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澥声中涨小堤,官家知后海鸥知。
蓬莱有路教人到,应亦年年税紫芝。
这首诗讽刺了统治阶级的压榨和剥削无孔不入。诗人笔锋犀利,语意新颖,将统治者的丑恶面目入骨三分地揭示了出来。
唐代末年,政治腐败,战祸频繁,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广大劳动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诗人有感于国计民生的艰难和官府的横征暴敛,将满腔的忧愤诉诸笔端,以夸张的手法对“官家”进行了痛快淋漓的嘲讽。新沙,指海边新涨成的沙洲。
“渤澥声中涨小堤。”渤澥,指渤海。这句是说,在偏僻的渤海湾,随着经年的潮涨潮落,终于淤积起一处小小的沙洲。
“官家知后海鸥知。”这句是说,海鸥生长在海里,终日在海面盘旋飞翔,可是,最先发现这块沙洲的却是官府。这一句是诗人对现实的莫大讽刺。海中新涨沙洲,当然应该是时时刻刻飞翔于海面上的水鸟最先知道,可官府居然能先于海鸥获知这一变化,足见官家目光如炬,无所不知。从此可以看出官府对农民的盘剥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这群道貌岸然的父母官比魔鬼更了解地狱的情形,生活在他们肘腋之下的老百姓,其凄惨的生活也就可想而知了。此句妙用夸张手法,把官府心急火燎地征敛赋税的丑态栩栩如生地刻画了出来。
“蓬莱有路教人到,应亦年年税紫芝。”句意是:如果蓬莱仙岛能够有路可通的话,那么官家也会年年去向神仙们征收紫芝税。紫芝,灵芝。古人认为灵芝是仙境所产的草。诗人行文转折,由实写岛屿到突发联想,进入虚拟的意境,为我们勾勒了一幅妙趣横生的画面:一边是蓬莱山中的仙人正怡然地享用可以长生的灵芝仙草,另一边是海外的官家正在盘算如何开通前往蓬莱的路,向这些仙人征讨灵芝税。这是一种大胆的设想,虽然不会成为现实,但真实地揭露了统治者那种想方设法地征收重税以饱私欲的丑恶用心。同时也告诉读者在那个“官家知后海鸥知”的社会里,根本不可能有可以逃避赋税的世外桃源。除了遭受剥削,还是遭受剥削。真可谓“任是深山更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 (杜荀鹤《山中寡妇》)。
此诗想象丰富、讽刺辛辣,尖锐地揭露了晚唐统治者横征暴敛、不顾劳动人民死活的这一铁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