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洛心宫内的白馨忽然惊坐而起。她的头上冷汗直流,不停地大口喘息着。
一开始怕她出事,许绿衣特意睡在她旁边,也被她这么一番举动惊醒了。她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白姐姐,你怎么了,干嘛不睡觉啊?”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白馨整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心神不宁,紧揪着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道。
“哪里会出事?白姐姐别多想了,你只是做噩梦了。我就在你旁边,不会有事的。”见白馨反应如此异常,许绿衣安慰道。
白馨却不这么想,她目光呆滞地摇着头,极其害怕道:“不是的,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有事情发生了。五年前也是这样子,第二天就出事了。不行,我要去看看,去看看……”
言罢,白馨就掀开被子,赤着脚从**跑了下去,连衣服都没穿,就飞快地跑出了洛心宫。
被白馨这么一折腾,许绿衣也完全清醒了。见白馨这样莽撞,定是要出事了。她也赶忙从**下来,胡乱套上鞋子,将衣服一穿便追了上去。
“白姐姐,你要去哪呀?你别跑得这么快,等等我。”许绿衣追在后面,朝着白馨喊道。跑在前面的白馨却置若罔闻,只是低着头飞快地往前跑。
东边曦阳渐起,光回大地。早已过了深秋,万木凋零,宫里一派肃杀之气。不时有寒风拂过白馨的脸颊,留下一抹刺痛,白馨却无暇顾及。她要亲眼看到,确认没事才能安心。
不知道跑了多久,宸乾宫的影像终于在自己眼前清晰了起来。所有的宫人都被顾君阳赶到了外面,加之天色尚早,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白馨回来了。
刚跑进大殿,就见里面狼藉一片,到处都是空的酒坛子,墙角处还散了一地的碎片。一股子难闻的酒味扑鼻而来,白馨不由皱眉。她的心里忽然害怕极了,连脚步都慢了下来。
踏过这一片狼藉,白馨悄无声息地走向了寝殿。一推开门,殿内的帷幔随风飘动,地上四散着男女的衣物。白馨屏息走进了殿内,入目的却是她今生最不堪的画面。
许绿衣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白馨身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眼前的画面吓得捂住了嘴。
白馨楞在原地,莫名傻笑道:“绿衣,我是在做梦对不对?不然,佳叶怎么会睡在皇上身边呢?我一定是太累了,不然怎么会做这种梦?”话音落下的时候,一行清泪也滑过了白馨的眼角。
当下的情况,对许绿衣来说无疑是个冲击。她捂着嘴拼命摇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是佳叶?她想过很多假想敌,却从没想到过会是佳叶。
寝殿的门洞开,有凉风灌入殿内。龙塌上的顾君阳幽幽转醒,宿醉一夜,他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由用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他缓缓坐了起来,锦被滑落,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感觉到胸前一阵凉意,他瞬间清醒了。
顺着日光照进来的方向,顾君阳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馨。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神情呆滞地望着自己。左肩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渗出了斑斑血迹,犹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如他梦里的凌霜华一模一样。
“霜华……”一声呢喃轻逸出口。
白馨整个人一震,幡然醒悟到这并不是梦。嘴角的泪滴化作了一抹苍凉的笑意,白馨忽然觉得好讽刺。昨天她还睡在那张龙塌上,今日顾君阳便与别人在上面欢好。到底是她太傻还是顾君阳太无情?
望着那张自己昨日还睡过的床榻,白馨胸口一阵翻滚,蹲在地上不住干呕。就算他再不喜欢她,他也不能在她刚睡过的**宠幸别人,而那个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好朋友。她忽然觉得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白姐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许绿衣见她如此,连忙蹲下来拍着她的背。
这一声‘白姐姐’,终于唤醒了顾君阳的意识。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人不是凌霜华而是白馨。他想起身去看她,却发现被子底下的自己不着寸缕,只能坐在**问道:“白馨,你没事吧?”
听到顾君阳的声音,白馨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神志,她忍下心底的恶心感,喘着气道:“是奴婢扰了皇上休息,奴婢这就离开。”说着,白馨忽然站了起来,不顾身后人的反应,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看着殿内的情形,许绿衣只觉得自己尴尬无比,也急忙告退道:“臣妾也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先行告退。”
许绿衣一走,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顾君阳脸上寒意顿生,一转头朝着身旁的楚佳叶厉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白馨闯进来的时候,楚佳叶就完全醒了。她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只是默默流泪,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到楚佳叶默不作声,顾君阳怒火中烧,责难道:“朕一直觉得你乖巧善良,没想到也是如此心机深沉。你不说,朕也知道是谁让你来的。给朕滚,在朕回来之前,就给朕滚出宸乾宫。”
说完这一番话,顾君阳猛地掀开被子,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就往外走去。
楚佳叶抱着被子缩在床角,直到顾君阳离开了才**慢慢挪下来。她一件一件捡起地上的衣物,忽然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大哭起来。她真的没想到白馨和许绿衣会突然闯进来,看见如此不堪的自己。她们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想她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天色渐亮,红玉按照往常那样进来准备唤吴清如起来。一打开寝殿的门,红玉却看见吴清如竟和衣坐在窗前,她不由惊叫道:“娘娘!”
红玉这一声惊叫,才将吴清如的神志唤醒。她木然地转头,呆呆道:“这天,终于亮了。”
与此同时,藏书楼内的阡陌恰好打开了窗,也喃喃念道:“这天,终于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