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是优秀的工匠,在《公正之协议》的条款下,许多王国都愿意划分一块领土给矮人建立城市,壁炉堡就是拉塞斯境内的矮人城市。
壁炉堡坐落在大角陵,是一片黑褐色的荒丘,土壤中散发着淡淡的金属腥气,蕴含丰富的矿物,一般蕴含矿脉的地方都是这样的景貌。
烈酒和矿石是矮人的挚爱,他们不喜欢郁郁葱葱的森林,更青睐光秃秃的荒岩。
矮人建城基本都是挖空山丘,向下深建,目的是开采深埋山脉中的矿石,壁炉堡露在地面的面积只有地下矿区的十分之一。
伊沃骑着马来到了壁炉堡大门,门外有几十顶帐篷,他粗略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拉塞斯王国的各个商会成员,来到壁炉堡购买做工精良的矮人武器,贩卖到其他地点。
现在是清晨,壁炉堡的大门紧闭,爱睡懒觉的矮人到中午才会打开城门,在此之前,这些商会只能在壁炉堡外等待。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到了中午,壁炉堡的大门嘎吱嘎吱打开,商会成员们蜂拥而入,他顺着人流入城……嗯,这句话没毛病。
城内建筑成环形分布,房屋矮小粗犷,色调以黄、黑为主,街道狭窄,错综复杂,街道两旁几乎每隔一百步都能见到一家工匠铺和酒馆,街上来来往往的全是身高只到伊沃腰部的矮人,无一例外都拥有粗壮的手臂和编成辫子的大胡子。
收件人是壁炉堡的城主多普,伊沃对壁炉堡不了解,于是随便选了一个酒馆,推开门扉走了进去,向橡木柜台后的秃头矮人老板要了一杯矮人黑啤酒,呷了一口,浓醇香冽。
伊沃抛出一枚面额五百的钱币,秃头矮人老板用短粗的手指弹了一下,咧嘴笑道:“钱币清脆的响声是佐酒的最佳调剂。”
伊沃直接问道:“嘿,我有事问你。”
秃头矮人一撇嘴,扬了扬手中的钱币:“看在贝纳斯的份上,我会在你询问的时候保持耐心。”
“你知道怎么样才能见到城主吗?”
“你是说多普?太简单了,只要你买上一桶黄金麦芽酒,多普就愿意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接见你。”
“……就这么简单?你不是酒托吧?”
在来回询问后,伊沃确认了多普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这也是大部分矮人的通病,他忍痛花了两万贝纳斯,买了一桶昂贵的黄金麦芽酒。
来到了城市中央,远远就听到了从地下传来的打铁声。
壁炉堡中央是一条裂谷般巨大的地缝,深不见底,地面上建造了许多褐铁脚手架,一直延伸到地下,大量的矮人矿工在地缝中采集灰扑扑的矿石,用吊篮运到地面。
地缝把壁炉堡分成两面,城主府在地缝的另一边,伊沃走过独具矮人特色的黑石吊桥,顺利来到了城主府前,矮人卫士被伊沃的黄金麦芽酒打动,很快通知了城主多普。
伊沃被请进了会客大厅,等待着多普到来。
矮人的家具对伊沃来说太狭小了点,他坐在小了几号的橡木圆背椅上,感觉像坐牢一样,不舒服地扭动,他索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向门口的矮人卫士,这些矮人卫士都穿着暗银色重板甲,沉默肃立,宛如一块千锤百炼的顽铁,坚不可摧,稳重如山。
等了一会,门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华丽短袍的矮人小跑了进来,胡须抖动,激动地叫道:“黄金麦芽酒呢?”
伊沃嘴角**,这货就是矮人城主多普,总觉得不着调。
多普掀开酒桶,美美地喝了一大口,胡须被酒水打湿,他舒畅地打了个酒嗝,这才有空打量伊沃,瓮声瓮气道:“人族的小伙子,看在黄金麦芽酒的份上,说说你的来意。”
伊沃拿出波各多的信件,递给了多普。
多普疑惑地打开,惊叫了起来:“波各多·银锤?!”
多普缓慢地阅读着信件,伊沃也不催他,自顾自喝了一口黄金麦芽酒,眼神微微一亮,还真别说,卖得这么贵,这酒的确好喝。他倒是不在意波各多写了什么,总之不可能害自己就对了。
良久过后,多普才放下了信件,揉了揉额头上的皱纹,语气也比之前热切了许多:“既然是波各多信赖的人,那他寄放在我这里的东西就交给你了。”
伊沃点了点头。
多普带着伊沃离开城主府,来到了一个建造在岩壁上的建筑中,伊沃抽空瞥了建筑前的石碑一眼,上面写着“名匠阁”。
名匠阁里面是一个个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矮人员工,多普从怀里掏出了城主徽章,其中一名矮人领着两人经过了两道偏门,越来越深入,伊沃默默算着距离,他们应该已经走入了名匠阁后的岩壁中了。
果不其然,前进了一会,四周不再是挂着装饰的墙壁,而是人工开凿出的狭窄岩道,岩壁上分布着肋骨般的土纹。
名匠阁深处是矿山内部,山壁延伸出几百米,没入黑暗中。
在山壁上有着一扇扇铜铸的金属门,看上去十分厚实坚固,犹如防盗门。
再往前走,岩道顶端垂着一个个吊篮,三人坐上其中一个吊篮,那领路矮人向黑暗处打了个手势,吊篮开始顺着索道滑动起来,两旁的“防盗门”迅速掠过视线,伊沃发现这些金属门上都用矮人语写着数字序号,他心里越发觉得这是壁炉堡存放宝物的“银行”了。
他想的没错,名匠阁专门替著名矮人工匠存放得意作品和珍稀矿石,每一扇金属门后,都存放着一个矮人工匠的大量心血之作。
吊篮是用某种十分坚韧的藤类植物编织而成,坚固非凡,一个吊篮的面积能容下二十个矮人。
四周一片寂静,只偶尔有蝙蝠扑扇翅膀的声音。
很快,吊篮停在了一个满是锈迹的金属门前,三人走下吊篮。
伊沃按捺不住好奇,问道:“波各多的东西就在里面?”
多普点头:“他留下的东西在这里存放了几十年了。”
“到底是什么?”
多普挠挠头,“这个……算是一件武器的雏形吧。”
领路矮人拿出酒囊喝了一口,空出的一只手拿出一把做工复杂的黑色钥匙,插入了金属门的锁孔中,顺时针转动了两圈,金属门上突然凸起一条条机械纹路,纹路在快速变幻,让伊沃不由想到了机械钟表。
“咔嗒。”
金属门打开了,里面一片黑暗。
领路矮人点亮的火把,伊沃终于看清楚了金属门后存放了什么。
一条放在石台上的金灿灿的粗大锁链。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多普道:“这就是波各多留下的东西。”
伊沃愕然,他还以为会是大量的财宝,再不济也是珍稀矿石,没想到就这么一条破锁链。
伊沃稳住了心神,他相信波各多老板不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说不定这条锁链很强力,他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多普摊摊手,大胡子抖动,理直气壮道:“我忘了。”
伊沃一脑门黑线,你玩我呢是吧。
他拿起这条锁链,触感温凉,这条锁链伸直后长五六米,锁环和巴掌差不多大,整条锁链一共五十四环,轻轻一抖咣当直响,锁链通体灿金,表面布满了细微的繁复纹路,隐隐有流光闪动。
“这是‘巨人之须’。”领路矮人瓮声瓮气道:“是秘金铸造的强力装备,是大工匠弗丁·摩格耗时四年的心血之作。”
弗丁·摩格是矮人工匠大师,现在是山丘之王家族的首席工匠,他传世的作品,每一件都是能上拍卖场的精品,伊沃翻过秘金锁链,在末端看见了工匠署名“拥有它是你的荣幸——弗丁·摩格”。
秘金是极为罕见的金属,一克秘金能换取一磅的秘银,秘金对魔法的适应力是秘银的几十倍,而这条“巨人之须”锁链,竟然通体都是秘金!价值不可估量!
“这条锁链只是雏形,”领路矮人的职位是看守员,尽责地介绍这件武器:“巨人之须的每一个锁环,都能承载一个附魔,因为由秘金铸造,所以它的材质能承受最高五十四个附魔,这是史无前例的武器,是弗丁大师的得意之作,材料由波各多提供。”
“但现在这条锁链上一个附魔也没有,波各多和弗丁大师有一个共识,这种能颠覆常识的武器不能铭刻普通的附魔,那样是浪费!在波各多和弗丁大师离开后,巨人之须一直保存在了名匠阁中。”
“后来弗丁大师提出了万能装备理论,就是这件武器雏形给予了他灵感。”
多普笑道:“这件武器现在是你的了。”
这条锁链竟然这么给力,伊沃内心激动,波各多老板待我不薄啊,桑德希缇的矿石中也有秘金,但才不到一磅,光论材料价值,巨人之须就已经是无价之宝。
秘金锁链最高能承载五十四个附魔,用各种附魔来适应任何情况的战斗。
现在巨人之须上一个附魔也没有,就像白纸一张,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份礼物实在太劲爆了,伊沃神色兴奋,脑海里不断构想着巨人之须的补完计划,一瞬间就想到了好几个成型构思。
他的想法和波各多、弗丁一样,这么强力的武器,必须要铭刻罕见的、稀有的、强力的附魔,才能不使神器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