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魏强的非物质下手1(1 / 1)

拖把浸在水中,白鹅友对百里长缨说:“你写第一笔吧。”

百里惶恐道:“晚辈怎敢,还是请前辈先写。”

“那好,我就先来一点。”

在书坛历史上,这个“一点”也是有掌故的。据说王献之很小的时候字就写得很好了,他就写了个“大”字拿给父亲看。“爸爸您看,我写的字跟您写的字已经很像了吧?”王羲之看了含笑不语,只提笔在“大”字下面加了一点。王献之又把这个字拿给妈妈看。“妈妈您看,这是我写的字,像不像爸爸的字?”妈妈点头说:“嗯,已经有一点像了。”“真的吗?”王献之好高兴。妈妈指着“大”字下面的一点,“就是这一点,像你爸爸的字。”王献之沉默了。从此他戒骄戒躁,发奋努力,终于也成为大书法家,与父亲并称“二王”。

所以,一点之内,悉见功力。

只见白鹅友从池中提起拖把,以罗汉腾云之势转身跃起——

众学生全都捂住脸,以防拖把里的水珠迎面飞来。

但饱蘸池水的拖把滴水未出,这就是功夫。

拖把用侧锋接触青砖天花板,留下一个**奔放的点。

白鹅友翩翩降落时,趁势从点内拖出一个尖角,以引起第二笔的呼应。

百里长缨仰面欣赏这个点,喃喃道:“兔起鹞落,极具动感。”

这称赞既是对书写,也是对身手。

同学们催促着:“百里老师,轮到你了!”

第二笔的这一横在八法里属于“勒法”,勒住缰绳的意思,不能写得太快,否则会单薄轻飘。但慢的要求对空中操作提高了难度。

百里长缨稳重扎实地完成了第二笔。

第三笔那长长的一竖对白鹅友的滞空极限更是考验。

第四笔的小小一钩看似容易,但要做到跟第三笔融为一体、不露痕迹可就不简单了。

轮到白鹅友写第五笔的一挑时,他好像出了什么意外,这一笔写得偏下了一些。

屠君砍说:“他大概脚下滑了一下。”

汪君茹说:“这个字要难看了。”

“未必,”北君马说,“可以补救的。也许他是故意追求变化。”

第六笔本来是长撇,但被百里长缨写成了短撇。

陶君怡说:“如果仍然写成长撇,那就不像样了。”

“可现在左边的重心还是偏低。”汪君茹说。

第七笔。“永”字的右肩原来用“啄法”,鸟啄般的短促的一撇,但被白鹅友换成刀劈般的长撇了。

“重心扳过来了,”北君马松了口气,“长的变成短的,短的变成长的,真正表现出变化之妙,均衡之妙。”

第八笔,最后一笔——百里长缨凌空跃起后以“铁拐降龙”之势舞动拖把,水到渠成地添上一捺,终于完美。

全体同学为两位高手的巅峰演示鼓起掌来。

白鹅友颇为嘉许地对百里说:“后生可畏啊。今年的兰亭论书你会去吗?”

既然剑坛有华山论剑,书坛就有兰亭论书。晋永和九年三月初三,王羲之和四十个朋友聚会于会稽山下的兰亭。他们饮酒作诗,还把诗篇编为一集,由王羲之书写了着名的《兰亭集序》。兰亭的聚会原是诗会,由于有了《兰亭集序》,兰亭成了书法圣地,这里的聚会便只跟书法家有关了。

百里长缨说:“兰亭论书五年一次,各路高人齐集鹅池,这可是观摩学习的难得机会,不该错过。”

北君马扳着指头算了算,三月初三正逢双休。

他问白鹅友:“参加论书限不限年龄?”

白鹅友说:“不限。”

陶君怡问:“字写得不很好的也可以参加吗?”

白鹅友说:“这是个以爱好为基础的聚会,只要有兴趣就行。”

他拍拍他的鹅朋友,“是这样的吧?”

那鹅“昂”地叫了一声,表示赞同。

现在要讲讲先下手魏强了。

他正准备出门。他这次要“下手”的是“非物质”。

束医生的话启发了他。如果他提前取消了惩罚,袭击者就会再次袭击,加重惩罚。魏强忍受了烤鸭式治疗,抹去了脖子后面的“偷”字,就是为了吸引袭击者来梅开二度,他好偷走这种特殊的书写技术。虽然这是非物质,但他可以用非物质得到物质。

魏强其实是个不能算笨的人,有时也愿意学习,学习跟他的业务有关的本领。如果方向正确,他可以把人类送上火星,可惜他现在只能给人类添乱。

为了更有效地引起袭击者的注意,魏强让他的同母异父兄弟后下手赵央做他的搭档。

他们一前一后地在街上走,赵央在前,魏强在后,好像谁也不认识谁。

走到人多的地方,魏强一次又一次地把手伸进赵央的衣袋,好像老是想偷却没偷成功。

终于,魏强用听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魏强的身后有很多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很快更新着,但魏强记住了其中的一种,因为它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了。它不紧不慢的,与魏强保持10米的距离。魏强必须把10米之内和10米之外的杂乱声音过滤掉,才能有效地锁定那个对他有意义的声音。

那个声音果断地靠近了。

魏强的脖子先是感觉到暖风微微,然后有个手掌贴了上来。这手势十分轻柔,如果不是特别注意,根本无法觉察。

魏强等待袭击者在他脖子上写字,可那袭击忽然停顿下来。

再也没有后续的动作。

那熟悉的脚步声消失了。

魏强暗想:是我惊动了他,使他改变了计划?

正在魏强倍觉诧异的时候,他发现周围的行人也都流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们盯着魏强的脖子后面。

魏强叫住了赵央:“你到我后面看看。”

赵央看了,说:“哥,你脖子上有一个字,写得很漂亮。”

“什么字?”

“‘偷’。”

魏强回到住所,仔细琢磨这个“偷”字是怎么操作的。

看来它不是直接写到脖子上的。

只感觉到被手掌贴了一下……

也许,先写在手掌上,再?

当然,不会是一般的写,应该是带功书写。

魏强有点气功基础的。有时候他偷东西被人抓住了,人家要打他,他会问:“你要打我哪里?”人家说:“我要踢你屁股!”他就把气运到屁股上,使屁股变得十分坚硬,使人家的脚踢得很疼。人家又说:“我要打你的脸!”他又把气运到脸上,使人家的手打得很疼,人家打了几下也就不打了。

于是,魏强在原有的气功基础上刻苦钻研。他把丹田之气运到右手中指,然后用这个手指在左手掌写字。

他叫:“来,老二,你来当我的白老鼠,我要在你身上做试验。”

赵央问:“你要怎样做试验?”

魏强说:“让我拍你一下。如果成功的话,你身上会有紫色的字。”

“我不喜欢紫色的字。”赵央想了想,“这样吧,我喜欢刺青,可不愿意真的被针刺,你不会使我很疼吧?”

魏强保证:“一点也不疼。”

“那你就不要给我紫色的字,给我一些紫色的花纹吧。”

“给你一个紫色的猪,怎么样?”

“好的,我属猪。”

魏强就用运了气的右手中指在左手掌上画了一头小肥猪。

他问赵央:“你希望哪里有猪?”

赵央说:“肚子上吧。”

魏强就一掌向弟弟的肚皮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