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你们死,与千机无关。你们是如何看待妖子的呢?不属于妖,也不属于人。所以我们不被任何一族所承认,所以我们经常在幼年时就失去了亲人的庇护,还因为长生不老的特性,被那些黑心的商人当成货物售卖。我让他们死,有错吗?”
有时候他们所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我也是妖子,我理解你。但是有句话你可说错了,这世上不仅仅有像赵慕良那样的黑心商人,还有像司幽城主这样善良的人。”
“是吗?”姝童笑,“她之所以善良是因为她足够强大,像我这样弱小的可怜虫,只能一辈子生活在地狱之中。”
已经没有沟通的必要了。但司幽疑惑,千机一直没有出手,究竟去了哪儿。
“千机应该说过,我的血是有毒的吧?那么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的血就像我的命一样,是源源不绝的。”
姝童的身形霎时化作闪电,一下子消失了踪影,整个忘忧楼只剩下她诡异的笑声。血一下子如瀑布一般从一楼涌向二楼,人潮向三楼奔走,不少人因为踩踏、推搡而跌入深渊。
“姝童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溜走,就算发现她的行踪也无济于事。如果凭借妖力阻止血液蔓延,只会徒增消耗。”司幽与陈意左右为难,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对策。
张颂鹤倒是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金钵,大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宝贝,一钵能装下整个须弥海,我就不信你的血比海更多。”
张颂鹤一个金钵往天上一扔,念诀施咒,血水即刻疯狂地涌入金钵。
众人又喜又怒,喜的是血水终于褪去,怒的是张颂鹤有此宝贝却一直无所作为,那么多人都白白送了命。
就在众人以为女妖将要被制服的时候,血海中忽然飞出一条长长的狐尾,一尾巴将那金钵打碎。千机幽浮在血海上,阴鸷地仰起头,看着众人。
姝童躺在他的怀中,虚弱不堪。
“为什么要帮我?你明明可以不蹚这趟浑水。”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帮与不帮。都是丑陋的人,我与你一起销毁他们。”
“千机!”司幽无法对百里所安的儿子坐视不理。她的恻隐之心动得不是时候。
千机道:“我方才已经催动大阵,现在无论你们有多么大的本事,只要此阵不破,所有人都要与这忘忧楼一起陪葬。”
忘忧楼正在慢慢地沉入地底,黑色的炎火在血水中妖娆盛放,缓慢上升。如果忘忧楼是瓮,所有人都是只能等死的鳖。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陈意皱眉。他好端端地在知府衙门喝茶,却被牵扯了进来,他可不想死在楼中,让他心爱的女人姜颜一等再等。
“什么办法?”司幽急切地问。
她单纯地不希望千机铸成大错。
“关键在那名少女。千机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反过来,本尊相信她也是一样的。司幽,你先抵挡一阵炎火,本尊去去就来。”
虽然不知道陈意打算用什么办法,但她选择相信他。她化作万千枝条,纠缠成一张巨网,阻止黑炎火的蔓延。楼中无数身材曼妙少女的幻影在飞舞,发出靡靡之音,**着方寸大乱的男人们。他们与空气纠缠,一不留神就摔下高楼。
陈意一跃,跃入了血海中。
满目的红色中心,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着。心脏中心映出姝童的脸,她惊讶极了:“你如何能够触碰我的血?”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呗。”陈意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以为我很轻松,其实我的毛都要掉光了。我来不是为了跟你说废话的,你也看见了,司幽有多疼爱千机,如果是其他的妖怪,司幽一定会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唯有千机,她总是手下留情。千机的出身和你不一样,他的父亲是护国大将军,他的养母是一城之主,一代女王,妖界魔君,只要他不行差踏错,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爱千机,对不对?”
“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死。”
“嘴上说着爱他,实际上你一直在诱导他坠入无底深渊。如果他不执意为你复仇,就不会与红狐交易灵魂,更不会去杀人。当然,现在他想回头,还来得及。若是忘忧楼真的因为他沉了,等待他的就是永生永世的折磨。”
“我们赢了就可以了,你休想骗我!”姝童露出尖利的虎牙,龇牙咧嘴道。
“难道非要将一个心向光明的人拖下水吗?你有什么资格说爱他?”
“闭嘴!”姝童恼怒,心脏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扇了陈意一巴掌。
陈意捂脸,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女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