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日本,我自己总觉得是隔膜的,早年读书,读冰心的《樱花赋》,鲁迅的《藤野先生》,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及至后来读《知堂回想录》,也还是弄不清个究竟,但中国人对于日本,还应该算是比较了解的,毕竟过去、现在发生的好多事故都让中国人难以释怀。不过,我仍然相信,中国人对于日本这个国家,或者民族,感情上是复杂的。最近在看李长声的《浮世物语》,上海书店二零零七年七月出来的本子,书的副标题是《日本杂事诗新注》,觉得像是有了些感觉。
日本终究还是和中国有着很深的渊源,在这本书里,所写的日本社会使用的年号,旧历,岁时记,汉字等等,包括宗教、神道等,都深深地有着中国的烙印。不过,倘若你“问日本人何为汉字,答曰:汉字是日本文字之一种。”“中国人听了就不大顺耳。”在《汉字》这篇文章中,作者还说,日本有许多独特的东西,据一位精神方面的专家说,失语症是其一;当今皇后也得过;据说此病是大脑出了故障,突然不会说话了,但认识字,能点头摇头地示意;不过,字必须是汉字,亮出假名则全然不认识。读此觉得滑稽,一笑。
我以前不知读什么资料,说日本民族的危机感很重,压力产生动力,所以经济社会在短时期内才有高速的发展,这是重要因素之一,也是这个民族的优点之一,至于危机感产生的原因,说是日本岛地震台风频繁,日本人始终处在心里动**之中。在这种危机感所产生的压力下,奋斗自强是一种现象,还有一种现象就是向外扩张,心理上产生拼命摆脱险境的倾向。当年有些日本人教育小孩的方式就有些特别,他们会对小孩说,那边,中国的东北,种植的苹果很好吃。于是很多的日本人长大后就很想吃中国东北的苹果了,他们不会讲究是以何种方式得到的。
《日本杂事诗》是清人黄遵宪的一部诗集,黄在晚清做了五年的驻日参赞,把在日本期间的所见所闻用中国旧体诗歌这种方式记录下来了,为中国人介绍日本这个国家和民族做出了贡献,是中国人走出国门了解世界的重要窗口之一,钟叔河在编撰“走向世界丛书”时对它有很高的评价。日人实藤惠秀曾有一本《日本杂事诗注》,李长声却写了本《日本杂事诗新注》,它的特点就在于没有学问家的字斟句酌,命笔强注,而随意选取诗中的世相物态,以轻快、洒脱、婉转自如的笔触如蜻蜓般凌空飞舞,叙说它的因缘故事,趣味横生,读之是轻松舒坦的。
李长声一九四九年生人,曾任日本文学杂志副主编,长居日本,一度专攻日本出版文化史,上海人民出版社二〇〇九年三月出版了他的一本有关日本出版业文化的散文集子《日下书》,它写书而不拘泥于书,还写出了日本社会与书刊有关的世相百态,也很有趣,同样是了解日本社会的一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