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韩都护还边(1 / 1)

好勇知名早,争雄上将间。

战多春入塞,猎惯夜登山。

阵合龙蛇动,军移草木闲。

今来部曲尽,自首过萧关。

这是一首送别之作。韩都护,名不可考。都护,官名。唐时,置安东、安西、安南、安北、单于、北庭六大都护,府置都护一人,副都护二人。“都护之职,掌抚慰诸藩,辑宁外寇,觇候奸谲,征讨携二。”(见《旧唐书·职官志》)此诗描写了一位好勇知兵,久经沙场,至老斗志不衰,为国镇边的一位英雄的形象,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唐代动**不安的社会现实。

“好勇知名早,争雄上将间。”句意为:勇猛的将军,你很早的时候就已名扬四海,在那上将之间争雄斗胜。争雄,争胜,争强;上将,主将,统帅。这两句,化用项羽典故。据《史记·项羽本纪》载:“羽,初起时,年二十四。”巨鹿之战后,“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项羽由是始为诸侯上将军,诸侯皆属焉。”诗人开篇回忆韩都护少时英勇,扬名于上将之中,并暗用项羽之事,以称颂韩都护的勇威。

“战多春入塞,猎惯夜登山。”句意为:寒来暑往,征战疆场,春风几度入塞;寒夜之中,登山围猎是惯常之事。此二句,暗用李广典故。据《史记·李将军列传》载:李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广曾夜猎,“中石没镞”。塞,指边塞;猎,围猎。军中常以此娱乐,并兼有练军性质。登,一作“烧”。“春入塞”应“战多”,形容年年征战,冬去春又来。登山夜猎,异常危险,着一“惯”字,既照应上句“战多”,又显示韩都护武艺高超。此联是称颂韩都护久经沙场,武功不凡。

“阵合龙蛇动,军移草木闲。”句意为:打仗布阵,三军像龙蛇一样首尾照应;指挥行军,行动迅疾而隐秘。龙蛇,指阵势。《魏书·高宗纪》载:“和平三年,帝制战阵之法十有余条。因大傩耀兵,有飞龙、媵蛇、鱼丽之变,以示威武。”孔稚王圭《白马篇》:“阵移龙势动。”刘禹锡《观八阵图》诗:“水落龙蛇出。”此联上句似由这两句化出。闲,平静之意。此联以“龙蛇动”与“草木闲”的动静映衬,写韩都护的阵法之奇,军纪之严。

“今来部曲尽,自首过萧关。”句意为:今日将军回归边地,部曲散尽;路过萧关时,秋风吹起他满头白发,那情景多么落寞寂然。部曲,古代军队的编制单位。大将军营五部,校尉一人;部有曲,曲有军侯一人。据《册府元龟》卷三五八载:“(郭)子仪自相州不利,李光弼代掌兵权。及征还朝廷,部曲散去,及是承诏,部下唯二十骑。”这段史实可与本诗互参。萧关,古关名,故址在今宁夏固原东南,为关中通向塞北的要冲。此联是写老将军身经百战,白首还边的落寞心境,点题“送韩都护还边”。韩都护少立功名,出生入死,身经百战,军纪严明,如今苍颜白发,孤身一人,老而还边,何其凄凉。“自首”二字,既是实写,更饱含了诗人对韩都护的深切同情。

卢纶是大历十才子之一,以边塞诗闻名。他曾长期生活在浑城军幕,对军旅生活有着深刻的体昧。此诗作为送别之作,诗人先对所送之人称颂一番,叙写其少立功名,争雄上将之中,身经百战,武艺高超,军纪严明。至末联,诗人才点明送别题意。由于诗人自身仕途多舛,在对韩都护老而落寞还边深表同情之时,也包含了对自己怀才不遇的慨叹。此诗“意境不远,而语辄中情,调亦圆劲”(见清乔亿《大历诗略》),诗人不愧大历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