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是王昌龄的闺怨诗中很有名的一首,诗中通过对一位少妇登楼赏春,偶然感遇的场景的描写,把她那种惜春怨悔的心态刻画得非常细腻入微、委婉曲致,不愧为闺怨诗中难得的佳作。
“闺中少妇不知愁”,这句是说闺中的少妇原本不知道愁是什么滋味。此句并非是说少妇不解愁情,而是说她还没有碰到不开心的事,也许丈夫在前方打仗,捷报频传,军功章雪片似的飞来,让她沉浸在对丈夫远大前程的憧憬之中,所以还没有意识到离愁为何物。
“春日凝妆上翠楼”,一个春天的早晨少妇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像还未出阁的少女一样无忧无虑地上楼欣赏春景。这两句写得闲逸平和、意态从容,如同徐徐地为我们展开了一幅清新绮丽的佳人赏春图。
“忽见陌头杨柳色”,“杨柳色”,即春色;“陌头”,即街道上。此句意为:此时她突然看到了街头那边一片翠绿的柳色,心中竞突然升起了一种失落感,感到自己辜负了这大好的春色。也许这满街的柳色让她突然想起了当年折柳赠别、送丈夫出征的情景,也许是因为眼前春光无限,心头有千言万语,却无处向人诉说……总而言之,一向不知愁的少妇突然被这满街的柳色勾起了满怀愁绪。
“悔教夫婿觅封侯”,“觅封侯”,指建功立业,取得功名。此句意为:少妇为自己让夫婿去边关博取功名而自己独守空闺感到后悔。眼前的满街柳色,突然使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孤单,害怕自己美好的容颜像这杨柳一样,春天一过便衰老了,伤春之情自然使她感到此时她是多么需要丈夫的关怀和体贴,这比起那封侯受赏似乎更为重要。
诗人非常善于捕捉心灵上刹那间的感触,并准确地将它表达出来。少妇在见到杨柳色的那一刹那间,她感到自己的青春就像这陌头的杨柳色一样,无奈地被辜负了,这是最富于启发性的一刻,也是诗意最丰富的一刹那。结尾一句"晦教夫婿觅封侯”,将她内心深处的所思所感直截了当地揭示了出来,使全诗在含蓄婉转中平添了几分直露和执著,一向“不知愁”的少妇,愁来是如此的难以排解,到了非得说后悔不该让丈夫去博取功名的地步,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试想,又有哪位妻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出入头地,但此情此景她连这一点都无法顾及了,可谓愁不仅上了眉头,而且真正堆在了心头。
此诗虽然短小,却能让人感觉到字里行间掀起的层层波澜,从容中蕴涵了几分激动,读来令人思索,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