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确如苏季阳所料,第五师师长余鸿茂刚到武昌就接到了第二营的败报,一营人马成建制被消灭,而且还是在野外浪战的情况下,这在第五师自成军以来从未有过的,心疼的余鸿茂嘴唇子直哆嗦。
等缓过劲来他当即下令给已经渡江的第一团团长何天瑞,让他全速前进占领荆州,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今后就没法混了。这何天瑞自从接替被免职的邝开济后,也算是被师长“扶了正”,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当即不顾疲劳点齐人马就向荆州杀去。
不到一天的功夫余鸿茂在师部就收到了消息,结果气得他又是一阵的跳脚大骂。原来第一团的先头部队到了荆州城下时,却发现城门四敞大开城头也没了任何的动静。第一团也算是最早与民军交手的部队,怕对方来上一出“空城计”,何天瑞就命令一个排先行进入,结果屁事没有城里只剩下了老百姓,民军全然不知所踪了。
找出几位当地的保甲长细细问过,都说王抚台带着队伍往西去了,说是去“光复”被官军占领的秭归,何天瑞闻言一面派人飞报余鸿茂,一面带人向西追了下去。余鸿茂接到消息发完脾气,也马上派人传令在秭归的第三团第一营,取消原定扼守长江拦截入川民军的命令,改为沿江而下与第一团配合前后夹击“窜离”荆州的王元信。
第二天一早,余鸿茂在师部接到了消息,何天瑞率领着第一团与奉命与他汇合的第一营,在宜昌附近胜利“会师”了,至于王元信连根毛都没见到。闻报大怒的“余师”在师部里又是一阵的摔砸,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自己入鄂的兵力太少,王元信等人一阵阵的走位走位,自己跟在后面不出几日就会将队伍拖垮,到时他一个回首掏,自己立马就会断子绝孙...哦,是损兵折将,后果又要重蹈了第二营的覆辙。
想到此余鸿茂马上下令第一团立即回防随州,而第三团的第一营赶到宜昌,与此前留下的那个排一同驻守下来。接着又派出传令兵督促第五师剩余的部队,加快速度火速入鄂先将湖北的主要城市控制起来。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完毕,余鸿茂坐了下来准备亲自动手拟稿,将情况上报给总参谋部。
凭着多年的军旅经验,他从第二营的“团灭”以及王元信等人的动向中,嗅出了极其危险的味道。如今看似湖北的民军被官军追赶的如同丧家之犬,但其自身却未伤及分毫,而且还有能力反咬一口,而自己全师上下万余人马撒在这荆楚大地上,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对方的操作又是如此之“骚”,自甘下贱抛弃士大夫的身份,转型去做流寇,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所以余鸿茂只能是命令部队进驻城镇,等待后续部队的支援。
他这边忧心忡忡时刻担心着民军的反扑,而此时的王元信等人却带队,悄悄的进入到了荆州府属下的松滋县。至于袭扰官军?王元信表示:打仗是不可能了啦,不说这辈子,至少这阵子是不会再打仗啦!
进驻松滋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盘点自己的家底,不查不知道一查当场就被吓尿,跟随他跑路的队伍居然接近了两万余人,除了在刘家湾大胜官军的两个保安团外,湖北各地的民团也按照他事先的命令赶到了荆州,然后随队一路跟到了松滋。
这下王元信就不淡定了,这两万余人一个处置不当立即就成“祸患”,这些人要军纪没有军纪,要战力没有战力的,不要自己到最后真的成了流寇,那真是死都不会甘心的。于是他当即将苏季阳以及管文康等一众府县的大老爷召集到了一起,开场就是一句:“各位老兄,如今这些人马该怎样处置,大家商议一下拿个章程出来吧”。
众人闻言也都默默的低下了头,心道:“让回去后招兵买马的是你,通知赶到荆州集结的也是你,带队撤离的还是你,现在问咋办?这上万人的又不是出来旅游,要是敢真的就地解散立时就会成为祸害,到时还谈什么推翻‘伪皇’重建‘行政会议’啊,大家一起做山大王岂不逍遥快活...”。
王元信见众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下也不住地叹气暗道:“人也罢、东西也罢有时候多了反倒也是麻烦啊!”。就在此时会场中有个人却是跃跃欲试,样子很是猴急,王元信一见顿时大喜,点手说道:“文康,你有何妙计啊?”。
“回大人,属下倒有一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您看....”。这管文康在刘家湾一战成名居然还打出了瘾头,把个多年的从军梦彻底勾了起来,所以他的想法是在这些民军中挑选出一批人马,由他统带游走于各地,尽量拖住官军的脚步,而剩下的人由王元信带队走陆路进川,在那里与焦仲阳等人汇合,然后编练新军待时机成熟,就可率军出川到时席卷天下,何愁大事不成呼!
管文康讲述过自己的提议后,王元信大为激赏不住的拍着大腿,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听着都疼。其实在他而言最缺的就是时间,这次各地带来的民团中,有不少是当地府县花了重金招募的退役士兵,只要将这些人充实到民军中作为基层士官骨干,相信不出三个月一支新军即可成型,再加以时日就绝对有了与官军抗衡的本钱。而管文康主动提出的方案简直就是“黑锅我来背,送死我也去的”的节奏,这样的好下属不拿来当“人样子”就太可惜了。
岂止王元信,在场诸公闻言无不大加赞同,当即表示自己带来的人任管文康挑选,想要多少都行一定“管饱”。一切商议妥当管文康当即就回到自己的保安二团,将这次在刘家湾表现突出的士卒挑选了出来,然后又到各个府县的民团中转了一圈,前后挑选出了八百余人编成五个连队。
紧接着又跑到分管物资的骆天宇那里,将缴获官军第二营的迫击炮全部打包,另外转轮手枪也要了两千只,还有足量的子弹、手榴弹,心疼的骆天宇眼角直抽抽。毕竟汉阳兵工厂才迁进四川,等组装起来投入生产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折腾了一圈管文康犹如进店打劫的悍匪,心满意足的剔着牙冲着大家挥挥手就准备上路了。可就在这时骆天宇却又带着人匆忙的追了出来,吓得管文康还以为他要追回一些物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