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个古老的民族,其求爱方式处处闪烁着尽善的完美。在《荆南苗俗记》中,对苗族的求爱方式有较详尽的记载:
“未婚者悉盛妆往野外,环山距坐,男女各成行,更番歌。截竹以筒,吹以和,音动山谷,女先唱以诱马郎。‘马郎’苗未婚男也。歌毕,男女赓和,词极谑,殊自音节,听之亦飒飒移(怡)人。女心许者会马郎歌中意,以赓之证,未毕,男遂歌县且行,以就女,相距二尽许即止,女曰‘歹阿里人?’(你那里人?)男以其姓氏居里告……女起(稿P170)其臂促膝坐,倾之歌又作,迭相唱和,极往复循环之妙,大抵道异日彼此不相弃(之)意也。”
苗族这种不禁男女交往的良好风气,不只古代盛行,今天许多苗族聚集的地方仍然完好地保存着。
我有幸在苗区住了十年,亲眼目睹并不止一次地参与了这诱人的求爱。苗族的求爱本质上是不分时间地点的,即无论在任何地,只要看到自己中意的人,便可上前求爱,绝没有人认为这里是唐突或不规矩甚或是不道德的行为。
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是与村里的几个小孩子上山打柴,在机耕道边遇上一群走亲戚回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小伙子们讨论一番打着吆喝便围上前去,那边姑娘们也叽喳一番回了个吆喝后就站在那儿吃吃地笑。我问阿魁:“你们认识她们?”“鬼才认识她们,我喜欢那个。”阿魁伸手指了指一个苗条的女子。一直在汉区长大的我,当时对此不以为然,但当我现在回过头来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才发觉这种直率和对这种直率的接受于求爱是多么可贵。如果整个中华民族都接受这一点,将会减少多少希望结婚而不能结婚的男女啊!
后来我发现,苗族的第一次求爱,总是在男女双方都有三个以上的人在场的情形下进行,并且需看清了对方的眉毛之后方可行动。若是看上的姑娘已修眉,表示已婚,便不能向她求爱;若未修眉,表明是黄花女,可以大胆求爱。集体打的那个“吆喝”是问路,若姑娘集体回个“吆喝”,便表示可以谈谈。往往当一个男子看上一个姑娘时,总要与自己伙伴们商量并获得大家赞同后才一起打吆喝,而女子的回应也是集体讨论的结果。
听到女子回应的男子第一个动作是向女方靠近,在相距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来放喉唱歌,男方开始都要唱《相逢歌》和《访名问姓》歌。《相逢歌》大意是,昨夜得了个好梦,今天碰上这样美丽的锦鸡银鹅。《访名问姓》歌是互通姓名,若同姓,男女各自散开。在知晓对方是异姓的情况下,双方便唱起《相慕相赞》、《相思相想》歌。当我听懂了这些歌词的内容后我才明白,唱歌的双方都是挑选一些自己渴望的美貌和美德来称赞对方,男子还极尽夸张之能地告诉对方自己家贫力气小,女子则极尽夸张之能地诉说自己长得丑,人又蠢。然后在对方的自谦的答歌中来了解对方的人品和对自己的看法,这样的对歌对对方虽不可能有准确了解,却能得出一些大致印象,最主要的是通过彼此的夸赞和自谦自责增进了双方的友情。这幕剧的最后便是进入《计菜讨草》歌,即男方以讨猪菜为名向女方索要围腰、花带等信物。如果女方给了,双方还要订个“再相会”的具体时间。
“再相会”时便只剩了男女两个,或村头,或集市边在一些可以回避人的地方,俩人隔一迷左右的距离,时而歌,时而谈。在幽会的路上他们会留下草标,这是告诉人们前面有情人幽会的信号。行人见了草标,就会自觉回避。通过三五次的幽会之后,男女双方对对方村寨、身世、家庭环境、家庭成员、个人能耐、品德等等都有基本了解,如果双方乐意,女的便引男的去见自己的父母,征求他们的意见,见过女方父母后,男方常要请三媒六证,即婆家媒、娘家媒、舅家媒,每方请媒二人,合为六证。这些媒人登门讨亲,只是男方向女方表示尊重的礼节,起着证婚的作用。在大多数情况下,这媒人总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
我认为,求爱是一种选择,最好的求爱方式,当然是能最大限度地为这种选择提供条件的方式。苗族的求爱确实达到了这一点:它不禁男女交往,这就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可能成为的对象溜掉;它允许朋友、亲属和父母的参与,这就提供了一个可能的最佳选择;它经历了爱恋双方多次起码是一年的交谈往来,这就保证了婚前彼此的了解。
女作家王安忆曾写下这么段文字:“我最初的写作大都是儿童文学作品,成人的东西比较早的就是那篇《雨,沙沙沙》。促使我写这篇东西,主要还是生活中的一些感想。女孩子长大以后常常会碰到这样的一些事情:你在马路上走着,突然跑出一个人向你表示一番殷勤。《青年一代》上谈到这类事情时,称这种人为‘马路朋友’,并常提醒对‘马路朋友’应保持一种警惕。当然,这样的朋友是不大可靠的,不太值得信任。可是有时候我忍不住想,如果人与人之间能够互相信赖,不要有那么多的猜疑,那么这样建立感情,这样一种认识的方式也蛮有诗意的,总比那些婚姻介绍所里配合的好吧。自然这是异想天开,事实上绝对不会有人这样跟谁恋爱的,因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很遗憾,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没有了,而且不仅仅是信任,人和人之间美好的感情也没有了。然而我又总是很不甘心,总想挽回来。”(《上海文字》1982年第8期,王安忆《感受·理解·表达》)。
当时我在大学念书,看到这段话,很有同感,真想给她讲一讲苗族的择偶,终因没有胆量而作罢。现在写到这里提一笔,算是一个美丽的回忆,也给读者再提一个坚实的证据,证明苗族的求爱方式确实是许多美好的人渴望的,是非常美好的。
2、
要选择一个自己爱又爱自己的人,对一些人来说似乎太难了些,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并不怎么费事。一次我正与一位老姑娘谈天,她的女友来看她,见了面就知道她还没结婚非常吃惊,说:“如我有你的条件,找一百次结婚的机缘才能结婚,我也解决这个问题了。”她的朋友讲的是真话,无论是外表还是内秀还是家庭条件、个人工作,她的朋友比她都差一大截。类似的情况还很多,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呢?通过考察我发现主要是这些人在求爱问题上有这么四个误区:
(1)求上与求下意识
求上意识主要存在于女性当中,这种意识的中心内容就是她的对象的资格必定要比她高出一筹,工人要嫁个干部,小学生要嫁个中学毕业生,中学毕业要嫁大学生,以此类推。诸如在外貌、家庭条件,甚至父母的社会地位、年龄等男的都应比女的好、高、大。
求下意识主要存在于男性当中。这种意识的中心内容就是他的对象的资格必定要比他低去一等,主要表现在职务与学历上,女人不能高过男人。
这种看来是彼此呼应的意识,实际上是本来可以成为美好的婚姻的一个最大的、非常不必要的障碍。如果男女不是同事,职务上的差别是影响不到家庭的;如果男女不同专业,学历上的差别对彼此交往也没多大的影响;就是同一专业,学历的差别也并不等于能力的差别。而且,婚姻是一种彼此需要的满足。人的需要是多方面的,女人对男人的需要完全用不着男人的职务和学历才能得到满足,男人恰恰也用不磁卡以此作资本来成为女人的依靠,而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面成为女人强有力的依靠。
所以,选择怎样的人,有个把握的问题。要根据实际情况来把握,一般地说,想要的并不是最好的,真正最好的,应该是你手中把握的。所谓你手中能把握的,指的是你能够得到的,你已经得到的。
一般地来说,爱情的选择本来可以是无限的,但是你能得到的,你已经得到的却是有限的,你得到了,你就要珍惜,不要再去希望,或是想着其他,这样最好,无论是对谁来说都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在走进一块麦地后,看见一株麦穗,就迫不及待地摘下来,他继续向前走,发现很多麦穗都比自己手里的那一株要大,懊悔不已。
另一个人走进麦地看见株株麦穗都很饱满,他东瞧西望,流连往返,不知不觉快走出麦地,赶紧随便摘了一株很小的麦穗。
第三个人在麦地走了快一个半小时,选择一株相对较大的麦穗,摘下来。他知道或许还能碰到更大的麦穗,但对他来说,手里的麦穗就是最好的。
(2)一次爱情观
谬塞有句名言:一生中只爱一次。这话如果把它作为成功后婚姻男女双方的座右铭,当然是有着非常积极意义的,但在求爱过程中,尤其是第一次求爱失败的人记住了这句话,却是受害不浅的。我身边就有几位这样的朋友。他们在大学爱上一个姑娘,以后在竞争中失败了,便一蹶不振,说是我再也不能爱了,或者是打不起爱别人的精神。
卢梭曾强调:在亲密生活中挑选一个人,取决于教育、偏见和习惯,爱情从来都是比较的结果,所以,当你爱上一个人失败了之后又摆脱不开时,最好的办法是在事隔一定的时间后去造访一下你曾挚爱着的人,与他或她尽可能久地呆一段时间,你便会从他或她对你的态度当中发觉昔日理想的对象不见了,而如今可能成为自己对象的另一个人则是理想的对象,爱是可以有一次,若不成功,完全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追求到为止。
(3)、等待男人的女人
有一位三十八岁的朋友告诉我,他二十三岁时已经交过八个女友,只有一人有爱他的表示,“如果她当时不是说出很喜欢我那句话,我恐怕现在也打单身呢。”我的这位朋友对我说。
在现实生活中,确实有不少相爱的男女终是出在一些内向型而原因在于双方都在等待。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出在一些内向型的男子恋爱的时候,或许可以说是个传统的习惯吧。在婚姻问题上,女子总是等着男子来求,殊不知这习惯的女子若是遇上一位内向型的男子,最后是一个毫无结果的等待,懂得这一点,不妨打破这传统,得一个美满婚姻。有人说轻浮,那么所有追女人的男子都轻浮了。
当然,从根本上来说,爱情是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但是,看看从人世过程中走过来的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没有人爱他,所以等待又是爱情的必然经历。爱情不能没有等待,一个真正渴望爱情的人,在等待中,可以体味欠缺,咀嚼痛苦,感受孤寂,沐浴忧伤,正是这些,成长了他的爱情,博大了他的人生底蕴,丰富了他今后感受到的爱情生活。所以,等待也是必要的,关键是持怎样的一种心态。
从前有个年轻人,与恋人约会,由于他来得早,而性子又急,就坐在一棵大树下长吁短叹起来。
这时候,一个侏儒出现在他面前。“我知道你为什么闷闷不乐。”侏儒说,“拿着这枚纽扣,把它缝在衣服上,你要遇到不得不等待的时候,只消将纽扣向右一转,你就能跳过时间,要多远有多远。”
年轻人很高兴,试着一转,恋人出现了,正向他暗送秋波。他心里想,要是现在能进行婚礼,那多好。他又转了一下:隆重的婚礼,丰盛的酒席,他和恋人并肩而坐,周围管乐齐鸣。他抬起头,盯着妻子的眸子。又想,现在要只有我俩文该多好,他悄悄地转动了一下纽扣:立时夜阑人静……他飞速地转动纽扣,他有了儿子,有了孙子,转眼之间已是儿孙满堂。而他已是老态龙钟,衰卧病榻,他再也不想转动纽扣了,因为死亡的恐惧已经深深地包围了他。
他多想再回到从前啊!正当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试着将身上的纽扣向左一转,奇迹发生了,他又回到了那棵生机勃勃的树下,等着可爱的恋人。这时,他一下子学会了等待,他觉得沐浴在和暖的阳光下,听着鸟鸣,看着草地蝶在飞舞,等着自己的情人,是多么让人幸福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