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步履匆匆地沿着豪街走时,我又回过头瞥了一眼我们刚刚离开的那座住房。影影绰绰的顶层窗户口,我看到了一个人的头,是个女人的头,神色紧张,迫不及待,正朝着窗外的黑夜张望,屏住呼吸等待着刚才突然中断的信息。在豪街公寓的门口,有个男人围着围巾,穿着大衣,正靠在护栏上。当门厅里的灯光照到我们脸上时,他吓了一跳。
“福尔摩斯!”他大喊了一声。
“啊,格雷格森!”我的同伴一边说着,一边与苏格兰场的侦探握手,“恋人相遇之日,便是旅途结束之时啊[9]。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我看,是把您给吹过来的同一种风吧,”格雷格森说,“您是怎么接触上这个案子的,我真是无法想象。”
“千头万绪绞成一团了。我一直在数着信号来着。”
“信号?”
“对,从窗户口发出的,发到中间停止了。我们过来看看什么原因。但是,既然您已经介入此案了,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等一等!”格雷格森急切地大声说,“我要给您说句公道话,福尔摩斯先生,我每次办案,有了您的帮助,就底气就足。这幢公寓房只有一个出口,所以,我们可以牢牢地控制他。”
“他是谁?”
“行了,行了,我们算是又一次走在了您的前面了,福尔摩斯先生,这回您得在我们面前认输好吧。”他把手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敲,随即,有个手执马鞭的车夫从大街的远处驾着一辆四轮马车缓缓地过来了。“请允许我把您介绍给福尔摩斯先生,”他对车夫说,“这位是美国平克顿[10]侦探所的莱弗顿先生。”
“是长岛[11]洞穴谜案的那位英雄吧?”福尔摩斯说,“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眼前的这个美国人是个外表沉静、态度认真的年轻人,脸部瘦削,修整得很干净,听到了赞扬声之后,脸色绯红。“我正在经受着一次人生的大考验,福尔摩斯先生,”他说,“如果我能够逮住戈吉亚诺——”
“什么!红圈会的戈吉亚诺?”
“噢,他在欧洲也出了名,对不对?对了,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他在美国的一切情况。我们知道了,他牵涉到五十桩谋杀案,但是,我们还没有办法逮住他。我从纽约一路追踪他过来,在伦敦密切跟踪了他一个星期,等待着有理由逮住他。我和格雷格森先生追着他进了这幢公寓楼,而此处只有一个出口,所以他跑不掉了。他进入之后,出来过三个人,但我肯定,他不在其中。”
“福尔摩斯先生提到了信号的事情,”格雷格森说,“和平常一样,我猜想,他知道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的情况。”
福尔摩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我们对情况的看法。
美国人双手一拍,显得很懊恼。
“他看出我们的意图了!”他大声说。
“您为何会这样认为呢?”
“是啊,这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吗?您看他,都向同伙发出信号了——他的集团在伦敦有几个人。然后突然间,正如您所说的,他在告诉他们有危险了,突然中断了信号。他从窗口要么突然看见了我们在街上,要么突然意识到危险临近,所以如果他想要避开危险,就得立刻采取措施,除此以外,还有别的什么可能吗?您怎么说呢,福尔摩斯先生?”
“我要说的就是,我们立刻上楼,看个究竟。”
“但我们没有逮捕他的许可证。”
“他在受到怀疑的情况下进入无人居住的住宅,”格雷格森说,“眼下这个时机就很好啊。我们在跟踪他的过程中,可以看看纽约方面能否帮助我们逮捕他。我现在就承担着逮捕他的责任。”
我们官方派出的侦探可能智力方面迟钝了一点,但并不缺勇气。格雷格森外表绝对平静,态度绝对认真,他凭着这个定会登上苏格兰场的官方阶梯的。现在,他以同样的姿态爬上楼梯,去逮捕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那个平克顿侦探所的人想要抢在前头,但格雷格森坚定地把他推到了后面。出现在伦敦的危险理应由伦敦的警察优先来处理。
四楼左手公寓的门半开着,格雷格森把门推开了,里面悄无声息,漆黑一团。我擦亮了一根火柴点燃侦探带来的灯。在我把灯点亮,灯渐渐亮起来的当口儿,我们都吃惊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没铺地毯的松木地板上,呈现着一条新的血迹。我们的目光顺着红色的脚印看到了一个内室,内室的门是关着的。格雷格森猛地把门推开了,把灯举到身前,而我们大家都迫不及待地从他的肩头往前看去。
有个体形高大的男人蜷缩在空房间地板的中间位置,脸部皮肤黝黑,修整得很干净,五官扭曲,面目狰狞,头上一圈都是鲜红的血,很可怕,倒在白色地板的一个宽大的湿圆环上。他双膝耸起,双手痛苦地摊开,他宽大棕色的、向上仰着的脖子中间亮着一把曲柄尖刀,刀刃插进了他的肉里。此人身材高大,他倒下毙命时,一定像头被斧头砍中的公牛一样。他右手旁边的地板上搁着一把可怕的牛角柄双刃匕首,匕首的边上还有一只黑色三羊皮手套。
“天哪!正是老黑戈吉亚诺本人呢!”美国侦探大声说着,“这一回有人抢在我们前头了。”
“这窗户上有蜡烛呢,福尔摩斯先生,”格雷格森说,“啊,您在干什么呢?”
福尔摩斯走了过去,点亮了蜡烛,在窗户边来回晃了几下。他接着看着外面的夜色,吹灭了蜡烛,把它扔到了地板上。
“我倒是觉得,这样反而有好处,”福尔摩斯说。两个职业侦探认真地查看尸体时,他走了过去,伫立在那儿,陷入了沉思。“您说,你们在楼下等待时,有三个人出去了,”他最后开口说,“您看清楚了他们吗?”
“对,我看清楚了。”
“有没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蓄着黑胡子,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的?”
“有,他是最后一个从我身边走过去的。”
“我想,那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可以把他形象地向你们描述一下,我们掌握了他留下的清晰的脚印,这对你们足够有用的了。”
“不够啊,福尔摩斯先生,伦敦有好几百万人[12]呢。”
“或许不够,所以我这才请了这位太太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听到这么一说,我们都转过身,门口站立着一位高挑美丽的女士——她就是布鲁姆斯伯里那位神秘莫测的房客。她缓步向前,脸色苍白,惊恐不安,眼睛凝神看着,目不转睛,惊恐的目光停留在地板上黑色的躯体上。
“你们把他给杀了!”她喃喃地说,“噢,上帝啊,你们把他给杀了!”我接着听见她突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见她跳跃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大叫了一声。她在整个房间里手舞足蹈,拍着双手,眼睛里闪烁着喜悦而又惊讶的目光,嘴里面吐出了数不清的意大利语感叹词。看见一个女人面对此情此景竟然如此欣喜若狂,这令人感到可怕又惊愕。她突然停下来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满腹狐疑的样子。
“但是,你们!你们是警察,对不对?你们杀害了朱塞佩·戈吉亚诺,是不是这样的?”
“我们是警察,夫人。”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的阴暗处。
“但是,哎呀,那杰纳罗到哪儿去了呢?”她问,“他是我丈夫,杰纳罗·卢卡,我是埃米莉亚·卢卡,我们都是从纽约来的。杰纳罗到哪儿去了?刚才他在窗户口召唤我过来,我这就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了。”
“刚才是我召唤您过来的。”福尔摩斯说。
“您!您怎么能够召唤?”
“你们的密码并不深奥,夫人。我们就是希望您到这儿来。我知道,我只要亮出‘来吧’的信号,您保证就会过来的。”
美丽的意大利女人对我的同伴感到肃然起敬。
“我真不理解,您是怎么知道这些密码的,”她说,“杰纳罗·卢卡——他怎么——”她停顿了下来,然后脸上又突然洋溢着自豪和欣喜,“我现在明白了!我的杰纳罗啊!我卓越英俊的杰纳罗,是他保护着我的安全,使我免受一切侵害,他做到了,他用自己粗壮的手杀死了这个恶魔!噢,杰纳罗啊,你多么了不起啊!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这样一个男人啊?”
“行了,卢卡夫人,”缺乏浪漫情怀的格雷格森说,他不动声色,用手抓住了夫人的衣袖子,就好像抓住了诺丁山[13]的小流氓似的,“我还是不清楚,您是谁,是干什么的?但您说的话足以表明,我们得把您带到苏格兰场去。”
“等一会儿,格雷格森,”福尔摩斯说,“我倒是觉得,这位夫人迫不及待地要向我们提供我们急于想要知道的信息呢。夫人,您丈夫因为杀死了我们面前的这个人,会遭到逮捕并且被判处死刑,这您是知道的吧?您说的话兴许可以用来作为证据呢。但是,如果您认为,他并非出于犯罪动机而行事,但愿他自己也知道如此,那么,您为他所做的一切莫过于把全部情况都告诉我们。”
“现在,戈吉亚诺死了,我们什么也不怕了,”夫人说,“他是个魔鬼,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世界上没有哪个法官会因为我丈夫杀死了他而判我丈夫有罪的。”
“既然如此,”福尔摩斯说,“我的建议是,我们把门锁起来,保留现场,跟随这位夫人到她房间去,等听了她的陈述之后再下结论。”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四个人在卢卡夫人的小起居室里坐了下来,听她绘声绘色地讲述那些罪恶的事实,事件的尾声我们正好见证了。她说的英语语速很快,也很流畅,但不规范,对此,为了使读者看得明白,我对语法结构做了调整。
“我出生在那不勒斯[14]附近的波西黎波,”她说,“父亲奥古斯托·巴雷利是首席律师,曾担任当地的议员。杰纳罗受雇于我父亲,结果就像任何女人一样,我爱上了他。他既没有钱,又没有地位——除了英俊潇洒,身强力壮,什么都没有——因此,我父亲反对这门亲事。然后我们便私奔了,在巴里[15]结了婚,我变卖了金银首饰,换得我们去美国的路费。那是发生在四年前的事情,我们从此便在纽约待了下来。
“刚一开始时,我们诸事如意,杰纳罗能够帮上一位意大利绅士的忙——他在一个叫作鲍厄里的地方把那位绅士从一群流氓的手中拯救了出来,从此攀上了一位有权势的朋友。他的名字叫蒂托·卡斯塔洛特,是卡斯塔洛特-赞姆巴大公司的大股东,该公司是纽约主要的水果进口商。赞姆巴先生身体孱弱,我们的新朋友在公司里一言九鼎,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公司雇用了三百多名员工,他聘用了我丈夫,而且任命他做了一个部门的主管,方方面面都对他释放出善意。卡斯塔洛特先生是个鳏夫,我相信,他对待杰纳罗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我和我丈夫都很爱他,把他当成我们的父亲。我们在布鲁克林买下并装修好一幢房子,我们的整个前程都似乎是有了保障了,但突然间,乌云出现,很快就布满了整个天空。
“一天夜里,杰纳罗下班回家,他带回了一位同乡,名叫戈吉亚诺,也是波西黎波人。他是个大块头,这一点你们可以做证,因为你们已经见到他的尸体了。他不仅身材高大,是个巨人,而且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古怪离奇,很是吓人。他在我们的小房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像打雷,说话时挥动着手臂,房间里面的空间都不够他用的。他的思绪、情感、**,一切的一切,都夸张得可怕。他铆足了劲说话或者吼着,说出一连串吓人的话来,令其他人只能坐着倾听,他瞪着眼睛看人,把人置于他的控制之下。他是个恐怖可怕、神奇无比的人物。感谢上帝,他终于死啦!
“他一次又一次到家里来。而我心里清楚,杰纳罗在他面前比我也好受不了多少。我可怜的丈夫会坐着,脸色苍白,局促不安,听着我们的客人没完没了地说着有关政治和社会问题的胡言乱语,因为他说的全是那些东西。杰纳罗一声不吭,但是,我很了解他,从他脸上看得出他心里的感受,而那种感受过去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刚一开始时,我只觉得很厌恶,但是后来,慢慢地,我明白了,那不仅仅是厌恶的问题,而是恐惧——深深的、隐秘的、不寒而栗的恐惧。那天夜里——也就是我从他脸上看出了恐惧的那天夜里——我用双臂抱住了他,凭着他对我的爱,凭着他珍视的一切,我恳求他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告诉我,那个大个头为何令他如此失魂落魄。
“他告诉了我为什么,我听着听着,心都冰凉了。可怜的杰纳罗在那些恐怖狂乱的日子里,世界上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同他作对,不公平的人生把他逼得近乎疯狂了。他曾经加入过那不勒斯的一个团体——红圈会,该团体与昔日的烧炭党[16]有密切关联。该组织的誓言和秘密行为令人恐惧,但一旦加入便不可能退出。我们逃到美国之后,杰纳罗认为,他已经彻底摆脱了与它的关系。令他心惊胆战的是,一天傍晚,他在街上遇到了曾在那不勒斯与他密切联系的人——大个头儿戈吉亚诺,此人在意大利南部被称为‘死神’,因为他搞暗杀,双手沾满鲜血。他逃到了纽约,目的是逃避意大利的警察,在新的国度里,他已经加入了这个恐怖组织的一个分支机构。杰纳罗把这些情况告诉了我,并且把当天收到的通知给我看了,顶头画了个红圈,告诉他某日要举行秘密集会,他必须到会,这是命令。
“这个情况已经很不妙了,但更加不妙的情况还在后头呢。我已经注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每当戈吉亚诺傍晚到我们家来的时候,因为他通常就是这个时候来,他都会和我说很多话,即便他对我丈夫说话时,他那双可怕、闪亮、充满着兽性的眼睛也总是看着我。一天晚上,他露出了原形。我这才明白了,他所谓‘爱’是什么东西——那是兽性的爱——野蛮的爱。他来的时候,杰纳罗还没有回来。他冲了进来,用有力的双臂搂住了我,像一头熊似的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强行要吻我,请求我和他一起离开。我拼命挣扎,大声尖叫,这时,杰纳罗进来了,同他拼了起来。他把杰纳罗打得昏了过去,然后离开了那幢房子,后来便再也没有来过。从那天他离开时起,我们便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了。
“几天之后,集会如期举行。杰纳罗参加集会回来时,我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加恐怖。团体的基金是通过敲诈意大利的富人和威胁他们的手段筹措而来的,如果他们拒绝出钱,团体就会使用暴力对付他们。看起来,我们的挚友和恩人卡斯塔洛特也被找过了。他不肯在威胁面前屈服,并且报告给了警察。这时候,他们做出了决定,要把他作为一个典型开刀,以免其他受害者反抗。会议做出了安排,要把他连人带房子用炸药炸掉。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谁去执行该项使命。当杰纳罗把手伸进口袋里拿签的时候,他看到,我们的敌人——那张残酷无情的脸微笑地看着他,毫无疑问,事情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了,谁要是拿到了画了红圈的签,谁就要去执行杀人的使命,而他的手上拿着的正是那张签。他要去杀害他的挚友,否则我和他就会遭到他的同党的报复。对于他们害怕或者仇视的人,惩罚他们的手段便是,不仅仅伤害他们本人,而且要伤害他们所爱的人,这是他们惨无人道的体系的一部分。可怜的杰纳罗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诚惶诚恐,恐惧感折磨得他近乎疯狂。
“整个夜晚,我们坐在一起,紧紧相拥,相互鼓励,要勇敢面对我们前面的苦难。第二天傍晚,就是执行命令的时间。中午时分,我和丈夫踏上了前往伦敦的旅途,但事先已经把危险告知我们的恩人,也告诉了警方保护他今后的生命安全。
“其他情况,先生们,你们自己已经知道了。我们肯定,敌人会如影随形,跟在我们后面。戈吉亚诺报仇有他自己的理由,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知道他残忍无情,奸诈狡猾,而且顽固不化。意大利和美国到处都有他恐怖的势力存在。如果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那现在就是时候了。我亲爱的丈夫利用我们赢得的几天时间,用这种方式替我安排了一个避难之所,这样我就不可能面临危险。而他自己呢,他自由行动,这样可以方便联系美国和意大利警方。我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如何生活。我通过报纸的告示栏知道一些情况。但是,有一次,我从窗户向外张望时,看到两个意大利人在注视着这所房子,我明白了,戈吉亚诺已经通过某种途径发现了我们的隐居处。最后,杰纳罗通过报纸告诉我,他会从一个窗户口向我发信号。但等到有信号发过来的时候,没有别的,而是警示的信号,结果还突然中断了。这时候,我非常清楚,他知道戈吉亚诺就在他身边。感谢上帝啊!他做好准备了。而现在,先生们,我要问一问你们,我们是不是要担心受到法律的制裁,或者世界上是不是会有哪个法官因为杰纳罗的行为而治他的罪?”
“行了,格雷格森先生,”美国侦探说,眼睛看着格雷格森督察,“我不知道英国人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但我估计,在纽约,这位夫人的丈夫会受到人们普遍的感激的。”
“她要随我一同去见局长,”格雷格森回答说,“如果她说的情况属实,那她和她丈夫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令我摸不着头脑的是,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介入到这件事情当中来了呢?”
“接受教育,格雷格森,接受教育。还是要在这所古老的大学中学点知识。行了,华生,你可以在你的案件集中再加上一个悲惨而且古怪离奇的案件标本了。顺便说一声,时间还不到八点钟呢,科文特加登皇家歌剧院[17]还有一场瓦格纳[18]之夜啊!如果我们抓紧时间,还可以赶上第二幕。”
注释:
[1]本故事于1911年3月发表在英国的《河岸》杂志上,案件发生在1902年9月。
[2]华生在多处提到,福尔摩斯安慰委托人时很有一套。
[3]注重细节是福尔摩斯办案时坚持的一条重要原则,也是他办案的一个重要特征。这个原则和特征可以说体现在整部作品中。他在言谈中也总是反复强调这一点,如在《血字的研究》中:“在智者的心目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在《四签名》中:“您知道的,我侦办案件时喜欢把细节问题弄清楚。”在《身份之谜》中:“警方的案情报告里缺少的正是这个。里面或许强调得更多的是执法官的陈腔滥调,而非案件的细节。而在一名观察者的心目中,细节正是整个案件的实质所在。你相信好啦,没有比平淡无奇的东西更加怪异反常的。”在《博斯科姆峡谷谜案》中:“你知道我使用的方法,就是经过细致的观察。”在《弯腰曲背者》中:“一个善于推理的人之所以能让身边的人感到不同凡响,是因为后者忽视了细节,而细节恰恰是推理的基础。”
[4]整部《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中,有几位经济状况不佳的女房东由于房租收入丰厚把住房出租给房客,结果惹来烦恼。除了这位,还有《血字的研究》中的夏庞蒂埃太太,她把寓所租给德雷伯和斯坦格森,每个星期房租收入十四英镑。《戴面纱的女房客之谜》中的梅里洛太太,她把寓所租给龙德尔夫人,女房客舍得花钱,还预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
[5]这是一份虚构出来的报纸。
[6]从19世纪末期起,指纹识别技术开始运用到了案件侦破过程中。福尔摩斯十分看重案件现场留下的指印,详细情况参见《诺伍德的建筑商案》中的注释。
[7]汉普斯特德(Hampstead)是伦敦西北部的一片区域,距离查令十字六公里左右,是一片很著名的区域,威尔基·柯林斯(Wilkie Collins,1824—1889)和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1812—1870)常常把它作为自己小说的背景地。本书《证券公司的职员》的霍尔·派克罗夫特先生住在该区域,《查尔斯·奥古斯塔斯·米尔弗顿案》中的故事也发生在该区域。
[8]伦敦没有大奥姆街和豪街,是作者虚构出来的。
[9]此话出自莎士比亚的剧作《第十二夜》第二幕第三场中小丑唱的歌:“不要再走了,美貌的亲亲,恋人的相遇终结了行程,每个聪明人都知道。”(朱生豪译)《空屋擒凶》中,福尔摩斯逮住二号危险人物莫兰上校时,也套用了这句莎剧台词。
[10]平克顿(Allan Pinkerton,1819—1884)是美国私人侦探,创建平克顿全国侦探事务所(1850),专门侦破铁路盗窃案,著有《侦探生涯三十年》。亦参见《恐怖之谷》中的注释。
[11]长岛(Long Island)是位于北美洲大西洋岸的一个岛屿,行政上属于美国纽约州的一部分。长岛长一百九十公里,宽二十至三十公里,从纽约港伸入北大西洋。北面隔长岛海湾同康涅狄格州和罗德岛相望。南面是北大西洋在北美洲边上的大海湾。
[12]这个数据针对当时大伦敦地区的人口而言,《血字的研究》第七章和《蓝宝石案》中说四百万,《住在诊所的病人》和《纸板盒疑案》中说五百万,《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第五章和《恐怖之谷》第一章中说几百万,《弗朗西斯·卡尔法克斯女士失踪之谜》中说数百万。实际上,根据《大英百科全书》第九版记载,截至1881年,大伦敦地区的人口为四百七十多万人。
[13]诺丁山(Notting Hill)是伦敦西区一个区域,靠近海德公园西北角,世界各地的居民混居于此,以一年一度的嘉年华会著称。《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中那位从达特穆尔王子镇监狱越狱的塞尔登就是发生在诺丁山的一次轰动一时的凶杀案的凶手。亦参见其中的注释。
[14]那不勒斯(Naples)是意大利南部的第一大城市,坎帕尼亚大区以及那不勒斯省的首府,是仅次于米兰和罗马的意大利第三大都会区。亦参见《六尊拿破仑塑像之谜》中的注释。
[15]巴里(Bari)是意大利东南部港口城市,是座千年古城,坐落在濒临亚得里亚海的肥沃平原上,是意大利通向巴尔干半岛和东地中海的主要港口。
[16]烧炭党(Carbonari)是指意大利的资产阶级秘密革命团体,19世纪初在那不勒斯王国成立,因其成员最初躲避在烧炭山区而得名,旨在驱除法国(后是奥地利)侵略者,消灭专制的封建制度,统一意大利,建立共和国。亦参见《血字的研究》中的注释。
[17]位于伦敦科文特加登广场,建于1731年,1858年后为皇家歌剧院,福尔摩斯和华生经常在办案之余到那儿去观看歌剧或者听音乐会。
[18]瓦格纳(Wilhelm Richard Wagner,1813—1883)是德国作曲家,毕生致力于歌剧改革与创新,作品有歌剧《漂泊的荷兰人》《纽伦堡的名歌手》以及歌剧四联剧《尼伯龙根的指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