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遣怀》一诗作于武宗会昌二年(842),时杜牧重返扬州,目睹秦淮风物,想起当年自己在这里的生活经历,不禁感慨万千,于是写下了这首诗。
“落魄江湖载酒行。”落魄,失意无聊,在此指漂泊之意。诗人早年在洪州、宣州、扬州等地做幕僚,一直不得志,故说落魄。这一句意思是说,想当年我落魄江湖时常常借酒消愁解闷。
“楚腰纤细掌中轻。”楚腰,细腰。《汉书·马廖传》:“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掌中轻,相传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身体轻盈,能作掌上舞。在此指扬州妓女。诗人早年风流放纵,流连于风月场所,特别喜欢那些体态苗条、舞姿轻盈的江南歌女。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扬州梦,指诗人在扬州的浪漫生活。杜牧为牛僧儒幕府掌书记,经常夜游妓院。当时扬州繁华,每到夜晚,娼楼妓馆,纱灯缭绕,宛如仙境。青楼:唐以前指美女所居住的楼房,后指妓院。刘邈《万山见桑人》:“娼妾不胜愁,结束下青楼。”这一联,诗人回味自己流落扬州的十余年,无限的感慨:哎!十余年的扬州生活犹如一场噩梦,大好时光虚度,只赢得了个混迹青楼的薄幸子弟的“美名”。
诗人写《遣怀》的时候,年届四十,已过了风华正茂的岁月,回首自己曾走过的日子,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慨叹。后人说这首诗是杜牧之“繁华梦醒忏悔艳游的诗”,此说并不过分。是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两句,蕴涵了多少辛酸、多少悔恨和多少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