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鞭炮喧天,卫央抱着迷花很稳的往前门天井中停放着的八抬花轿走去,这会儿大雪忽然奇迹般的停住了,沉墨一般的天空也迅速的放晴,一直隐藏在乌云后的月亮大放异彩,衬着满世界的雪白,整个天地间仿佛撒上了一层银子一般。
所有人都被这美景迷住了,就连卫央都慢慢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迷花因着这良辰美景心情更加快活,顾不得什么风俗禁忌,竟然一把就xian开了头上的红盖头也看向了天上的皓月,当她看到月光像流泻的银子一般洒在自己身上,她立即哈哈笑着像个孩子似地伸出手去准备接那些月光。
卫家的喜娘和赫连家的喜娘被迷花这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双双念叨着使不得使不得,扑上去七手八脚的将盖头重新给迷花盖上,然后赫连家的喜娘才转过头朝卫央点头哈腰的问道:“少官,吉时误不得,您看是不是早点让小姐上花轿?”
卫央略点了下头,又大步流星的往外边走去,赫连家的喜娘赶紧小步跑着追上前去跑到花轿边一把xian开了花轿的帘子,当卫央弯腰要将迷花放进去的时候,两家的喜娘同时开始唱起了古老的祝福歌谣。
迷花在花轿中坐定就挺直了腰板一动也不能动了(某绵注解:寓平安稳当之意),卫央拍了拍迷花交叠着放在腿上的小手低声说道:“迷花姐,祝你一路顺风。 与二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迷花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从盖头底下传来一句“嗯”,卫央笑了笑,接过一旁丫环捧着地手炉放在迷花手中:“下雪不冷化雪冷,迷花姐千万莫要着凉了。 ”
卫央说着退出花轿站直了身子,赫连家的喜娘笑着向卫央点点头。 伸手将花轿的帘子挡了下来,但卫央并没有就此退回到卫家去。 他只是回头向人群中的无名点了点头,无名立即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挂在门口的又一长串鞭炮。
“起轿!赫连家的喜娘振臂一呼,早已等候多时的八个轿夫同时使力将轿子抬了起来,而卫家地人则在喜娘的带领下开始往轿子上撒茶叶和米粒,噼里啪啦地声音在轿子顶上响起,迷花抬起头,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的有多少人在为她撒着代表祝福的米粒。 她抿了抿唇,鼻子一酸,眼泪又簌簌落了下来。
卫央跟随迷花的花轿往前走了一段路,同时跟在轿子另一边的卫家喜娘引导着轿夫往千岁坊和三花坊去绕了一圈,取其“千岁”、“三发”的彩头,然后众人才一路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卫家喜娘叫停下轿子,接着递给卫央一个小勺子、一个圆口小瓶子和一炷香吩咐道:“有劳少官去在迷花小姐轿凳底下地火熜那儿取一点香木灰。 然后就着火熜里的火种点燃这炷香。 ”
卫央照着喜娘说的办了,两家喜娘又站在花轿两旁唱了一阵吉祥祝福的送嫁歌,赫连家喜娘就笑着向卫央和同行道了谢,再次叫了一声“起轿”,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继续往前离开了。
卫央目送着花轿渐渐远离,他才护着手中的那炷香转身往卫家回去了。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 赫连家来迎亲的队伍还没有走完,他在喜娘地带领下一路走到灶房的火塘,将小瓶子里的香木灰倒了进去,又将差不多烧掉了一半的檀木香cha进了一旁的香炉,完成了接火种的任务,他才和喜娘一道走回前厅,与忙乎了好几天地家人一起吃起了嫁女饭。
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佳期赶紧与端端、秋千跑回了凝思园,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就爬上床补眠去了。
不过在佳期正睡得香甜时,她蓦地感觉到嘴唇上有什么热热软软的东西在滑动。 心中第一个念头是蛇!(老大。 蛇是冷血动物,是冰凉湿滑才对吧?)这可把她吓得不轻。 瞬间就将眼睛瞪得滴溜圆,但眨了眨眼,为什么眼前还是黑黑的?
“……呵呵,佳期,你别再眨眼了,你的睫毛在我脸上刷来刷去的好痒。 ”卫央略带点醉意的轻笑声忽然在她耳畔响起,方才在她唇上逗留不去的温热也转移到了她的耳朵上。
暂时还没弄清楚状况的佳期又迷惑地眨了眨眼,直到一双禄山之爪不规矩地爬上她的腰,她才放声尖叫着猛地一推,用力之大,直接将卫央从自己身上pia飞到床尾去了。
佳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将不知何时滑到腰间的被子全搂了上来,不放心的还连枕巾都抓过来缠在腰上,她快速的退到床头的位置背上抵着床围子警惕的瞪着好像还没回过神来的卫央:“你在干什么?”
卫央似乎在酒席上喝多了酒,他扶着头像个孩子似地撅起了嘴喃喃自语道:“好痛,佳期,你干嘛这么用力推我啊?”
佳期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谁叫你像个登徒子似地趴在我身上对我毛手毛脚的?”
卫央却迷惑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然后冲佳期晃了晃呵呵笑道:“没有啊,我的手上哪里有毛?”
佳期被他气得差点吐血,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就朝他丢了过去:“你喝多了吧?你的酒量怎么还能喝的醉啊?还有皇甫小哥给我们的那种解酒丹呢?你为什么没在吃饭前先吞一颗?”
卫央一个不察被那个枕头丢了个正着,幸好枕头里都是些松软的棉花,砸在脸上也不疼,所以他只是皱了皱鼻子,拉过枕头抱在怀里歪着头口齿不清的回答佳期地问题:“阿爹今天拿了一坛据说是祖母进门时埋下的女儿红出来喝,家里那些叔伯兄弟又不停的敬爹和我。 阿爹最近有点风寒喝不了多少,没办法我只好顶硬上呗,那么一大坛子酒,我一个人喝了一多半哦!”卫央松开枕头比划了一下,连佳期都惊诧的挑了挑眉。
“老天,你喝那么多都不涨肚子吗?”佳期抚额呻吟了一句,已经预感到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夜了。
卫央听了佳期的话。 竟然真的去拍了拍肚子,这一拍不打紧。 佳期看到他一脸要吐出来的表情立即飞奔下地去拿了脸盆来接在他地面前,然后只听“呕”的一声,浓浓刺鼻地酒味就弥漫在整个内室,熏得佳期不得不偏过头去也做了个恶心欲吐的动作。
卫央将肚中多余的酒吐出来就顺势歪倒在**了,佳期将脸盆端到远远的地方放着,回来就听到卫央在小声的叫她的名字:“佳期,你在哪里?佳期。 佳期。 ”
被他这么一叫唤,原本还有些余怒的心立刻又软了下来,佳期无奈地叹了口气,先是去洗脸架上拿下面巾,又去桌旁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她才走到床尾坐在卫央的身边把他扶起来:“行了,别叫了,我不是就在这儿吗?来。 先漱漱口。 ”
卫央却孩子气的摆着头就是不让佳期给他擦嘴,被佳期追的烦了,他索性耍赖的直接一把搂住佳期,下巴搁在佳期的肩膀上:“别动,我的头好晕。 ”
佳期被他这一搂差点把杯子里的水打翻倒在两人身上,挣了两下没挣拖。 佳期只好再次叹了口气,将手中地水杯放在了床沿上才腾出两只手来给卫央捏着后脖颈:“头晕还喝那么多?真当自己千杯不醉呢?”
卫央在佳期的肩膀上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才嘟囔道:“我才不想喝呢,是阿爹一直叫我敬这个敬那个,你知道我敬了多少桌么?三十桌哦!光是用转的我就头晕了。 ”他说着又兴高采烈的坐直了身子捧着佳期的脸邀功,“不过我没有出丑哦!我很有礼貌地跟众人告辞,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这里来,我都没有走错路,也没有在半路吐出来,我很厉害吧?”
佳期被他满嘴酒气熏得差点厥过去。 赶紧伸出小手盖住他的嘴。 没想到这喝多酒就lou出狼尾巴的家伙居然趁势就在她手心啾啾的亲了起来,吓得她又马上缩回手整个人往后仰去。 只是不曾想她往后这一倒,连带着卫央也扑了下来。
就在佳期抵着卫央准备放声尖叫的时候,卫央居然又自己坐了起来嘟着嘴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干嘛?我现在还不想困觉觉,我来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
佳期哭笑不得的撑着身子坐起来:“那你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啊?”
卫央歪着头正在想,听到佳期发问不满的挥了挥手:“你先别吵,我在想啊。 我要来带佳期看一样东西,嗯,看什么呢?”
佳期被卫央可爱地样子逗得都快笑出来了:“嗯,对啊,你要带我看什么?”
卫央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茅塞顿开地一拍巴掌道:“啊,我想起来了,我要带你看那个!”
他说着忽然一把拖过一旁的被子将佳期卷吧卷吧,还没等佳期反应过来,卫央已经抱着她推开窗户纵身一跳就跃了出去。
几个起伏,卫央就稳稳地抱着佳期坐到了凝思园外边的长廊下,此刻已过正寅时,所以月光已经不复之前银子般的明亮,而是朦朦胧胧的像是顶级珍珠散发着的宝光,映着满园子的银装素裹,佳期真是觉得自己有如身处在童话故事里一般。
“我想带你看这个。 ”卫央将佳期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因着酒精作用而酡红一片的精致小脸上满满的全是笑意,“喜欢你所见到的吗?”(默,为毛这句话听起来这么邪恶?扶墙)
佳期诧异的挑了挑眉看向卫央:“你没喝醉?你方才都是戏弄我的?”
卫央又淘气的一笑:“我真的喝醉了,不然我怎么会说出那么傻气的话来?”
佳期不信任的瞟了他一眼:“哼,你要是真喝醉了,又怎么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傻气?”
卫央呵呵低笑着将下巴抵在佳期的头顶:“好了,真也好假也好我们稍后再讨论,现在还是莫要误了这良辰美景的好。 ”
佳期气不过在卫央的腰上掐了一把,卫央不得不先把她的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抓在手里,然后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轻柔的说道:“其实,刚才抱着迷花姐上花轿的时候,我一直幻想着自己抱的是你,在这么美丽的月光下、雪景中,抱着我美丽的新娘子……”
卫央的声音越说越低,佳期还以为他就这么睡了过去,正想抬头看看,不曾想自己的唇又被覆上了两片温热柔软的唇:“我爱你,佳期。 ”
PS:抹泪,我两个娃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了,当娘的真是心又喜来心又悲,555,别拉着我,我先下去哭一哭。 大家被感动到的也别憋着,绵这儿纸巾很多,可以借给你们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