与他说话时看自己的目光很是奇怪,难道这里还有人能认得出她吗?她慢慢走回客栈,对两名官兵温和地说道:“我去收拾行李,请稍等片刻。”

两名官兵立在门口站得笔直,手还握着腰刀,像是在监视她。

阿萝心里阵阵狂跳。她关了房门在屋里急得打转。她被守着跑不掉了。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她逃出客栈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她想了想黑风寨的方位,在房间里拼命地画写着乌衣骑的暗号。留下了让刘珏找到自己的一线希望。

她出了客栈,一顶轿子停在了她面前。轿旁站了一队士兵。阿萝无奈,掀起了轿帘,刚弯腰进去,抬眼间瞥到轿子里还坐着一个人!阿萝不由得“啊”的一声发出惊叫,条件反射般要退出去。那人已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往里面一拉,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阿萝浑身血液凝固成冰。

楚南低声轻笑着:“我的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双臂似铁箍一般紧紧搂住她,呼吸声在颈边摩挲:“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你会紧张,终于害怕了?”

阿萝暗骂,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等到惊惧过去,她声音恢复了平静:“男女授受不亲。我跑不掉的,请殿下出轿骑马吧。”

“我喜欢这样,坐轿多舒服啊。”楚南心情终于愉快起来。

宁军破城,他本想抵抗到底,但他那个软弱的父皇却决定投降。

让他向刘珏屈膝投降?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楚南带着几十名近卫死士离开了都城,往西投奔夏国。

夏国皇帝明白宁军下一个目标就是夏国,又素闻楚南武艺超群,对他的投奔表示欢迎,以上宾待他。

楚南要报仇,夏国皇帝需要一员猛将,两者一拍即合。

陈国灭亡后夏皇日夜担忧着依龙城安危,特令太子苍邪领重兵驻扎,楚南也随之前来。不料竟意外见到了阿萝,不由得惊喜若狂。失而复得的喜悦盈满身心,抱住阿萝哪里还肯放手。

阿萝冷冷道:“我不舒服!轿子太小,殿下太肥。殿下不下轿,我就下轿去骑马!省得累死了轿夫,把轿子抬到山涧里去了!”

“肥?你居然说我肥?”阿萝两句话把楚南气得七窍冒烟。

自己个高了点,块头大了点,浑身上下却不见一丝赘肉!陈国上下多少女人迷恋他的男儿气概,她居然指责他肥?

楚南大喝一声:“停轿!”从轿里钻了出去,翻身上马跟着轿子走。

一回头,看到轿夫如释重负的表情,气得他一转头鞭子就挥了过去:“快点!”

阿萝捂着嘴偷笑,片刻又开始犯愁,刘珏还不知道自己又落到了楚南手中吧。这一次,真的难逃了。

上了黑风寨,小泡沫惊奇地看到阿萝和楚南及一队官兵回来。

阿萝叹了口气,笑了笑道:“对不起,小泡沫,我是宁国人,你可以叫我程箐,也可以

叫我阿萝。”

小泡沫吃惊的张了张嘴:“啊!你是宁国的青萝公主!”

楚南看了阿萝一眼对玛花行礼说道:“尊敬的玛花小姐,我是楚南。苍邪殿下在依龙城驻扎。寨主大人在皇宫回不来,所以黑风寨现在由我接管。请问寨中牢房在哪儿?”楚南语气温和有礼。

小泡沫一呆,回过神叫过一名侍从。

楚南直接下令:“将公主关进牢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她。关闭寨门,不得随意出入。”

小泡沫又是一呆,失声喊了出来:“你怎么能这样对姐姐!”

楚南笑笑:“我还想多睡两日安稳觉。”

他的目光中透出冷意,令小泡沫生生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说话。

楚南心想这次,刘珏敢再攻来,他一定会用阿萝当人质!

阿萝进了山寨牢房,臭气冲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睛。

牢房半埋在地下,阴暗潮湿。角落里有堆枯草算是床,她看着草上居然还有蜈蚣在爬,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地是泥地,因才下过雨,地上满是泥泞的稀泥。阿萝看看四周撇了撇嘴骂道:“这地方也太破了吧?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张望了半天,终于发现牢房的木栅栏处还有块干爽的地方。她叹了口气,靠着栅栏坐着。

天渐渐暗了,走廊里有铁碗装着动物的油脂烧着火,发出阵阵熏人的味道。

阿萝听了听动静,看了看四下无人,用手碰了碰木栅栏。手臂粗的枝条镶嵌得很紧,她使劲晃动,栅栏纹丝不动。

“这么结实,关头老虎都行!怪不得没有人看守。”她嘀咕着,沮丧地揉着腿坐下,靠着栅栏闭眼欲睡。

睡梦之中,她听到了“吱吱”的叫声,阿萝想起了耗子。

牢里有耗子很正常,她没有理会。

“吱!叽——”耗子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阿萝被尖锐的叫声折磨得再也睡不着,睁开了眼睛,顿时被吓得汗毛根根竖起。

几步开外不知何时钻出一条蛇,正在吞食一只肥耗子。她再也忍不住惊恐,跳起来抱紧了木栅栏。

“啊!啊!啊——”阿萝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声接一声的大叫着。

躺在**的楚南隐隐约约听到惊恐的尖叫声,正要忽略掉,心头一凛,是青萝!他从**跳了起来,抄起外袍就往牢房跑去。

声音越来越大,楚南慌得顾不得等人来开牢门,连连打碎了两扇栅栏冲进去,看到阿萝抱着木柱子闭着眼还在尖叫。

楚南几步跃过去,大叫着:“公主,怎么了公主?”

阿萝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只顾着尖叫。她总觉得那条吞了半耗子的蛇就要爬过来。那里还能听得到楚南的叫声。

紧跟着跑来的侍从抖着手打开锁,楚南一把扯过阿萝,刚触到她的身体,就觉得她全身僵硬,闭着眼还在叫。

楚南把她的头按进怀里:“不怕不怕,我在呢,公主别怕。”

他往牢里一看,那条菜花蛇嘴里还有根耗子的尾巴,恶心之极。

楚南看了眼怀里的阿萝,心疼得要命,抱起她就往外走。一时之间他后悔万分,他怎么把她扔这种地方来?这山寨的牢房怎么是这个样子!

出了牢房,阿萝才慢慢停住尖叫,窝在楚南怀里一动不动。

楚南叹了口气抱她回了房间放在**,她自动缩成一团,张着惊惶委屈的眼望着他。

楚南放柔声音道:“不怕。我再也不会把扔你进那种地方了。你好好睡一觉。”

阿萝还是瞪着他,眼一眨,泪水滴落下来。她想刘珏,刘珏再气恼也不曾这样对她。

楚南见她神经仍紧绷着,无奈只得出手拂中了她的睡穴。

静静地瞧了她半晌,楚南长叹一声,他终是对她狠不起来。

小泡沫被惊醒走到房间来看,楚南无奈地笑了笑道:“看到没,有她在,孤连一日安稳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