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便将早上的事跟他说了,江词越听脸色越难看,皱着眉头,已经打算戒烟,又忍不住烦躁地摸出一根走到旁边点燃。
“不过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我以后会更加小心的。”季夏安抚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江词抓住,攥紧手指,将她拉进怀里。
“平时多留意身边的人,谁总偷偷看你,关注着你。”江词摩挲着她的脸颊,沉声说,“这几天放学我不和你一起走,跟在你后面看看。”
她点点头,然后就被他抬起脸压在墙上亲。
带着烟草味的吻让人微醺,季夏眯着眼,手指从他校服下摆钻进去,隔着卫衣抱住他的腰。
“我就说小月亮便利店那个许老板和咱们沈老师有一腿吧?不过他俩看起来却是有些不太和谐啊,沈老师那么温柔的人,许老板一看就是情场浪子——”
马博文的话还没说完,一眼就看见教室后面的角落里抱在一起的两人。
教室前门突然被人推开,季夏立马推开了江词。比起她的惊慌尴尬,江词倒是淡定得很,抹了抹嘴角慢吞吞地转身。
“我靠,怪不得要赶我们走,一下课就催我们去吃饭……”马博文被瞪得后退了一步,拱拱手,“告辞告辞。”
“我们也正准备吃饭!”季夏连忙叫住他,撞都撞见了,再放他走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入非非。
“你们买的黄焖鸡?我买的烧烤炒饭,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算了算了,不敢打扰你们谈恋爱。”马博文说。
江词看季夏窘得脸都要滴血了,这才扯了扯嘴角,解围:“别胡说八道。”
抬了下巴示意他们过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句:“我们只是朋友。”
他不强调还好,一强调,马博文等人就忍不住笑,笑得季夏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江词也没忍住低笑了声,伸手揽了下她的肩,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别笑了,都滚过来吃饭。”
男生们谁也不想当电灯泡,调笑了几句就坐去了离小情侣最远的位置,一堆人坐在一块围着个手机边看边吃饭,不知道在看什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在讨论。
季夏忍不住好奇:“他们在追剧?”
江词瞥了眼,似笑非笑看她:“追片。”
看她懵懵懂懂望着自己,他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耳垂上亲了一下,然后又靠回椅背,心满意足地看见她惊慌失措地红了脸。
“动作片。”他半眯着眼盯着她笑,“里面女的都没你声音好听。”
他声音不大,但季夏总感觉别人听到了,气恼地扑过去拧他腰上的肉,江词笑着躲,被她捏得痒,想要亲她的念头怎么也压不下去。
然后就将她按在了怀里,低下头,嘴唇碰了下她鼻尖:“在外人面前胆子小,在我面前胆大包天。不就是仗着我宠你。”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就被他堵住到嘴边的话。
明天要考试,今天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季夏让江词陪她去一趟医院。
提前几天就在网上约好了医生,所以不用排队,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桌前坐着个戴框架眼镜的中年女士,季夏偷偷跟江词介绍:“秦瑶帮我联系的,抑郁症方面的专家,很出名的。”
她说完迟迟没等到他反应,转头却看见江词神情复杂地看着那个医生。
“怎么了?”
江词收回目光,牵着她的手走过去。
“丁医生。”江词自我介绍,“我是叶念慈的儿子。”
季夏愣了愣,她知道江词的母亲也曾患抑郁症,但没想到这么巧,主治医生也是丁医生?
丁医生扶了扶眼镜,诧异,半晌才想起:“叶念慈……哦!叶家小姐。她以前带着你来医院,你才这么点大。”
丁医生比画了一下身高,感慨地问:“她现在还好吗?这些年都没找过我,抑郁症没有复发了吧?”
江词目光闪烁了一下,神情平静:“我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受了刺激,抑郁症发作,自杀。”
丁医生大惊失色:“不应该啊,不可能……叶小姐那段时间情况明显好转,坚持服药差不多就能痊愈了,就算受了刺激,也不至于突然发作,给更不可能自杀!我还记得她最后一次过来,笑着跟我分享带你出去旅游的照片,还说冬天要去日本滑雪,春天再回来……”
从医院离开,两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还是私自换了其他药品?”丁医生的话回**在季夏的脑海。
回想起季小曼最近时不时发呆,落泪,情绪特别容易崩溃,季夏心里不安,总觉得要回家看看季小曼的药才能放心。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到白万明的名字,季夏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两下,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下意识抓紧了江词的手。
“夏夏!”白万明在电话那头,声音带着哭腔,“你奶奶她……刚刚去世了!”
白老夫人的葬礼在两天后。
季夏站在白万明身边,实在挤不出眼泪,她觉得自己挺冷血的,甚至因为不得不请假而错过了考试,心里有些遗憾。
“白万明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妈尸骨未寒,你就将私生女公然带在身边,改天是不是要让那个情妇登堂入室了!”
白苏苏的舅舅情绪很激动,甚至想冲过去打人,被保安架了出去。
前来吊唁的都是白家的亲戚朋友,季夏早料到自己的出现会引起别人的不满,但白先生坚持要她站在身边。
她想白老夫人在天之灵恐怕不见得会很高兴。
同时也觉得有些可笑。
没当过老太太一天的孙女,现在却要以孙女的身份为她送终。
白苏苏和她的母亲苏青一道过来的,苏青是老太太当年钦点的儿媳妇,虽然父母双亡,但继承了父亲的遗产,这些年将苏家的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
她的脸上也没多少伤心的神色,见到季夏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走过去给白老太太的灵柩鞠躬。
白苏苏一副想杀了她的表情,紧跟在母亲身边一声不吭。
江词和江淸远夫妇来得最晚,从进门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只跟着季夏。
季夏也在看他,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正装,黑色的西服,领结整齐,露出修长的脖颈。剪裁合体的布料将他的肩腰勾勒出最好看的状态,整个人都散发着矜贵的气质。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她竟然想跑过去抱他。
吊唁会刚结束,江词经过她身边离开的时候,大庭广众下偷偷挠了下她的手。
季夏攥紧手指,手心被他碰过的地方有些痒。
“爸,我去洗手间。”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突然说。
葬礼上人很多,没人注意到他俩的离开,季夏不近不远地跟在江词身后,跟着他进了杂物间。
江词转身就将她锢在了怀里,顺手锁了门。
“难怪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他满脸带笑地看着她,目光有些热,“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勾引我的。”
季夏差点没忍不住翻白眼,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刚刚在葬礼上,我看见你就受不了了。”他亲了亲她的耳垂。
季夏羞涩地抿了抿唇,偏头将滚烫的脸埋进他脖颈间:“我也是。”
耳边一阵低笑,他哑着声问,“是什么?”
“我刚刚看见你心跳好快。”季夏诚实地说,忍不住伸手去抱他,“你真好看。”
江词低头亲亲她的脸,问她:“圣诞节想不想去迪士尼?”
季夏有些诧异地看他。
“里面有人吗?”竟然是白万明的声音,季夏整个头皮发麻,膝盖发软差点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