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颂鹤·残念13(谭以牧作品)(1 / 1)

惊岁 谭以牧 1110 字 1个月前

众人将王幼圆和张颂鹤送去附近的医馆。不一会儿,看热闹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祁俊佑和一两个玩得好的朋友。见王幼圆平安无事,祁俊佑松了一口气。可众人对他的谴责,并不会因为王幼圆平安无事而停止。他感到尴尬,并且痛苦。

张颂鹤躺在病**,有好几处都挂了彩。

王幼圆抱歉地道:“早知道你会救我,我就不这么蠢了。”

“你也知道自己蠢,你开心了,可有想过祁公子的感受?他救你恶心自己,不救你良心难安,你到底是何居心呢?”

王幼圆被数落得不敢抬头。

祁俊佑在外听得一清二楚。不管他对王幼圆的态度如何,至少他十二分感激张颂鹤。他想了想,还是走进屋子,道:“我不要紧,兄台没事就好。这次还要多谢兄台替我解围。”

他不敢看王幼圆的眼睛,只是挡着脸行礼道:“王姑娘好。”

王幼圆淡淡地道:“公子好。”

与祁俊佑面对面,她才发觉不论这位才俊身上贴着多少令人艳羡的金箔,有多少高光,她都觉得稀松平常。

她依然不明白爱是什么。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张颂鹤的血迹。他的嘴唇很软,他的拥抱很有力。

那一瞬,她的心弦颤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转头,呆呆地看着张颂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确信,自己的确为他心动;而且,她现在不是一个糟老太婆了。

王幼圆慌乱地别过脸。

“你别信她在栏杆上说的混话,她根本没病,只不过是相中了你的身份,想骗你一个拥抱和一次亲吻罢了。我这——”张颂鹤说着说着,忽然说不下去了。

他只是突然想起,他一直以为自己将她当成妹妹,但方才真实的接触让他没有办法将她当成妹妹了。

“没、没什么。”祁俊佑尴尬地瞟了一眼王幼圆。

“人平安就好,都怪我当时碍于情面没有圆姑娘的梦,若是姑娘真的为我而死,我会自责一辈子。”

张颂鹤舔了舔唇:“幼圆,还不快给祁兄道歉……”

王幼圆吐了吐舌头:“对不起,祁公子。”

“不妨事。”

祁俊佑又尴尬地和他们说了两句,说什么都要留下一笔药钱,然后才和友人离去。

张颂鹤不得不道:“虽然你当时看中的是他的皮囊和身份,但他为人也算不错的,明知道你在耍他也不恼火。”

“已经不重要了。”王幼圆道。

“嗯?你想要的被我截和了,你不生我的气?”

王幼圆掐了掐手心,迫视自己转过脸来,面对张颂鹤。她看着张颂鹤,暗叹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认真打量他。

“我不生气,他哪有你好看。”王幼圆忽然欠身压了上来。

张颂鹤慌乱地道:“幼圆,你……”

王幼圆盯着他,又蜻蜓点水亲了一下。她脸红了,道:“反正你比我老,我、我也不算为老不尊。”

张颂鹤也脸红了,别过脸,不看她。良久,他小声地回道:“嗯,不算。时间不多了,就算再大胆一点也是可以的。”

半夜,张颂鹤猛然惊醒。三天过去了,他们找了间上好的客栈,王幼圆在他枕边安睡。

张颂鹤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深重的悲哀压得他无法喘息。

一切都是偶然的,偶然地遇见她,偶然地帮助她,又偶然爱上她。时间一天天过去,眨眼间便是二十多天过去了,他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必然事情。

王幼圆死期将至。

张颂鹤不是神仙,没有让人续命的本事。他现在无比希望神仙经过,听到他的诉求,让王幼圆活下去。

“颂鹤……”王幼圆也醒了。

张颂鹤忍不住抱她,生怕她溜走似的,柔声道:“明天还想干什么?我陪你。”

“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嗯。”

王幼圆也抱着他:“那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缠着你,缠到你烦我了。”

“小机灵鬼儿。”张颂鹤抱着她,笑道。

王幼圆的呼吸声又重起来。张颂鹤在**辗转反侧烙大饼,实在睡不着,干脆披衣起身,出了客栈。夜宵是吃不到了,黑漆漆的大街上也没有人。

张颂鹤抱着双臂,春天在即,天还是那么冷。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平,他还想带她去看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麦田。

他越想越闷,干脆坐在某家酒楼前喝酒。临安在寅时罢市,辰时集市又开始热闹起来。他解下腰间的酒壶,自斟自饮。

有人拖着华丽的长袍施施然走过,高跟的长靴掷地有声。张颂鹤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夜行的妖精。

她的靴子停在他面前,她弯腰,用甜腻撩人的口吻问道:“你这人好生奇怪,大半夜一个人在街边饮酒。”

张颂鹤抬眸,见到一张绝美的脸。黑夜也遮盖不住的倾世容颜,此刻在眼前放大。她弯弯的嘴角尽是戏谑的味道。

“你管得着吗?”张颂鹤承认,他初见司幽时态度的确不好。

“我天生就爱管闲事。”司幽吩咐身后的跟班道,“桐荷,取本尊的酒杯来。”

她似乎也遇到了什么郁闷的事情,看见同样郁闷的张颂鹤,好像找到了知己:“此际月华正盛,对饮如何?”

“来吧。”张颂鹤将酒壶递给她。

司幽斟了一杯,笑道:“真有意思,竟然是绿酒。你有没有听过一首名为《长命女》的诗?”

张颂鹤不通文墨,笑道:“喝酒就喝酒,谈什么诗呢!”

“酾酒临江,横槊赋诗。自古以来诗与酒不分家。喝酒为什么不吟诗?”

“我不懂。我就是一个无聊无趣的人。”

“想来也是。”司幽哂笑一声,喝了一杯,又叹道,“我以前总是索求太多,反而什么都没有得到。看着他爱上别的女人,才心痒得厉害。”

“你这就不对了,你爱的根本不是他,只是舍不得他不爱你吧……”

“你懂什么,我是太爱自己的面子。我明知道只要稍微服一下软,他就会回头的,可我没有。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爱上了比我会服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