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事实先得说说:张居正和李太后很早就熟悉了。早到什么时候呢?在李姑娘还是“保姆”的时候就已经熟悉了。
张居正和高拱,都曾经是李太后的夫君隆庆皇帝的老师,在裕邸待的时间很长。张居正比高拱去的稍晚些,也有几个年头。李姑娘还是十三四岁小丫头的时候,高拱已经是裕王须臾难离的老师、保护人了,张居正也随之到了裕邸。这个时候的李姑娘应该是十五六岁,大概已经到了裕邸当“保姆”了,“保姆”见到主人的老师,恐怕是不需要回避的,也不需要拉上帘子的。也就是说,李姑娘和高拱、张居正都近距离接触过,至少是彼此见过面的。
高拱生活作风相对比较严谨,张居正则不同,终生喜欢享用美女。从年龄上说,高拱比张居正大十多岁,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女孩子,见到四十大几的男人,一定会把他当成一个老头儿;而张居正则三十多岁,在女孩子尤其是挺自强的女孩子的眼里,恐怕是成熟男人的印象,容易有好感的。高拱不修边幅,不怒而威;而张居正非常讲究生活质量,从来都是衣服熨得折缝分明,长须梳理得一丝不苟,给人以儒雅、俊朗的感觉。高拱直来直去,脾气比较暴躁;张居正则沉稳老练,显得成熟稳重。相对的,女人是喜欢张居正这样的男人的。而且李太后的父亲、弟弟是比较猥琐的男人,她的老公隆庆皇帝也瘦骨嶙峋,没有俊朗雄姿,难得见到张居正这样儒雅俊朗的男人,李姑娘对张居正的印象不错,或者说有好感,都属人之常情。
或许,李姑娘早就对张居正有好感了,对高拱,李姑娘可能有点儿害怕,在他面前可能会有点儿自卑感。
张居正是城府很深也很细心的人,他善于观察、把握局势。当隆庆皇帝病危时,他一定对“换届”后的局势、权力格局做过认真的分析。
固然,制度规定不允许女人干预政治。但是这个制度某种程度上说就像不许宦官参与政治一样,是一厢情愿、与整个体制的运行机制不协调的,所以,越是关键时期,越是不可能得到真正落实的。
显而易见,最高领导人才10岁,还是个孩子,他不可能行使权力;冯保和小皇帝母子关系不错,这个未来的太监头子的命运,应该是控制在小皇帝生母手里的;李太后是小皇帝的生母,小皇帝在她面前很乖顺,不敢稍有违逆,这个女人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所以,争取和李太后搞好关系是至关重要的,对此,张居正心里一定是有数的。
如何与这个女人搞好关系呢?我相信,张居正不可能马上就想到通过和她上床来搞好关系,应该只是有过这样的闪念,但是不会成为第一选项。他所做的选择还是基于利益考量。
李太后是什么人?这个李太后,其实是“农民工”子女。她的名字据说叫彩凤,父亲李伟是农村的一个泥瓦匠,后来到首都打工,混碗饭吃。估计这个李师傅还有点儿技术,混得不错,也可能是老家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不得不把老婆孩子接进了城,社会底层的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出身卑微的李姑娘,小小年纪就给人家做“保姆”,养家糊口。
从这一点上说,张居正和李太后是有共同点的:都是从社会下层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人生轨迹和个人命运的。只不过,张居正是男人,走的是男人的路子;李彩凤是女人,走的是女人的路子。
从下层出来的人,可能心底里会有一种自卑感,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相反——自尊心特别强,好面子,怕别人轻视自己,所以对名位就比较计较。
在大明帝国又一次“换届”的当口,张居正摸透了李彩凤这个女人的心理,她面临着这样一个现实问题:作为一个“保姆”出身的女人,她连“二奶”的身份也不具备,虽然生的儿子要接班,但是她的地位、名分上不去!因为建国后有一个“宪法”惯例,即使她所生儿子成为皇帝,也不能和正房“并尊”,只能称太妃。后来出现些特殊情况,有两位皇帝的生母,曾经被称为太后,只是不加徽号以示和正房的区别,这在当时还引起不少议论。而李彩凤作为“保姆”出身的妃子,能不能称太后?倘若称太后,能不能加“徽号”?
这是李彩凤的一块心病。我推测,张居正摸透了这一点,他在和冯保密谋驱逐高拱的时候就利用了这一点。据明韦庆远先生的观点,张居正勾结冯保矫诏发动罢黜高拱的政变,李彩凤是参与者。
前面说过,高拱除了脾气不好、太耿直以外,几乎是难得的近乎无可挑剔的超一流的政治家和忠诚的干才,李彩凤的夫君对高拱的信任(甚至有崇拜的成分)和感情,是史所罕见的。她为什么要冒巨大的风险参与驱逐高拱的政变?利益驱动是也!应该是张居正和冯保策划好的,由冯保在她面前说,高拱那头倔驴,一定不会变通,给两宫(指和正宫陈皇后)并尊的;倘若张居正当国,不仅可以并尊,还可以同样加“徽号”!这个**实在太大了,足以让这个女人为之动心。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政变者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驱逐了高拱。
果然,高拱刚下台,张居正就主持给李彩凤上了“慈圣皇太后”的名号,而正宫陈氏是“仁圣皇太后”,两个人从地位上完全并驾齐驱了!这种规格,是从来没有过的。
现在,年轻的李太后一切都有了,该有的和不该有的都有了。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作为女人,绝对是登峰造极了。
张居正要想把国家最高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成为国家最高实权人物,顺利行使权力,就要过李太后这一关,就要和她维系良好关系。那么,又该拿什么来满足她的需要呢?或者反过来说,这个女人还有什么需要呢?
分析来分析去,恐怕那件事,是这个年轻的寡妇最需要的。
李太后27岁的时候就成了寡妇。和张居正相处的10年间,从生理学的角度分析,可谓正处在如狼似虎的年龄段上。
那么她有没有这个胆量呢?应该说,这一点非常重要。实事求是地说,恐怕人遵循本能的愿望多多少少都会有的,区别在于是不是付诸行动了。而是不是行动,取决于多种因素,在其他条件具备的情况下,胆量可能就成为关键因素了。
我坚信,李太后有这个胆量。
有专家对李太后的评价是:“有政治识见,且能担当决断。”
当然,这里所说决断,应该是指对国家大事。但是,可以担当决断的女人,如果有了某个方面强烈的欲望,有动力的驱使,她也应该有胆量决断的。况且她和张居正一样,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要知道,仅仅在她的夫君执高拱之手托付天下几天以后,李太后就敢和张居正、冯保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打发高拱狼狈去国,可谓敢作敢为。
那她还有什么不敢做呢?如果她特别需要的话。
一个有意,一个有情,47岁的张居正和27岁的李彩凤,一个儒雅、俊朗的也是国中最有权势的成熟男人,和一个美丽、有风韵的也是国中最有影响力的成熟女人,不仅是生理的和情感上的需要,更是政治上的、维护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需要,确实发生并维系着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