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社会本体论》(初版于1978年)是美国当代著名女哲学家卡罗尔·C.古尔德研究马克思的一部力作,堪称世界上第一本全面系统地解读《大纲》的重要文献。麦克莱伦在《马克思传》(初版于1972年)中曾指出:《大纲》是“一块巨大的没有被开垦的土地:因为现在还几乎没有探索者,甚至他们还没有穿过它的外围”[1]。马尔科维奇也认为,《马克思的社会本体论》是“在《大纲》的基础上重新建构马克思哲学的第一次尝试”,在此意义上,本书无疑具有填补《大纲》研究空白的重大意义。

《马克思的社会本体论》可以被看作是20世纪西方哲学“回归绝对主义”运动的产物和回响。根据俞吾金教授的分析,哲学史就是绝对主义和相对主义相互交替的历史:当黑格尔的泛逻辑主义达到绝对主义的顶点时,尼采等开启了相对主义的历史先河,随后,一股强劲的新绝对主义思潮在西方哲学研究中迅速崛起,如海德格尔的“基础本体论”、蒯因的“本体论承诺”,等等。这股思潮在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中也有所波及和反响,如西方马克思主义的“鼻祖”卢卡奇的晚年巨著《社会存在本体论》,古尔德的《马克思的社会本体论》也正是在这样一个大的思想文化背景下完成的。可见,“古尔德对本世纪哲学运动的脉搏,即向绝对主义的回归还是把握得十分准确的”[2]。

马克思哲学的本体论问题被认为是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阵营中最重要的问题。古尔德充分肯定了马克思在传统哲学本体论发展史上的不朽地位及其对传统的转换和扬弃,并首次把马克思看作是源于并超越了亚里士多德、康德和黑格尔传统的伟大的体系哲学家。古尔德把马克思的哲学看作是体系哲学与社会理论的综合,受卢卡奇“社会存在本体论”的启发,她将其重建为“社会本体论”,即一种关于以“关系中的个人”为基本实体的社会实在的系统哲学理论。俞吾金指出,古尔德不仅从《大纲》中发现了马克思的系统哲学思想,从而引发了对马克思的重新解读问题;而且,与卢卡奇一样,古尔德也领悟到了马克思哲学的本质:马克思哲学乃是一种社会哲学,社会历史性是马克思透视一切问题(包括自然问题)的前提。[3]

实际上,国内学者几乎都承认马克思开启了一场哲学革命,但在如何判定马克思哲学革命的性质问题上,一直存在着方法论与本体论之争。即使同样是在本体论框架中理解马克思哲学,也存在着很大分歧和争论,诸如“物质本体论”“实践本体论”“社会存在本体论”“社会生产关系本体论”等,不一而足。可见,译介古尔德所明确提出的马克思的“社会本体论”,对于推动马克思哲学“本体论”问题的争论,从而深化对马克思哲学革命性质的认识等都具有重要的参考和借鉴意义。值得提及的是,本书一经出版就引起了国际诸多知名学者的广泛关注和激烈争论,希望本书中文版的面世同样能够引起国内学者的重视和讨论。

在此,我首先要感谢古尔德教授为本书中文版的顺利出版所提供的一系列帮助,她不仅向我提供了关于本书的外文评论,而且还欣然为本书撰写了中文版序言,着实让我很感动。同时,我还要感谢学界诸多前辈和老师在本书翻译过程中给予的大力支持和无私帮助,这让我终生难忘和受益。感谢我的博士生导师袁贵仁教授对本书翻译工作的关心和支持;感谢我的硕士生导师张曙光教授,早在2006年撰写硕士学位论文期间,张老师就向我推荐本书并就我的翻译给予鼓励和支持;感谢廖申白教授,他对本书中涉及亚里士多德的篇章内容包括个别古希腊词句在内都曾给予仔细推敲和耐心指导;感谢杨学功教授、田平教授、王成兵教授等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审阅译稿并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和建议;还要特别感谢中央编译局杨金海研究员的大力引荐,以及为本书中文译稿的校阅花费大量心血的鲁克俭研究员,在此向他们致以崇高敬意。当然,由于译者的学识和翻译水平有限,疏漏和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恳请学界前辈、同仁和各位读者不吝批评指正。

王虎学

2009年6月于北京师范大学

[1] [英]麦克莱伦:《马克思传》,王珍译,305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2] 俞吾金:《古尔德〈马克思的社会本体论〉评析》,载《马克思主义与现实》,1995(1)。

[3] 参见俞吾金:《古尔德〈马克思的社会本体论〉评析》,载《马克思主义与现实》,199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