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这首诗大约作于会昌二年(842),诗人任秘书处校书郎。本诗着重抒写了昨夕相爱而又受到重重阻隔不能如愿的怅惘之情。在对爱情的表达中,隐约透露着身世的感伤。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画楼,指彩绘华丽的高楼;桂堂,形容厅堂的华美。昨夜微风习习,星斗闪烁,我在华美的画阁厅堂里与大家纵情宴饮。昨夜的美好,令诗人久久难以忘怀。从全文可知,诗人正是在这次宴会上与意中人相逢。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灵犀,指犀牛角。古时认为犀牛是灵异之兽,角有贯穿上下的白线,感应十分敏锐。句意是说,我们虽不能像彩凤那样的比翼双飞,但我们的心却如灵犀一样,息息相通。这两句以极贴切的比喻抒发了对意中人的一往情深。两句中的“身无”和“心有”相互映照、生发,略貌取神,既有苦闷,又饱含了欣喜之情。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送钩,古时一种游戏,将钩藏在一组人的手中,让另外一组人去猜,猜不中罚酒;分曹,即分组;射覆,也是古时一种游戏,将东西放在器皿中,让人去猜。这些均是诗人对昨日晚宴的回忆,一幕幕热情洋溢、让人回味。句意即:隔着座位送钩,备觉春酒温暖,分成小组射覆,蜡灯分外红亮。“春酒暖”、“蜡灯红”不仅传神地表现了举杯宴饮的其乐融融,而且流露出了诗人对这份不同寻常的情境的缅怀思慕之情,此时的孤凄落寞不言自明。
“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嗟,叹词;余,我;鼓,报更的鼓;兰台,汉代宫廷藏书处,由御使大夫的属官御史中丞主管,后设兰台令史。唐高宗龙朔初年,改秘书省为兰台;类,类似。句意是说,终究不能竟夕欢聚,听到晨鼓响起就不得不匆匆走马兰台应付官事去了,离开她时的情景真不是滋味,身心无所依凭,就像飘转不定的蓬草一样。尾句充满了感伤,这里暗含了对爱情阻隔的叹惋,亦有身世如飘蓬流徙的无奈与悲凉。
此诗着重刻画了人物的内心世界,语言十分精彩,“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更是脍炙人口,为后人所激赏。诗中情感的表达十分细腻、真挚,充满了象征意味。行文中,诗人思绪飘忽不定,虚实交错,从首联到结尾,几次追忆,几次又回到了现实,时空的频频转换使诗文颇有几分“意识流”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