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这首诗是写诗人在西行途中,偶遇前往长安的东行使者,勾起了无限的思乡愁绪,以致热泪如泉水般不可遏制地汩汩而出,可惜相逢于旅途,执手马上,连一封平安信都无由写起,于是只好让使者向自己的家人带话以报平安而已。旅途的颠沛流离,思乡的肝肠寸断,在诗中得到了最深刻的揭示。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龙钟,形容泪水纵横淋漓貌。句意为:往东遥望故土田园,只见长路漫漫没有尽头,泪水纵横,已经湿透了双袖,可还在不停地喷涌。诗人一路西行,已近任所,忽逢东行使者,因之而回望来途。“漫漫”二字,可见诗人一路迤逦行来,已历经沧桑,而且一路前行都以报国之意勉励自己,将乡愁压抑在心底,这其中的许多艰难困苦,许多晓行露宿都在这一回首间纷来沓至,奔赴眼前,那股苍凉悲壮令诗人难以自已。诗人的眼泪就在此时,饱含着思乡之情滚滚而出。“双袖龙钟”可见诗人在不停地拭泪,不愿显出小儿女的眷恋模样,可是“泪不干”将诗人的所有矜持、掩饰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那颗拳拳赤子思乡之心。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凭,烦,请。句意为:马背上相逢,没法铺纸写字,只能请你转告我的家人朋友,说我一切平安。好不容易相逢入京之人,本有多少离情别绪需要诉诸笔端,遥寄而去,可是这戎马倥偬之间,哪有闲暇慢慢书写、细细倾诉呢?诗人只好托词说笔和纸都不方便,算了算了,你就帮我带个话,说是万事平安。中华民族以农立国,民俗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为贵,因此这“平安”二字,包含着几多希冀,几多感慨,又积淀着几多热望。
这首诗可谓唐诗写乡愁中最为苍凉悲壮者之一,你看:地点是辗转旅途,时间只有擦肩而过的一瞬,情感是那罄竹难书的乡愁,语言唯有“平安”二字。全诗一挥而就,有感而发,如谆谆诉语,也哈如诗人拭而不干的眼泪,完全是至诚情感的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