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多年前,中国发生内战,长安、洛阳两个都城全陷落了。天宝皇帝抛弃了人民和土地,带着他宠爱的妃子出奔,一直逃到成都。在成都待了一阵,靠将军郭子仪,尤其是盟邦回纥的福,居然打了几个胜仗,收复了京城,举行了还都大典。一切都复了原,腐化、贪污、作弊,加上卖官鬻爵,连和尚道士的度牒都卖钱,还有恶性通货膨胀。惟一未复员的是马嵬驿的孤坟。还有,天宝年纪过七十了,儿子早当了家,只好当太上皇,吃碗有点别扭的闲饭。
回纥的骑兵是有名的,排山倒海而来的骑兵方阵,冲破了安禄山、史思明的曳落河(壮士、外族军),击溃了安庆绪、史朝义的蕃将汉兵。当然,也根据唐回条约,抢光了洛阳、长安和沿途所经的城市,榨干了中国人民的血汗,**侮辱了中国的子女。还在唐回商约的保证下,每年来笑纳一笔可观的保护费,或者说是援助费吧。
史实是这样的,不妨回忆一番:
天宝十四载(755)十一月安禄山反于河北,以讨杨国忠为名,步骑精锐,烟尘千里,鼓噪震地,十二月陷洛阳,第二年六月入潼关,取长安,天宝皇帝南奔。他的儿子北奔,就当时最强的朔方军组织流亡政府。
朔方的统帅是郭子仪,有五万大军,还有许多骁猛的蕃将,本钱还不错。中原方面,有张巡、许远用力阻住安禄山,不许他南下。长江以南的局面是完整的。回纥可汗和吐蕃赞普都派人来说愿意出兵援唐。九月,唐肃宗为了要“借兵于外夷以张军势”,派一个宗室和番将仆固怀恩出使回纥,发援汗那兵和西方蕃族兵,条件是大大的经济报酬。
回纥派了贵将葛罗支带两千精骑和郭子仪合军,一到就打了个大胜仗。郭子仪觉得有办法了,劝唐肃宗再请回纥援助。回纥怀仁可汗也真慷慨,至德二年(757)九月又派他的儿子叶护和将军帝德带四千余骑来助战。皇太子广平王俶作天下兵马元帅,和叶护结拜为兄弟,统帅朔方、回纥、安西、南蛮、大食兵十五万,号称二十万,一个实实在在的国际联军,从凤翔出发,削平“内乱”,收复失地。
回纥军的给养每天羊二百口,牛二十头,米四十斛。替唐朝作战的条件,说明在两都收复后土地人众归唐,玉帛子女归回纥,一个可以回老家,一个呢,做一票大买卖。
第一次大战是香积寺之战。在长安西,灃水东。
开头唐军被敌人齐头并进的曳落河所突破,阵势乱了。苦战了一阵子,前军用长刀冲锋,稳住战局。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仆固怀恩的回纥军,两头夹击,十万敌军被歼灭了六万,当晚退出长安。
第二天大军进入西京,叶护立刻下令大抢,履行条约。
广平王没办法,只好拜于叶护马前,说是“今始得西京,若遽俘掠,则东京之人皆为贼固守,不可复取矣。愿至东京乃如约”。叶护想这道理也对,答应到洛阳再动手。
第二役是新店之战,在陕城西面。
安禄山的部队有十五万,郭子仪军一接仗就吃了亏,又是回纥军抄背后。大风黄埃中万马奔腾,箭似连珠,安禄山军着了慌,一下就垮了。又是两头夹击,完成了一个歼灭战。第二天大军进入东京。
这一回双方都忠实实行条约上的权利,回纥军整整放开手抢了三天。政府库藏光,民间积蓄光,大元帅干瞪眼。回纥军到第四天还不肯住手,洛阳的绅士们只好再来一次自动的慰劳,献出中国的名产缯锦万匹,才算收了手。于是大元帅接收了空城,家家像洗过一样的空房子,和丢了老婆不见女儿的丈夫和父母。不过,主权是完整的。
叶护凯旋到长安,皇帝派群臣郊迎,在长乐驿举行慰劳仪式,在宣政殿摆庆功宴,人人赐锦绣缯器。叶护乐极,说要亲自回国,再调一批人马来,直捣范阳,奠定统一。皇帝也乐了,大夸奖说:“为朕竭义勇,成大事,卿等力也。”拜叶护为司空,爵忠义王,每年赐绢二万匹。
岁币之外,是和亲。和亲照汉朝的老规矩,是拿宗室女子或民间美女来代替的。这次却不然,为了表示亲善,唐肃宗居然舍了自己亲生的小女儿宁国公主,奉送给他所册立的回纥英武威远毗架汗磨延啜。陪送使臣为了这一点,当面和可汗说明,是皇帝亲生公主,“恩礼至重”!于是公主成为回纥可敦,唐天子天可汗成为回纥可汗的老丈人,一门真正的亲戚。
当然,回纥军第三次来华,回纥王子骨啜特勒、宰相帝德又率领骑兵三千来助战。
乾元二年(759)二月九节度师溃于相州,回纥将军奔还长安。为了安慰,为了下次的援助,这些败军之将还是运回去比过去所得更多的赏赐。
宝应元年(762)九月洛阳又失陷了,唐使臣刘清潭又到回纥去乞师。回纥先以为唐朝连遭玄宗和肃宗之丧,国中无主,落得趁火打劫。出兵到朔方三受降城,眼见边地已经残破不堪,越发起了轻视的念头,对天可汗的使臣加以困辱。唐朝急得没办法,还是请仆固怀恩去办交涉。这时的回纥可汗是怀恩的女婿,左劝右劝,才答应助唐。可是出师路线,左不行,右不行,最后才挑了一条不会和敌军接触,而又沿途给养充足的陕州线。
天可汗派皇太子雍王适作天下兵马元帅,行营在陕州。过河去见回纥可汗,同去的有两个将军和两个高级幕僚。一到便被逼向回纥可汗行拜舞礼,为了顾全体面,四位抵死不肯。将军幕僚每人被鞭一百,两个当场被打死,剩下两个屈辱地跟元帅回营,什么也没有说,更说不上军事的配合。
东都再度收复,回纥军又随至大掠,杀人抢东西,无所不为,老百姓无处投奔,只好逃避到圣善寺和白马寺,求泥菩萨庇护。把回纥军搞恼了,一把火连烧了十几天,杀了一万多人。唐朝的官军也痒了手,在汝州、郑州照样来一套,整整三个月功夫,弄得这战区没有一所房子是完整的。老百姓衣服被剥光,只好穿纸衣裳过日子。
为了报答收复东都的大功,天可汗册封回纥可汗为颉咄登里骨啜蜜施合具录英义建功毗伽可汗,可敦为娑墨光亲丽华毗伽可敦,从可汗到宰相,共赐实封二万户,将军都封王和国公。
回纥先把所掠宝货安置在河阳,派兵守护,到回国时,又把沿途民家一扫而光。唐朝地方政府的招待稍不如意,便杀人放火,闹得没有人敢替回纥办差。唐朝政府也知道这情形,广德元年(763)七月下令:凡回纥行营所经过的地方,免田租一年以示体恤。
回纥从此算是唐朝的有功有德的盟邦了。对盟邦是不应该不友好的,对盟邦不友好便是违反政府利益,大逆不道。推而论之,即使是盟邦对我们稍有不友好情形,也应该容忍、原谅,务必在和谐的空气中,保持大国风度。
以下是零碎的一连串的回纥对唐表示友好的事实:
广德元年(763)闰正月己酉夜,有回纥十五人犯含光门,突入鸿胪寺,守卫不敢拦阻。含光门在朱雀街西,是中央政府机关所在地,鸿胪寺是国宾招待所。
大历七年(772)正月回纥使臣突出鸿胪寺,在闹市抢女人,殴击干涉他们的官吏。接着又一哄冲出三百多骑兵要冲进金光门、朱雀门,闹得皇城门全关上,长安罢市。政府派出经常出使回纥的太监,多方说好话,赔笑脸,才算了结此案。
同年七月又跑出鸿胪寺,到大街抢劫,连长安县令邵说也给赶跑了,把他的坐马抢走。邵说只好低头,另换一匹马回家。
大历九年(774)七月壬寅,回纥白天在大街上杀人,地方官把杀人犯拘捕之后,皇帝下令特赦。
次年九月戊午,回纥又是白天在大街杀人,把一个市民肠子刺出,被拘囚在万年县监狱。回纥使臣赤心立刻带人劫狱,把狱吏砍伤,犯人抢走。政府得到报告,为了亲善,没有说话。
以上这几个例子只是在首都的暴行,而且只是当时史官所记下的暴行,至于其他地方的、史官所没有记下的更不知有多少。
可是,就是这几个例子也尽够了,在堂堂天可汗国的首都,在国宾招待所里,在皇城城门口,在政府机关,在大街广巷,攻打皇城城门,攻击官署,抢劫地方长官坐马,杀人劫狱,其他地方可想而知,对平民百姓又可想而知了。
不止如此,大历十三年(778)正月,回纥入寇太原,唐军居然抵抗,死了一万多人,回纥纵兵大抢,过了一个月才被更大的兵力所压迫退出。政府还是容忍,也不问为什么来攻击来抢,回纥使臣来了,还是照旧招待。
而且,从758年以来,根据唐回商约,回纥用马来换唐的缯帛,每马一匹换帛四十匹。回纥每年赶几万匹马来通商,大部分是老的病的。买的不够数,给的缯帛不够数,立刻闹翻,不是动手打就是用军队打。政府苦于无法应付,而又不敢不应付,只好竭尽库藏,实在没办法,有时闹得由公务员捐月薪,将军献家财。每一次回纥使臣回去,所得的赏赐和马价要用一千多辆车子才够装。
这情形一直到843年,回纥接连发生内乱,部落离散,唐军大破回纥之后,才结束了这九十年来的“亲善”关系。
可惜,史缺有间,要不然,一定会有很多次的敦睦邦交令可以让我们参考。
年轻时候看戏,发现老百姓见官得跪着,小官见大官得跪着,大官见皇帝也得跪着,跪之不足,有时还得拜上几拜,心里好生纳罕,好像人们长着膝盖就是为着跪、拜似的,为什么会有这种礼节呢?
(1) 《明史》卷一二四《把匝剌瓦尔密传》,卷一二九《傅友德传》,卷一二六《沐英传》,卷一三二《蓝玉传》。
(2) 张紞:《云南机务钞黄》,洪武十五年闰二月二十五日敕。
(3) 钱谦益:《国初群雄事略》卷一一,《纳哈出》;《明史》卷一二九《冯胜传》,卷一二五《常遇春传》,卷一三二《蓝玉传》。
(4) 《明史》,《兵志》三;严从简:《殊域周咨录》卷一七,《鞑靼》;方孔炤:《全边略记》卷三;黄道周:《博物典汇》卷一九。
(5) 孟森:《明元清系通纪》,《清朝前纪》。
(6) 内藤虎次郎:《明奴儿干永宁寺碑考》,载《北平图书馆馆刊》四卷六期。
(7) 参看吴晗:《十六世纪前之中国与南洋》,1936年1月《清华学报》十一卷一期。
(8) 《明史·土司传》。
(9) 《明史·西域传》。
(10) 参见《明史》卷三二四,《爪哇传》;严从简:《殊域周咨录》卷八,《爪哇》。
(11) 参见《明史》卷三二四至三二五,《外国传》。
(12) 《殊域周咨录》卷八,《爪哇》。
(13) 此据《明史》,《殊域周咨录》作昔里八达,《东西洋考》作昔里八达剌八剌蒲。
(14) 参见《殊域周咨录》卷八,《爪哇》。《明史》作洪武二年(1369)太祖遣使以即位诏谕其国,洪武三年以平定沙漠颁诏。九月其王昔里八达剌蒲遣使奉金叶表来朝贡方物,宴赍如礼。洪武五年(1372)又遣使随朝使常克敬来朝,上元所授宣敕三道。
(15) 按此条为洪武十三年(1380)以后胡案发后所加入。
(16) 《皇明祖训》首章页五。
(17) 《明太祖实录》卷二八:“吴元年(1367)十二月庚午,置市舶提举司,以浙东按察司陈宁等为提举。”卷四九:“洪武三年二月甲戍,罢太仓、黄渡市舶司。凡番舶至太仓者,令军卫有司封藉其数,送赴京师。”
(18) 洪武中曾一度废止。《明太祖实录》卷九三:“洪武七年九月辛未,罢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永乐初复设。《明成祖实录》卷二三:“元年八月丁巳,上以海外番国朝贡之使,附带货物前来交易者,须有官专主之。遂命吏部依洪武初制,于浙江、福建、广东设市舶提举司,隶布政司。每司置提举司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二员,从六品;吏目一员,从九品。”寻命内臣提督之。嘉靖元年(1522)给事中夏言奏,倭祸起于市舶。遂革浙江、福建二市舶司,惟存广东市舶司。市舶提举司之职掌为“掌海外诸蕃朝贡市易之事,辨其使人表文、勘合之真伪,禁通蕃,征私货,平交易,闲其出入而慎馆谷之。”(见《明史》卷七五,《职官志》)。
(19) 《明成祖实录》卷七五:“永乐六年正月戊辰,设交趾、云南市舶提举司,置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20) 参见《明史》卷八一,《食货志·市舶》。
(21) 《明太祖实录》卷四五。
(22) 《明史》卷三二四,《三佛齐》:“洪武四年,户部言其货舶至泉州宜征税,命勿征。”
(23) 《明成祖实录》卷二三六永乐十九年四月条:“连年四方蛮夷朝贡之使,相望于道,实罢中国。”《明宣宗实录》卷五八宣德四年八月条:“琉球国往来使臣,俱于福州停住,馆谷之需,所费不赀。通事林惠、郑长所带番梢从人二百余人,除日给廪米之外,其茶盐醯酱等物出于里甲,相沿已有常例。乃故行刁蹬,勒折铜钱,及今未半年,已用铜钱七十九万六千九百有余,按数取足,稍或稽缓,辄肆言驱。”卷六七宣德五年六月条:“庚午上谕行在礼部臣曰:闻西南诸蕃进贡海舶初到,有司封识,遣人入奏,俟有命然后开封启运。使人留彼,动经数月,供给皆出于民,所费多矣。其令广东、福建、浙江三司,今后番舡至,有司遣人驰奏,不必待报,三司官即令市舶司称盘明注文藉,遣官同使人运送,庶省民间供馈。”此虽永、宣时事,但俱为常例,则此种情形沿自洪武时明甚。
(24) 《明史》卷三二四,《暹罗传》。
(25) 参见《明太祖实录》卷一三九。
(26) 参见《明太祖实录》卷二〇五。
(27) 《明太祖实录》卷二三一:“先是上以海外诸夷多诈,绝其往来,惟琉球、真腊,暹罗许入贡。而沿海之人,往往私下诸番,贸易香货,因诱蛮夷为盗。命礼部严禁绝之。敢有私下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凡番香番货皆不许贩鬻,其见有者限以三月销尽,民间祷祀止用松柏枫桃诸香,违者罚之。其两广所产香木听土人自用,亦不许越岭货卖,盖虑其杂市番香,故并及之。”
(28) 参见《明太祖实录》卷二五二。
(29) 《明成祖实录》卷一〇。
(30) 参见《明成祖实录》卷二三。
(31) 参见《明成祖实录》卷二七:“正月,时福建濒海居民,私载海船,交通外国,因而为寇,郡县以闻。遂下禁民间海船,原有海船者悉改为平头船,所在有司防其出入。”
(32) 《西洋朝贡典录·序》。
(33) 《殊域周咨录》卷九,《佛郎机》。
(34) 《殊域周咨录》卷八,《暹罗》。
(35) 《东西洋考》卷七,《饷税考》。
(36) 《皇明四夷考·序》。
(37) 《明史》卷三四〇;卷一六九《胡濙传》亦云:“传言建文帝蹈海去,帝分遣内臣郑和数辈,浮海下西洋。”
(38) 《明史》卷三二四,《三佛齐传》:“洪武三十年,礼官以诸蕃久缺贡奏闻。帝曰:洪武初诸蕃贡使不绝。通者安南、占城、真腊、暹罗、爪哇、大琉球、三佛齐、浡泥、彭亨、百花、苏门答腊、西洋等三十国,以胡惟庸作乱,三佛齐乃生间谍,绐我使臣至彼,爪哇王闻知,遣人戒饬,礼送还朝。自是商旅阻遏,诸国之意不通。惟安南、占城、真腊、暹罗、大琉球朝贡如故。”
(39) 《明成祖实录》卷二七:“永乐二年正月癸亥,将遣使西洋诸国,命福建造海船五艘。”卷七一:“五年九月乙卯,命都指挥汪浩改造海运船二百四十九艘,备使西洋诸国。”
(40) 《明成祖实录》卷七五:“永乐六年正月丁卯,命工部造宝船四十八艘。”卷二一五:“十七年八月己卯,造宝船四十一艘。”
(41) 《明成祖实录》卷二二八:“永乐十八年八月,始置大通关提举司,置官如南京龙江提举司,专造舟舰。”
(42) 参见顾起元:《客座赘语》卷一,《宝船厂》。
(43) 参见顾起元:《客座赘语》卷一,《宝船厂》。
(44) 祝允明:《前闻记》,次节甫《纪录汇编》本。
(45) 第一次远征军二万七千八百余人,见《明史·郑和传》。第二次二万七千余人,见费信:《星槎胜览》。第七次二万七千五百五十员名,见《前闻记》。据《郑和家谱》随敕奉差诸官员名,共二万七千四百一十一员名。
(46) 《明宣宗实录》卷六四:“宣德五年三月己巳,平江伯陈瑄言:南京及直隶卫所运粮官军,递年选下西洋及征进交趾,分调北京,通计二万余人。又水军右卫等卫官军,今年选下西洋者亦多。”
(47) 例如《明成祖实录》卷一一八:“永乐九年十月壬辰,论锡兰山战功,升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实、何义宗俱为本卫指挥同知。正千户彭以胜、旗手卫正千户林全俱为本卫指挥同知佥事。”卷一六六:“永乐十三年九月壬寅,命兵部录苏门答腊战功。于是水军右卫流官指挥使唐敬、流官指挥佥事王衡、金吾右卫流官指挥使林子宣、龙江左卫流官指挥佥事胡复、宽河卫流官指挥同知哈只皆命世袭。锦衣卫正千户陆通、马贵、张通、刘海俱升流官指挥佥事。”卷一七一:“十三年二月,是月升千户徐政、汪海为府军右卫指挥佥事,小旗张通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以使西洋有劳也。”
(48) 马欢、郭崇礼曾三次随使西洋(永乐十一年、永乐十九年、宣德六年),欢撰有纪行书名《瀛涯胜览》。古朴《〈瀛涯胜览〉后序》:“崇礼乃杭之仁和人,宗道乃越之会稽人,皆西域天方教,实奇迈之士也。昔太宗皇帝敕令太监郑和统率船队经西洋诸番开读赏劳,而二君善通译番语,遂膺斯选,三随軿辂,跋涉万里。”
(49) 西安羊市大清真寺嘉靖二年《重修清净寺记》:“永乐十一年四月,太监郑和奉敕差往西域天方国,道出陕西,求所以通译国语,可佐信使者,乃得本市掌教哈三焉。”按和奉使七次均海行,无道出陕西事,碑记有误。
(50) 参见觉明:《三宝太监下西洋的几种资料》,载《小说月报》,第20卷第1号;李至刚:《故马公墓志铭》。
(51) 参见冯承钧:《〈瀛涯胜览〉校注序》。
(52) 字公晓。《星槎胜览·序》:“永乐至宣德间,选往西洋,四次随征正使太监郑和等至诸海外。”
(53) 钱曾:《读书敏求记》:“永乐敕遣中外重臣循西海诸国。宣宗嗣位,复命正使太监郑和、王景弘等往海外遍谕诸蕃。时金陵巩珍从事总制之幕往还三年,所至番邦二十余处。”
(54) 费信所撰有《星槎胜览》(二卷),该书有陆楫《古今说海》本(四卷)、沈节甫《纪录汇编》本(一卷)、《学海类编》本(四卷)、《借月山房汇抄》本(四卷)、《百名家书》本(一卷)、《格致丛书》本(一卷)、《国朝典故》本(二卷)、罗以智校本(二卷)、广州中山大学复印天一阁本(二卷)、《历代小史》本(四卷)、《小方壶斋舆地丛书》本。巩珍所撰有《西洋番国志》(一卷),见《四库存目》及《读书敏求记》,今未见传本。
(55) 参见永乐十八年刊本《太上说天妃救苦灵验经》本后题记(据冯承钧《〈郑和下西洋考〉序》)。
(56) 《明史》郑和传,七次远征中第一、二、七,三次均参加。
(57) 《明史》郑和传:“五使绝域,劳绩与郑和亚。”郎瑛《七修类稿》卷十二《三保太监》:“永乐丁亥(1407)命太监郑和、王景弘、侯显三人往东南诸国赏赐宣谕。”伯希和《郑和下西洋考》以为丁亥(永乐五年)乃永乐七年之误。因郑和于永乐五年十月二日回京,是年所余之日无几也(冯承钧译本页三十五)。
(58) 参见《读书敏求记·西洋番国志》。
(59) 参见冯承钧:《〈瀛涯胜览〉校注序》,9页。
(60) 参见《读书敏求记·西洋番国志》。
(61) 参见长乐:《天妃灵应碑》。
(62) 锡兰永乐七年布施碑。
(63) 参见《明成祖实录》卷一一八、一六六、一七一。
(64) 参见长乐:《天妃灵应碑》。
(65) 参见袁嘉谷:《滇绎》卷三,李至刚《昆阳马公墓志铭》。
(66) 明初诸将用兵边境,有阉割俘虏幼童之习惯。例如叶盛《水东日记》所记:“陈芜交趾人,以永乐丁亥侍太孙于潜邸。”《明史》金英传:“范弘交趾人。初名安。永乐中英国公张辅以交童之美秀者还,选为奄。弘及王瑾、阮安、阮浪等与焉。”王瑾即《水东日记》之陈芜。永乐丁亥(1407)张辅定安南,陈芜等盖即此役之俘虏。又沈德符《万历野获编补遗》阉幼童条:“正统十四年(1449)麓川之役,靖远伯王骥、都督宫聚奏征思机发,擅用阉割之刑,以进御为名,实留自用。为四川卫训导詹英所奏。天顺四年(1460)镇守湖广贵州太监阮让阉割东苗俘获童稚一千五百六十五人,既奏闻,病死者三百二十九人,复买之以足数,仍阉之。”比附上举诸例,则郑和当即洪武十五年定云南时所俘被阉之幼童。初侍燕王时其年当在十岁左右,以如逾十岁,即不适于阉割也。据李至刚《昆阳马公墓志铭》和父马哈只卒于洪武十五年七月,年三十九岁。是年闰二月云南平定,则和父之死,或死于兵,或因幼子被俘,均属可能。以和父之存年推之,和为次子,其上尚有兄文铭。则和当生于于洪武六年或七年(1373、1374)。至靖难兵起时,适为三十岁左右之壮年军官。是后七奉使海外,历成祖、仁宗、宣宗三朝,最后一次之出使为宣德六年(1431),不久即老死。则其生卒年约为1373年至1435年,存年约六十三岁。
(67) 参见《明史》卷三〇四,《郑和传》。
(68) 参见李至刚:《昆阳马公墓志铭》;袁忠澈:《古今识鉴》卷八。
(69) 参见袁忠澈:《古今识鉴》卷八。
(70) 参见李至刚:《昆阳马公墓志铭》。
(71) 参见《古今识鉴》卷八。
(72) 《明成祖实录》卷四二:“永乐三年六月己卯,遣中官郑和等赍敕往谕西洋诸国,并赐诸国王金织文绮彩绢各有差。”
(73) 参见《明史》卷三〇四,《郑和传》。
(74) 即今苏门答腊,古名室利佛逝(Crivijaya)。自904年始迄于宋、明,复有三佛齐或佛齐(Samboja,Semboja)之号。冯承钧译费琅(G. Ferrand)《苏门答腊古国考》(L’empire Samatramais de Crivijara)考证极详,可参看。
(75) 赵汝适《诸蕃志》上《三佛齐》:“土地所产,玳瑁、脑子、沉速暂香、粗熟香、降真、丁香、檀香、豆蔻外,有真珠、乳香、蔷薇、水栀子花、腽肭脐、没药、芦荟、阿魏、木香、苏合油、象牙、珊瑚树、猫儿睛、琥珀、番布、番剑等,皆大食(Arabes)诸番所产,萃于本国。番商(指中国人)与贩,用金银瓷器锦绮缬绢糖铁酒米良姜大黄樟脑等物博易。其国在海中,扼诸番舟车往来之咽喉,古用铁纤为限,以备他盗,操纵有机,若商舶至即纵之……苦商舶过不入,即出船合战,期以必死。故国之舟辐辏焉。”
(76) 《明史》卷三二四,《三佛齐传》。
(77) 《明史》卷三二四,《三佛齐传》。《明成祖实录》卷三八:“永乐三年正月戊午,遣行人谭胜受、千户杨信等往旧港招抚逃民梁道明等。”卷四八:“三年十一月甲寅,行人谭胜受等使旧港还。以头目梁道明、郑伯可等来朝,贡马方物。赐道明等袭衣及钞百五十锭,文绮二十表里,绢七十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