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走上阳台,晚风吹在滚烫的脸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江词摁灭了烟头过来,手指理了理她脸上的头发:“去这么久啊。”
“嘴角都破了。”她看着他的脸,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嘴角,“一会被他们看见怎么办。”
他牵了牵嘴角:“就说被小狗咬的。”
季夏“哦”了一声,看样子有些喝晕了,脑子比较迟钝,竟没有反驳他。小手从他的腰侧环过去,抱住,黏进他怀里。
“江词,给我看看你的钱包。”连声音都黏糊糊的,听得他心痒得不行。
他摸出来给她,别说只是看看,就算她现在说要他将钱包上缴,他也会摸出身上最后一枚硬币毫无保留交给她。
“你说过以后要在里面放我们的结婚照。”纤细的手指在照片上滑动,点了点照片里他的脸,又点了点照片里自己的脸,然后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所以我们一直都不会分手,对不对。”
“不分手。”江词飞快地说,“谁分手谁王八蛋。”
“哦。”季夏点点头,抽手要离开,就被他拽着手腕拉了回去。
他声音好哑,表情也奇奇怪怪的,季夏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换个地方,给你看其他宝贝。”他轻声说。
从饭店离开,坐在出租车上,季夏一直拉着江词的手,手心黏湿湿的。
她没有喝醉,还知道紧张,也知道他要带她去哪。
“饿不饿?”江词问她。刚刚在饭馆都没怎么吃东西。
季夏摇摇头,想到书包里还装着自己给他准备的圣诞礼物,脸上的温度不禁又升高了一些,转头不自在地看向窗外。
平安夜的气氛很浓,到处装扮着圣诞树,路边的树上也挂着雪花。
在酒店门口下了车,好几对往里面走的情侣。酒店外边看不出什么特别,一进到房间,打开灯,季夏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被烧熟的一锅水。
灯光昏暗,仿佛是特别调整过的色调,照得屋里的一切都有点暧昧。
门在身后被关上的声音,她受惊地回头,对上江词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我想回家做作业了。”
季夏抓紧书包的带子,也不知道自己脑子一热在胡说什么,腿发软,往旁边挪了一步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干嘛,我又不做什么,就提前感受感受氛围也不行?”
说是什么也不做,但这种地方来都来了,又都是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纪,免不了心猿意马,好几次俩人都差点没克制住擦枪走火。
折腾到最后,季夏已经困得脸颊一碰到柔软的枕头,就忍不住蹭了蹭,闭上眼睛。
他一上来,水床就剧烈地晃动,季夏不满地睁眼:“再动你就睡地上。”
江词笑,坐在床头散漫地去摸她的头:“好凶啊老婆。追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季夏懒得理他,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上次不是说追了我六年,每年的圣诞礼物都被我丢了吗。”江词揉着她的脑袋笑着问,“现在换我追你,你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一提这事她就来气,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
这人竟然没给她准备圣诞礼物。
有这么做人家男朋友的吗?!
季夏盯着他,心里冷笑,嘴上倒是软软的:“我想要什么你都买给我吗?”
江词挑了下眉,让她说。
“我想要吃波子糖。”她冲他一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睡醒就能吃到,才算圣诞节礼物哦。”
她就是摆明了要刁难他。波子糖是她小时候爱吃的糖,早就停产了。说完洋洋得意等着他求饶认错,江词倒是笑了笑,亲了下她的鼻尖:“行。”
季夏愣了愣,眼前就是一黑。他关了灯搂着她躺下。
“睡吧。”
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困意来袭,她也不跟他计较了,脸蛋蹭了蹭他的胸口,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旁空****的一个人也没有,摸了摸被窝还是凉的。
“醒了。”
从沙发边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抬眼望去,江词穿戴整齐,跷着腿坐在沙发上。
面前的茶几上扔着个食品袋子。
“你要的波子糖。”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打开,“圣诞快乐,我的小女朋友。”
季夏愣了愣,半信半疑,用被子裹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然后被他一把扯进了怀里。
带着凉气的手指从被子边沿伸进去,季夏被冰得一颤挣扎了两下,江词不满地说:“为了这一袋波子糖我可是跑了一整夜,摸一下都不行?”
季夏震惊得不轻,打开袋子看见果然是熟悉的波子糖,捻了一颗放进嘴里,连味道都是小时候的味道。
“你去哪了?”她摸了摸他微凉的脸,浑身都带着室外的寒气。
举起手指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套着个银色的戒指,明明昨天还是没有的。
他拉着她的手指把玩细看:“大小正好。”
然后搂着她在怀里一顿狠亲,吻得两人都气喘得不行才放开。江词扬了扬自己的手指,同样的位置戴着同一款戒指:“圣诞礼物。”
是趁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戴上去的。
季夏有些脸红,心里甜滋滋的,戒指的意义和其他礼物不同,她悄悄地攥紧手指:“你去哪了呀?”
“打车去了左庄。”江词下颌放在她肩上,撒娇似的,“来回五个小时,就只在车上睡了一觉。”
听到左庄,季夏倒是有些意外。连她都差点忘了,波子糖虽然停产了,但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外公家的保姆就特意去学了这门手艺,时不时给她做一些。
这些都是她妈为数不多跟她提到过的小时候的事。她依稀记得外公,也依稀记得那个保姆,还记得大院里很多孩子都爱来她家蹭糖吃。
“江词,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啊?”季夏随口一问,有点开玩笑的意思。
她小学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小时候的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加上那时候年纪小,本就时代久远,现在就连外公的样子也记不清了。
那个保姆就住在左庄,还是前不久她妈无意间提起的,说起老人最近身体也不太行了,有些唏嘘。
没想到江词闻言竟然有些反应,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或许吧。”半晌后,他连人带被子搂住她站起来往床边走,“陪我再睡会儿。”
季夏来不及多想,就被他压在身下,口口声声说让陪着他睡会儿,一上床就开始动手动脚,比谁都精神。
折腾到中午两人才一起睡了一觉,傍晚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季夏迷迷糊糊听出是自己的手机,一个激灵坐起来。
看见是秦瑶的名字,不是她妈打来的,松了口气,可一接起,秦瑶就在电话那头火急火燎地说:“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你赶紧上微信!”
季夏被吓得心脏都狂跳起来,连忙打开微信,看见秦瑶给她发了个校园论坛的链接。
她心里就知道准没好事。
打开帖子才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白苏苏要出国留学了,今天举办了个聚会,请学校里关系不错的同学们吃饭唱歌,结果就在聚会上,不知道谁的手机连上了餐厅的网络,将一张照片投放在了正在播放白苏苏舞蹈视频的大屏幕上。
照片里的人是她和江词,她看着那张照片半天才想起来,是挺久之前在小月亮便利店,她泡泡面被烫到了手指,江词抓着她的手指含进嘴里。
照片是从店外的角度拍进来的,她不记得当时店外有人。
“欢送白大小姐被流放出国,父母离婚~靠着白家的关系抢来的未婚夫也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和真正的白家小姐在一起~祝在国外上学的落水狗上不了好大学,分不到一分家产~”
照片的配字。
关于他俩在一起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止过。大家有各种的猜测,但这照片被放出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没什么可解释的,也没办法解释,唯一能做的只有装死,比起白苏苏的愤怒,她更担心这事会不会传到她妈耳朵里去。
不过从周五那天离开之后,季小曼就一直没有回家,白万明也没有回来,只是含糊其词地说他俩在外面旅游,让她在家好好复习。
临近期末考试,季夏不再跟江词厮混,难得的是他也有模有样地开始学习,虽然偶尔会借着“一起学习探讨”为由,见缝插针地亲热,但周考的成绩下来,他竟然进了年级前一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