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伴随着少年挥剑攻来的这一动作,卫青也是反应迅捷同时又带有着几分熟练的侧身闪避开来,躲掉朝着自己袭来的利器。
但霍去病并没有停止进攻,在卫青躲避之后,有些别扭的挽了一个剑花,而后重新的再度朝他袭去。
如今霍去病手上拿的这把剑,并非是他的惯用武器,用着多多少少的都几分不顺手,不是说这不是他惯用的佩剑,而是他本身就不是使用剑这个大类的武器。
霍去病的趁手兵器是和此刻正远在及陇西郡,做着文职,平日除了只能不时和典韦切磋两下外没什么动手机会的孙策一样,都是□□。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是此刻的嬴月会关心在意的事了。因为这突然之间发生的变故,已经直接让她的脑子几近停止思考了。
由于这突发的“意外”,短短一瞬间嬴月顿时重新捡起了那个此前被她放下的那个霍去病和卫青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之中可能是政敌的想法。原本她是真的那么觉得的,但是后来在转念一想之后,又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太成立。
因为从卫青现在的年龄来看的话,他在他们世界的“生平”至少也该是活到了四十多岁的,但是霍去病的生命却是如同流星般一样,在最好的年华消散,所以即便是在霍去病“在世”的时候他二人有所龃龉,但是人死如灯灭,卫青这样成熟稳重的性格应当也不至于记仇记上大半辈子。
只不过她后来因为卫青去了张掖郡,自己素日里见不到他,而霍去病又在梁州的缘故,所以后来忘记了去找一个她们世界中的“后世之人”询问一下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将这件事给搁置了下来,而这一放置,便是到了现在霍去病和卫青的见面时刻。
想起被自己忘记的这件事情,嬴月心中不禁有些懊恼。
而正当嬴月思绪回笼,看到不过瞬息便已经交手几个回合的卫青和霍去病,而且他们两人看上去好像真的越打越烈,也越打越危险——尤其是卫青,手上连个兵器都没有,始终都是霍去病进攻而他防守,其情况之危急当真是让人忍不住的在心中为他捏上一把冷汗。
正在嬴月心中已经想着喊白起来制止一下这交锋中的二人的时候,忽然间看到少年扔下手中长剑,目光望着卫青,声音清脆的唤了声,“舅舅!”
伴随着这一声的落下,已经抬脚迈向白起方向朝着英毅的青年身边走去的嬴月顿时就顿住了脚步,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这两人的关系竟然会是……
而听到霍去病的这一声,卫青则是宽和一笑,目光柔和道了句,“病儿进步了。”
听到卫青的夸奖,霍小少年的脸上顿时洋溢出一抹干净而又灿烂的笑容,平日里向来骄傲又张扬的霍小少年在这一刻看起来乖巧极了,这份乖巧也是不禁有些让见惯了他的嚣张的人感到啧啧称奇。
……竟然会是舅甥。
但是再转念一想的话,他们这样的关系好像的确是没有任何的毛病。
和当时她刚刚见到卫青时候,提起霍去病的细节,也都能够对应的上。
只是她先入为主,觉得卫青听到霍去病去遭罪说了“很好”感觉他们关系不好,但是如果是将其带入长辈的视角的话希望自家的孩子得到一些历练,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霍去病的性格的确是骄矜。
而且当初在来张掖郡之前,卫青曾经同她说希望在霍去病回来的时候能够告知他一声其他人脸上理所当然的神色。
……这也的确是应该理所当然的。
不过是她一开始陷入了思维误区,因为卫青和霍去病在卡牌上同样的前缀——汉武双壁。是为同一位帝王手下的两位肱骨之臣,难免是会让人觉得这两人是同一时代的年龄相仿的人。
随后又听到霍去病声音中带着两分撒娇语气的说着,“我要是早知道舅舅在的话,一定更早些就回来。”
听到霍去病的这一句,嬴月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不禁有些左右游离,到底没忍心和霍小少年说出此前她还在想着自己怀疑卫青和他在他们那个世界中是政敌的关系,打算着要尽可能的避免他们两个的见面。
只不过霍去病这一次回来的突然,这才没有让她有去做出什么避免他二人相见的准备的机会。
感受到刚刚走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有些心虚的情绪,于是白起不禁垂眸看了看嬴月。而被看穿的美貌少女则是无辜的眨眨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企图萌混过关。
而看起来乖巧又无害的小姑娘于是不由得看得英毅的青年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旁边的霍去病则是在和自家舅舅抱怨着梁州的事情,小少年的语气委屈无比,“舅舅你不知道,他们梁州的环境有那——么差,”
说着,霍去病还抬手比划了两下,生怕在家舅舅只听语言描述体会不到梁州究竟有多不好,“而且食物也难吃,那边的口味好奇怪。”
最开始到达梁州吃不惯那边的食物的时候,霍去病是以为梁州牧养的厨子水平不行,但是后来他就发现了原来不是梁川的大厨的问题,而是他们整个梁州那边的口味倾向就是如此,对他这样的外地人非常的不友好。
而在听到霍去病说他在梁州那边吃不好的时候,嬴月倒是想起了当初他寄信回来说想家了的时候,也抱怨饭菜难吃的事情。
不过想起这一件事的同时,嬴月同样也思及起当初贾诩在信中写着霍小少年在梁州那边日子过得其实很是“奢靡华贵”,打从到了梁州之后每天的大吃大喝就没有少过,于是一向都很是耿直的小姑娘不由得脱口而出,“但是文和不是说去病你没有那么惨的吗?”
“嗯?”
看着卫青目光望过来,于是嬴月也就将当初贾诩说的霍去病在梁州生活的实情给如实说了出来,没什么意识的揭了霍小少年老底,然后……嬴月就亲眼目睹了一桩大型的“家暴”现场——
“霍去病!我早就跟你说过,行军打仗在外不要搞特殊,把你的大少爷作风收起来。”
“疼疼疼!!舅舅你下手轻点儿啊!”霍小少年一边双手抱头,一边还在努力为自己辩解,“而且我这算什么搞特殊啊?我是去帮他们的,他们捧着我供着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嗷——”
很显然并不是吃他这套强词夺理的卫青听着小外甥越来越离谱的话,直接干脆的抬手照着少年头上拍去。
遭受到自家舅舅不讲武德的突然袭击的小少年顿时就是后退两步,目露警觉。然后在舅舅的目光注视之下,霍小少年脑海之中灵光一现,忽然之间想起了和自己同样在外面共受苦了几个月的某人的没下限操作。
于是霍去病顿时脚步一转,嗖嗖两下跑到嬴月的身后,只露出一个由于身高缘故完全没有办法掩藏起来的脑袋。
心下只觉得贾诩不愧是身为心脏的谋士,不得不说他做事是真的很靠谱。
至于说他曾经的对贾诩的操作的一万分嫌弃?众所周知,凡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有例外。
再者说,他当初嫌弃贾诩的时候,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异世有朝一日还会被自家舅舅追着打呀。如果当初早就知道有这一天的话……好吧,他当时其实还是会嫌弃贾诩的,只不过可能稍微会减轻一点程度吧。
虽然说自己一见面就被自家舅舅来了一顿竹丝炒肉,但是有机会在异世再一次的见到自己的舅舅这件事还是让霍小少年心中感到非常的开心的,一回来了就不想再走了,但霍去病到底是回来传信的,身上兼顾着嬴月和梁州牧之间的信使的身份,所以在把梁州那边的消息带给嬴月之后,他还要再回去梁州牧那边。
所以在从嬴月这边拿到需要他传回那边的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之后,即便心中再怎样的依依不舍,霍去病也要快步出重新去找梁川。
心中想着一定要赶忙将此事解决完毕,尽早的给自家主公拿下雍州,这样他就能尽早回来和舅舅团聚。
而看着有些挣扎的霍小少年,嬴月则是索性就让卫青和霍去病一起走。
既是成全了久别不见的舅甥相聚,另一边也是倘若梁州牧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卫青的高武力值和军事指挥素养也能更好地随机应变。反正她这边也不是非要将卫青留在张掖郡。
毕竟嬴月的手上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少优秀的武将。
——在这一方面上,嬴月一直都是很阔气的。手底下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是能够让梁州牧疯狂恰柠檬的将才乃至帅才。
谁让她运气好,总是能从卡池中抽出一个时代之中最优秀的那批人呢?
而霍去病带回去给梁州牧的消息也是按照嬴月之前的思路梁州牧的梁州军先在另一边对雍州进行震慑,他们这边则是试着以“和平”的手段控制一地的所有相关行政人员,进而掌控当地军事力量,尽力的达到“兵不血刃”的掌握其他郡县。
之前将在将此事同武将们诉说的时候,大家表示愿意尝试一下,反正一计划不行就实现二计划——诉诸武力,暴力擢取。
不过如今还归属于雍州牧的郡到底还是七个,下面又设有不同的县,城池不是简简单单的七个,所以余下的那些雍州之地自然不可能全部都进行这样的手段,而在最初的一段时间用过几次等到对方有了反应和防备后也就可能行不通了,所以最后多多少少的也还是要动兵,不过这就是等到之后的安排了。
而有关于到时候该要如何通知梁州牧出兵进攻——兵贵神速,到时候肯定是没有在没有太过多余的时间让他们来回两边让人进行传讯,这一点诸葛亮也提供了解决方式。
自从被从卡池中唤醒,便一直和妻子做后勤以发明家身份存在的诸葛亮提供了孔明灯,将竹篾扎成方架,外围糊上纸,底部放置松脂将其引燃,灯便会升空飞天。
而孔明灯飞天以后,便是可以用来传递军事信号。
虽说如果启用孔明灯传信号的话,届时目标肯定极为明显,但是胜在雍州牧那边对此毫不知情,便是让他们看到了,也不会明白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而至于说在见过一次之后知道了孔明灯的用途,再有第二次的话对方会将其打落?这种事情是不在嬴月考虑范围内的,因为他们这边在夺取雍州的这个期间之中,也唯独只需要启用孔明灯这么一次而已。
而在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制定下来之后,下一步要定的就是做这件事的武将的名单。虽然说嬴月的手上不乏武将,几乎都可以分别派出去挑大梁。但是在这件事上,却也真的是未必适用于所有人,最起码的去做这件事的人得符合最基础的两点。
一,武艺要高,不管怎样都一定要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二,气势要强,在控制了行政之后,要能够震慑住相关的军事,彻彻底底压住他们的士气,让他们不敢产生反抗,或者说是应该让他们觉得自己必输无疑的想法。
所以针对着第二点年龄偏小一些或是看着显得儒雅一些很讲道理的武将,自然就是直接被排除掉。
虽然实力不差,但是看着没有那种一眼唬人的“威力”做这种事就有着天然的“劣势”,就好比当初在初来乍到北地郡的时候,赵括和霍去病两人去军营之中,在挑了许多对他们有所不服气的兵士们之前,他俩可是被当作“小白脸”来看的。而反观白起就是人站在那里,便自带一种压迫感,能让人感受得到若是招惹了这个人,自己一定会死。
所以嬴月心中比较偏向的人选是白起,典韦,张飞和吕布这几人的。
白起自然不用说,每一次遇到什么需要吓唬人的事儿,都是带着他去放杀气的。
典韦虽然为人老实忠厚,从性格上来讲好像并不太适合做这件事,但是他的外表足够凶悍,外人又不能够从他令人生怖的外表之下看出他憨厚而美好的心灵。张飞亦然。
而吕布,即便大家一直都是诟病他是个傻大个,办事不动脑子让人卖了的可能都还在替对方数钱,但是他的外表也是足够威猛,而且他本人的勇武也是无话可说的,能够在乱世之中生时被公认为实力天下第一,吕布的实力自然无可置疑。
只不过若是说起吕布的话,嬴月倒是想起来了,最近的吕布有些不对劲,看着状态不是很对。
在她见到的时候总感觉对方有些恍惚,那种状态倒是有些像是此前他看到赵括和霍去病两人携着自己的赤兔而他却只能眼巴巴的眼馋的状态。
联想到这一点就不禁让嬴月感到更加疑惑了,毕竟现在的吕布可是有自己的赤兔的人,新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将那张新抽出来的,早早被吕布给预定的赤兔送给他了。
所以在点名安排过后,突然间想起来此事的嬴月也就问了一句,然后不问还好,她这一问这件事,顿时间吕布身上就散发出强烈的怨念,眼睛瞪的老大,宛如铜铃般幽幽转向关羽。
……嗯?关羽?
看到被吕布怒目而视的对象嬴月不禁有些感到疑惑,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然后美貌的少女就见美髯公轻咳一声,而后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开口解释了嬴月的疑惑,道:“几日前,赤兔见了我,便就此跟在我身边。”
关羽这么一说,嬴月顿时就懂了吕布和他之间的恩怨是怎么来的了。吕布对于赤兔的执念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之前数次的打着霍去病和赵括两人的赤兔的主意,只不过始终未果。而在他好不容易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赤兔之后,结果一转眼的媳妇跟人跑了,如此“夺妻之恨”吕布不心崩才怪。
而就在关羽话落下之后,知晓这件事情始末的荀彧走过来,俯身在自家主公耳边轻语几句,告诉小姑娘其实在他们的世界中,在吕布死后最初的那只赤兔本体,下一任的主人便是关羽。
而如今被他从卡池中抽出来的三只赤兔,其实也都或多或少地对关羽好感度很高——之前在见到关羽的时候霍去病和赵括的赤兔别提有多温顺了,只不过由于他们两个养的时间比较长,赤兔已经认主这才没跟着关羽跑,但吕布手中的这只赤兔可就没跟吕布太久,所以自然就乍一见到关羽这个“赤兔诱捕器”就直接撒蹄子舍吕布投奔关羽了。
至于说老婆都跟人跑了,吕布怎么没闹这件事……其实也不是没闹,之前都和关羽打了好几次了,只不过嬴月先前一直在官府处理着张掖郡这边的事情才没听说这件事。
听完荀彧的话之后,嬴月忍不住的沉默了。
因为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她心中很清楚的明白,指责“受害者”这样的事情很不好,但是她真的有些忍不住的想问吕布他究竟是做过什么才会让“赤兔”如此嫌弃他而亲近另一位主人。简直就是槽多无口。
于是不想再去伤害在赤兔一事上吕布那脆弱的不得了的玻璃心的嬴月选择转移话题,鼓励几句给大家鼓鼓气,然后就此散会。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会很忙的啊。
擢取雍州一事正经事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从正式将此事拉上日程的春耕时间的三月初春,一直进行到将近秋收时分的八月,期间整个约莫半年的时间嬴月几乎都是留在张掖郡这个擢取雍州余下七郡的第一线“战场”。
在这个期间里面,除开使用当初和拿到北地郡一样的手段与诉诸武力拿下的一些地方之外,还有一少部分是如同当初的扶风安定和五原三郡一样的结果,部分县城的行政官员因贪生怕死,不想上方雍州牧和嬴月神仙打架,自己这样的小鬼遭殃,不小心的血溅三尺做了炮灰,甚至可能尸骨都没人收。
于是在嬴月兵临的时候,直接颤颤巍巍的举了白旗表示甘愿拱手将城池奉上,把雍州牧给气的够呛,大骂他们都是无能饭桶废物,全部都是一群不合格的狗。
而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伴随着在梁州牧和嬴月双面夹击,两面兵临城下,雍州牧失去的城池越来越多,手下的可用之人也越来越少,本就小肚鸡肠的他脾气变得更加喜怒无常,时常暴怒,侮辱辱骂手下的一群无能之辈撒气。
在这年头,能够当官的最低的基础条件也得是个读书人,而天底下的读书人无论读书读的如何总是都自带着一份傲气的,便是那种素日里做惯了捧哏,当惯了狗腿子的的人真的要是深究起来的话心底其实也定然不缺乏一份心气儿——当然,这里的心气儿倒不一定指的是褒义词,而是一种颐指气使的傲慢,之所以要做你的狗腿子,还不是因为有利可图,想要从你这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正如古语所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嬴月这边的攻势强劲,雍州牧剩余的势力越发的小,所谓“雍州牧”,是为掌控雍州全境的雍州之主,在雍州这一带的地界,他就是土皇帝,权力滔天,只手遮天。
但是如今在失去了那么多城池郡县之后,雍州牧已然不复是“雍州牧”,他再也没有了昔日的那种在雍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
所以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之下,雍州牧每天这样骂他们,他手底下的那些官员们自然是不乐意了——以前你牛逼,你是雍州牧的时候当他们的大爷也就算了,可现在你丫都已经不再是土皇帝了,给不了他们想要的高贵的权利和足够的利息,咋子还有脸打肿脸充胖子,仍然在这把他们骂的跟孙子一样?
雍州牧身边这些剩下的官员们开始有小脾气了,而人一旦开始对顶头上司产生不满,那么也就开始想要搞点什么事儿让傻逼上司下岗。
所以这些人在一合计之下,最后一拍大腿觉得不如他们也效仿一下前人的操作——干脆向嬴月献城吧!并且他们还能把雍州牧给献上去,这在嬴月那边应当算得上是大功一件吧?
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以后嬴月肯定也得重用他们,就算不重用,她还是更加喜欢自己原来的那一套班底,那也得好吃好喝的善待他们啊。
怀着这种对未来的美好想法,这群最近被雍州牧骂的猪狗不如,曾经他身边最忠诚的一批狗腿子很有行动力的就将老上司给绑螃蟹一样的五花大绑捆了起来,然后暗搓搓的派了亲信去给嬴月传信,信中诉说了她们对嬴月的憧憬,语言之诚挚感人,若非是不知道的当真会以为写出这信的是什么好东西。
嬴月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都看笑了——好脾气的小姑娘是被这些人的厚颜无耻给气笑的,她终归是人生阅历短,其中活到现在的大半生的时光里都只是普通商户家的娇小姐,当真是一直都没机会见识这等不要脸的人。
不过虽是没见过这种奇葩,但嬴月倒是也能够在这字里行间中看得出来这伙人意欲何为,美貌的少女将手中的信件扣在桌上,抬眸间目光有些冷凝,向来温柔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份嘲意,“算盘倒是打的挺好的。”
就如同当初刘备不好清理张掖郡一样,她若是收了这群人的“投诚”,那么以后也自然不好再去同他们清算什么东西,也不能够对他们有所不好,如若不然的话便是要被道德绑架——嬴月她竟然这样对待当初为她献上城池的我们,她简直就是德行有亏啊!
届时伤到的便是她在百姓那里的名声,与她而言很不好。
其实要说起道德绑架这回事儿,也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主公都需要在意这种东西。只不过她不是“除我之外,天下皆为刍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自我型主公,行的不是“霸道”,从最开始贾诩替她争取北地郡民心所向的时候也就代表她不会走这样的路子,而是走“王道”。所以——
嬴月看向旁边正在认真工作的三个谋士,道:“我好像忽然间就懂了为什么你们在博弈间都不愿意输的原因了。”
听到这一句,始终都保有着一分余神,已经注意自家主公这边动静小半天的郭嘉顿时抬头,问了句:“什么?”
嬴月指尖轻扣了扣桌面的信纸,回道:“因为被笨蛋自作聪明的算计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诶。”
嬴月从来都不曾以聪明人标榜过自己,也一直都自觉自己的脑子不行,所以对于有人会对她玩心眼耍心机这种事情也是看得很开。
不过直到今天嬴月才发现,其实她对这件事也不是看得特别开,最起码的……有那种自以为很聪明但实际上蠢人一个,他挖的坑明明白白的就写着“我是坑,你快来踩我”但是还要鼓吹的很高明的,嬴月觉得这种她还是有点受不住的。
……要比喻一下的话,大概就是那种,我明明只是脑子转的慢了一点的笨蛋,但是却硬生生地被人当成了完全不存在脑子的傻子一样的感觉。
听到嬴月的这句回答,写着东西的荀彧和戏志才不由得手上的动作都对了一下,而郭嘉则是直接说出他们俩的内心感觉,但是站起身朝着自家主公这边走过来,然后眨眨眼睛,道:“主公你这是在夸我们还是在骂我们呀?”
而听郭嘉这么说,嬴月则也是同样的眨眨眼,“当然是在夸你们聪明呀。”
小姑娘说话间,郭嘉已经从配合着她抬手的自家主公手下突出了那封让向来都好脾气的嬴月显露出如此显然的不悦之色的信件,扫视两眼之后,问道:“主公预备如何?”
嬴月回道:“就当做我今日什么都没收到。”
向来都软糯的声音之中染上几分的漫不经心,带着一种莫名的讽刺,“没有他们献城,雍州牧只余下的最后的西河郡,不日之后,不也还是会属于我吗?”
所以她又何必为了归属她已是尘埃落定之事的东西,污了她在百姓心中的名声呢?
诚然,从她走上这条路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在前方无论怎样都少不了对她的骂名。就因为她是女子,是个妄图牝鸡司晨的女人。
只不过让她因为他们而挨骂,这些素日里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作威作福的狗官,还不配。
可能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吧,这些人刚好全部都是她所知道的搜刮民脂民膏很严重的那一批官员。
嬴月为他们接下来的命运盖章定论,“这封信上署名的几个人,西河郡归我之日,便是处斩他们之时。”
而后美貌少女鸦羽般密集的睫毛轻颤,“连着起了这么长时间的战火,我也总得做点什么事情挽回一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啊。这些个人渣败类,就当做是我对百姓们表达友善的‘投名状’好了。”
“……啊,不对。”随后,又想起来什么,嬴月补充道:“他们可不全都是西河郡的,得把他们送回他们原本执政的地方再做处刑才好。”
听到嬴月这么说,一旁的荀彧眼中划过笑意。
赏罚分明,在有真正需要动手的时候绝不手软。
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个看着柔弱的小姑娘,已经逐渐的成长为一位合格的主公了。
不过比起就此将这份来自如今待在西河郡的这些雍州牧身边曾经最为忠实的狗腿子们的投诚信当作不曾出现,总归是有些浪费的。
思及此,荀彧从桌上的文件间抬起头,看向自家主公,声音温和地开口道:“其实,这封信……也未必不能够做些文章。”
听到这一句,嬴月转眸望过去,轻声回道:“愿闻其详。”
荀彧道:“主公不若将这封信扩散去西河郡,虽说如今有部分官员背叛那雍州牧,但是他到底经营数年,手下应当多多少少的也存在着一部分的真正亲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到荀彧的这番话,坐在另一边的戏志才顿时拿起手边郭嘉放在桌子上的羽扇摇了摇,口中“啧啧”两声,摇头道:“文若可真是平日里看着比谁都温柔,但下起手来却是比谁都黑心啊。”
让敌方狗咬狗一嘴毛这种事情,就是郭嘉都没这么损。不过说起这种形式风格的话,其实倒是有些像是……
而在听到戏志才这声之后,难得“歹毒”一次的君子则是依然维持着那个光风霁月的隽雅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说着:“只是觉得,若是文和在的话,应该会如此建议主公。”
——啊,是了。这是贾诩的风格。
贾·明明人不在现场,却总是无故要做背锅侠·诩:?
同样都是切开黑的芝麻馅汤圆儿,不能就因为他叫毒士,所以每次做坏事的锅都是他的吧?
听到荀彧在这个时候提起贾诩,嬴月顿时就是笑出了声,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弯成一弯月牙,看上去便知小姑娘的心情很好。
而看着小姑娘脸上露出的毫无阴霾的笑容,三位谋士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意。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好不相和。
约莫距离被嬴月预定登上死亡名单的那几个现今位于西河郡的官员写投诚信的十日之后,白起他们那边成功拿下雍州最后一个归属雍州牧的西河郡。
而雍州尽数归于她手,由于之前嬴月借兵给他,所以在这个活动期间一直在辅助嬴月夺雍州的梁州牧和她的盟友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一直待在梁州牧那边的贾诩霍去病和后来过去的卫青也自然的要回来雍州。
青衫的文士抬手朝着身前的梁州牧行了个揖礼,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多谢州牧这近一年以来的照顾,诩该当回到我们郡守,不,”说到这里,他倏地改了口,“回到我们嬴州牧身边,还请您多保重。”
听到贾诩的这句话,梁川面色上顿时出现怆然之色,有些不舍的喊了喊贾诩的名字,“文和……”
而被他如此“深情”呼唤的青衫文士则是目光深深的望了望他,随后转身而去。
而在转身、在梁川再也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色的一瞬间,方才还蕴含复杂情绪万千的眼神尽数归于冷漠。
心中只想着希望这梁州牧能够坚持一些,就算是他回去了自家主公身边也不要舍得放弃继续挖他这个一直都想撬的墙角,毕竟他都已经在有意暗示他很欣赏梁州牧,若非是嬴月的“救命之恩”,他一定会投于梁川的帐下。
……自然,如果他能够花钱向自家主公来买他,替他“赎身”,那就更好了。
贾诩在心中莫得感情的想着,只想将这工具人的价值发挥利用到极致。
而另一边,在拿到西河郡之后,嬴月倒是并没有着急去入主西河郡,反而是在攻下西河郡的当天,提笔写信,快马加鞭的传回北地郡,以及其他的各个郡,下达着自己的命令——提前做好秋收以及蔬菜大棚的冬种准备。
明令的给所有人下达了一个听上去有些显得过早最后时间,必需在那之前完成秋收。
西河郡临近的酒泉郡官府之中,看着明明成为雍州之地新主,本该高兴到如今面容却带着些许郁色的美貌少女,郭嘉开口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聪明才智向来都是无可置疑的郭嘉,对嬴月的这一命令真的是有些费解。
而被问及这个问题,嬴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双漂了丹凤眼陇上一层迷雾,语气带着两分飘渺之感的轻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之感。”
之所以发布这个命令,要说起来其实是有些可笑的,因为这全然是凭借着她心中的一种直觉。
不得不说,这样做事实在是有些莽撞。但是嬴月真的没有办法忽视心里的那种感觉。
随后她看着郭嘉,对他问道:“奉孝,你还记得……去年初雪的时候,我当时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觉得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吗?”
听此,郭嘉先是一怔,随后良好的记忆力让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家主公说的是什么,于是微微颔首。
随后便见嬴月轻声的说着:“我现在便是觉得,那时感觉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就要到来了。”
直接告诉她将要发生的,可能是一场和粮食有关的天灾,所以她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