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的“运用人员”(1 / 1)

“制裁”吉鸿昌,与行刺杨杏佛、史量才一样,面临着巨大的政治压力。作为爱国抗日将领,吉鸿昌在民众中享有极高的声望,万一“处置”不当,将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这一点,戴笠对陈恭澍反复强调。

而谋刺吉鸿昌,面临如“张敬尧案”同样的难题——吉鸿昌在哪里?

吕一民的情报组侦察数月,一直未寻到吉鸿昌的行踪。倒是王文找到了剪除石友三的内线。考虑到吉鸿昌的影响力,陈恭澍仍决定先针对吉鸿昌展开行动。

吉鸿昌,字世五,出生于1895年,河南扶沟人,初在冯玉祥手下当兵,从士兵逐渐升至军长。中原大战中冯玉祥兵败下野,西北军被中央军收编,吉部被编为第二十二路军,吉鸿昌任总指挥,被调往鄂豫皖苏区“围剿”红军。

由于吉鸿昌对“剿共”持敷衍对策,1931年8月被撤职,9月奉命出国考察。1932年2月,在未得蒋介石允许的情况下,吉鸿昌返回国内,与中共地下组织取得联系,之后潜入湖北宋埠联络旧部,策动起义,被国民党军队镇压而失败。

此后,吉鸿昌加入冯玉祥的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冯玉祥被迫下野后,吉鸿昌按照中共的决定,转入河北,组织抗日讨蒋军,但军事行动再次遭遇失败。随后吉鸿昌潜回天津法租界,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中国共产党组织的协助下,联络下野军人,组织“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

吉鸿昌知道自己上了复兴社特务处的黑名单,因而小心防范,行踪不定。

其实,吉鸿昌在天津的固定住所只有两处:一处称为“红楼”,位于法租界花园道一号,是红砖砌墙的三层楼房;另一处在英租界四十号牛津别墅三号。

北平站情报员范行曾提供情报称,“吉某以大红楼为基地”,而吕一民的情报组一直没有侦察到吉鸿昌的宅邸,因而对“大红楼”茫然无知。

事实上,吉鸿昌先是住在法租界红楼,不久搬到英租界牛津别墅。为安全起见,又在法租界国民饭店开了一个房间,作为组织“反法西斯大同盟”的联络之所。

这一切,吕一民的情报组一无所知。

南京特务处本部虽未给平、津两站限定实施“制裁”时间,但数月时光倏忽而逝,连行动目标都不曾寻到,戴笠终于沉不住气了,一次次询问和催促进展。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个重要人物出现在吕一民的视线中,给此次行动带来决定性的转机。

这两人就是曾出任过高级军职的郑恩普与傅丹墀。

郑恩普是河南人,与吉鸿昌是同乡,早年曾参加樊钟秀的建国豫军,1930年出任新编第三军军长;傅丹墀是河北人,曾任襄樊镇守使。两人服职军政多年,均在河南时间较长,均有旧部、旧属散落在河南各部队乃至草莽中。

正因为如此,他们成为吉鸿昌的统战对象。

而吕一民注意到他们,正是因为他们有可能与吉鸿昌有联系。

此时这两人均赋闲在津,住在法租界,虽不急于谋个差事找个饭碗,却也是以旧部为资本,处于寻寻觅觅之中。

吕一民在法租界找到他们,在试探性的交谈中,郑恩普无意中透漏说:

“前几天在旅馆和吉鸿昌接谈过一次。”

这个消息令吕一民喜出望外,后又经过几次谈话,了解到吉鸿昌有意邀请他们去豫北、冀南一带策动旧部,从事抗日反蒋军事活动,因而这段时间与二人来往密切,经常会面。

在这种情况下,陈恭澍决定亲自出面,会会郑、傅二人。

由于复兴社特务处为保密单位,郑、傅只知吕一民是为南京政府服务的,具体属于哪个部门、什么组织并不清楚。陈恭澍自然也不会说出“复兴社特务处”这一具体名称,但对吉鸿昌“背叛中央”的种种行为,陈恭澍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作为站长,陈恭澍的嘴皮子功夫还是不错的,做起人的工作,也是能言善辩,能说会道,而且“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直说得吉鸿昌这两位“故旧”面面相觑,连连表示,愿意效命于“中央”。

为了争取郑、傅,陈恭澍特地向戴笠请示,在天津成立一个“军事组”,由郑、傅两人负责。其基本任务,类似于联络民间武装力量、策动伪军反正等。而当时这类工作并无议程。只是因郑、傅二人不屑于从事情报工作,才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是个名义而已。

戴笠清楚陈恭澍的意图,很快回复批准,并将“军事组”暂交北平站统一指挥。

11月8日,郑恩普告诉陈恭澍:

“吉约我与丹墀兄,明天下午三点在法租界交通旅馆见面,要介绍我们认识两位新朋友,研究有关出发前后的问题。”

陈恭澍并未将“制裁”吉鸿昌的行动计划告知郑、傅,二人对此是否有所察觉也未可知,但二人无意去冀南、豫北却是事实。陈恭澍由此推测郑恩普所言属实,于是问:

“新朋友是哪位?”

“没说。”

“哪个房间?”

“四三七号。”

陈恭澍立即召集吕一民、吴萍、王文等人开会,做出行动部署:由王文负责执行暗杀,吴萍掩护与接应撤退;由情报组女联络员杨玉珊负责与郑、傅保持联系,随时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