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在海外的组织,自1938年建立河内直属组后,在越南已逐步发展到西贡、海防、芒街、东兴、顺化等地;并在谅山设联络站,以便策应;同时与党方协力建立“各机关驻越工作团”,以通过该团争取华侨的支持。
随后是缅甸。在首批派驻缅甸的人员中,有仰光组组长陈质平、腊戍组组长潘其武。这两人的公开身份是西南运输处仰光分处处长和副处长。1939年夏,潘其武向戴笠要求调张我佛协助工作。
张我佛曾任蒋介石的随节电台报务员,是一位技术过硬的无线电高手。临行前,他特地去找他的老师——军令部电台总台长方砚农请教。方砚农曾在浙江警校电讯班任教官,熟悉军统情况,他说:“在缅甸建立电台,应具备春夏秋冬全天候的波长,才能畅通无阻。”
张我佛到腊戍后,检查通讯情况,发现无线电机的波长不适用于缅甸的炎热气候。自制电机的最短波长是36米,而缅甸因为天气太热,只能用28米。他把原电机的线圈去了一圈,电容器去了一片,再来通报,果然畅通无阻。
戴笠在上次视察缅甸后,对张我佛的工作非常满意,为鼓励他的工作热情,特地奖励他500盾“特别奖金”。
戴笠如此重视缅甸,是因为缅甸对抗战时期的中国,有着特殊的重要意义,特别在其他国际运输线被切断,仅剩下滇缅运输线的情况下!
这次再赴缅甸(1940年4月),戴笠带了十部自制小型电台。他把十部电台交给张我佛,派他为缅甸电台督察。当时仰光和腊戍已建有电台,他要求张我佛负责在八莫、密支那、曼德勒(瓦城)及仰光近郊等地增建电台,建立一个覆盖全缅通讯网络,以备战时之需。
此时,军统的总、支、分三级通讯网已经遍布全国与东南亚,分台达300多座,以当年中国通讯事业之落后,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布置完电台事宜,戴笠开始视察交通运输情况,然后就加快货运速度对陈质平、潘其武提出具体要求。
同时,戴笠还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指示张我佛运用缅商孔雀公司总经理张嘉顺的关系,向缅甸交通部门申请1000份商用车辆牌照,可以不惜重金,一定如数办到。
当时缅甸方面并未禁止中国军车通行,内运货物都用军用卡车,而中国在缅甸亦无商车,办那么多商用车牌照干什么?
尤其此事并不好办,按照缅甸的规定,必须持有海关发给的车辆入口单、引擎号码、车辆吨位等凭证,才能申请领牌照。而这些凭证张我佛一件都没有。最后经陈质平与海关交涉,将美国由海路运到的卡车引擎,原箱提出一部分,抄下号码交海关登记,然后请公路局发给牌照1000张。
按照戴笠的吩咐,张我佛将这1000张牌照交给腊戍孔雀运输公司。张嘉顺总经理拿到这1000张空头牌照后,也不知道戴先生搞的什么名堂。好在不用他拿钱,只好收下暂时保存起来。
三个月后,英国迫于日本的压力,于当年(1940年)7月16日与日本签订“封锁滇缅公路协定”,决定封锁其殖民地——缅甸通往中国的滇缅公路,规定凡属武器弹药、机件油料等军事物资,一概不准再北运中国。
回到重庆的戴笠已事先获得这一情报,于15日下令潘其武,去找孔雀运输公司总经理张嘉顺取回1000张商用卡车牌照,转发并让运输军用物资的军用卡车队,全部更换为商用车牌照,以孔雀公司商用车名义报关。挂着商用车牌照的军用卡车满载军用物资,顺利过关北运,驶入云南畹町再将此照换下,回到缅甸再挂上,如此循环往复,1000张牌照保证了滇缅公路的畅通无阻。
戴笠两次赴缅甸,两次都仿佛先知先觉,做了防患于未然的准备,避免了严重损失,令缅甸站军统工作人员无不佩服他有眼光,能掐会算。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并不是戴笠先知先觉,而是“中国黑室”在发挥作用。是特技室对日本军事情报的侦破,为戴笠提供了做好一切应对准备的先机。
但当戴笠从缅甸返回重庆后,雅德利突然要求终止合同回国。他对“中国黑室”的巨大贡献是不容置疑的,戴笠怎舍得让他离开?
一年前,雅德利曾在一次日谍侦察案中暴露身份,但军统的严密保护措施足以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也就是说,迫使他离开的压力并非来自日本。
那么,压力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