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土布衣服在难民所中特定的位置上晾出来了。
它被牢牢夹在晾衣绳上,一任江风吹得飘**起来,发出“呼呼”的响声。
这是集体大逃亡行动的信号!
是几千人求生的信号!
也是不堪忍受日本法西斯屠宰的反抗信号!
难民所的形势日趋严竣。
已打了针的难民,相当一部分发了病;而又有大批新难民再度补充进来,而这批人情绪不稳,秩序混乱,不知不觉又有不少人病倒了。恐怖,极度的恐怖笼罩着这珠江岸边……无声的屠杀,分明在加速进行。
再拖下去,也会像上次计划一样,最后归于流产。
必须当机立断!
这天,阴云密布,江风一阵比一阵猛,接近傍晚,间或飘下几点小雨。高墙下难民所内显得格外昏暗。
平日负责放风的伪职员,临到4点来钟便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往常每一间屋的人放出来,都至少有10分钟的放风时问。可现在,才七八分钟,便气势汹汹地睑喝着所有的人回屋里去,手上的钥匙串摇得“哗啦啦”直响。
他似乎要提前结束全部的放风。
往日,一般要拖到5点半到6点钟才全部结束。
如果在6点结束放风时行动,时间最合适不过了——这时,大部分岗哨都上检疫所那边一个专门的饭堂用膳。留下的,除少数两三位日本人外,全是伪职人员——对付他们就好办多了,不至于节外生枝。
不知道今日管放风的家伙为何要急着收工?
这却给整个逃亡计划带来了麻烦。
于是,4点半之后被放风的号子,都尽量拖延进屋的时问。
无论怎么吐喝,一屋人也聚不拢,反正都有各自的理由:
——我痔疮发作了,在厕所里起不来!
——我两脚发软,走不快!
还有人故意嘻皮笑脸:
——今晚是不是有咸水妹等你呀,怎么这样性急……
——没有咸水妹,准是老婆今晚大赦,给你开封吧……
弄得那家伙哭笑不得。最后他板下了脸:
——你们不回屋,后边的我就不放出来。让他们怨你们好了!
这家伙可是说到做到的。
平日放风,“偷工减料”的事可没少做过。
有时候,他就按单数放风,开了1, 3, 5, 7, 9……的门,却不开2、4,6, 8, 10……的门,改天再换过来,凭白无故剥夺了难民们一半的换空气的权利。
到后来,留下几个号子不给放风的事,也常有发生。
所以,他这么一说,前边的人便紧张了,只好赶紧进去。
这样,才5点20分,已放到了最后一个号子。
日本岗哨,还没有撤下去吃饭的迹象。
然而,如果不马上执行计划的话,这一天也将过去了。
还会有新的人病倒、拉走、死去……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平日,大家都看准了,放风的家伙为了抓紧时间,把前边号子的人赶进屋后,只把门门拉上,并不曾挂锁,便去开后一间的门,直到把所有的号子放完风了,才去一间一间地落锁——这便使行动有机可乘。
所以,这天最后一个号子的人放风出来后,便有人分头在各个号子门前散步。
于是,当放风的家伙下令:
——集合,回屋去!
这时,人们仿佛听到了另一个命令,便分头扑向了所有号子的门上,迅速把门门一拉,里面的人便立即把门奋力推开,全都冲了出来,跑到了地堂上。
一下子,地堂上涌出了好几千人。
放风的家伙一下子慌了手脚: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连连往后退。
岗楼上的哨兵,也“哗啦”一声把枪上了膛。
难民们呼号了起来:
——我们要回家!
——我们要自由!
——我们不能再在这里等死!
——回家去!
——同亲人团聚!
难民们从四面八方,朝若一个方向——大门涌去!
如此悲壮的场面,在冯祺一生一世中,再也没有经历过了。
难民们身着各色衣衫,旧的,残破不堪;新的,也已弄得十分肮脏了。他们组成了一个杂色的汪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拥挤在了一起。他们互相搀扶着,有的还抱着从香港带来的被卷、衣物——万一开枪,也可以遮挡一阵子。人们都作了最后的打算,也下了拼死的决心。他们义无返顾。
口号声惊天动地。
在门岗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前边的人已经涌到了他们身边,拥挤的人群使得他们无法把枪端平。最后,有一个人朝天放出了一枪。
由于没有防范,第一批人——李先组织好的年轻难民,便控制了大门,扑上了沟壕上的木桥,以保证逃跑道路的畅通!
——我们要回家!
——我们要同亲人团聚!
这些,都是再普通不过、再简单不过的作为人的起码要求!
不少老人叫出来时,都老泪纵横了。
人流在门口的狭道上往外奔泻……
已经到了检疫所准备吃晚饭的野间直,一听到嘈杂声,反应是最快的。
他立即扑到了电话机旁,给本部挂通了电话,接线生见情况紧迫,竞把电话接到了佐藤部队长的休息室。
其时,佐藤正在与人下着中国象棋,刚刚架上了中炮。
电话响了,他抓过了话筒!
——谁呀?
——我是滩石头的野间直,难民所出现了异常,闹声很大。
——知道了。
——很可能是有人想逃跑……听,刚才是一声枪响。
——行了,再有什么情况,你们再报告。
他把话筒放下了。
左边的车出动了。
野间直却有点发愣:千吗部队长不作任何指示?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这里有处理紧急情况的权力。
他冲向饭堂,下令道:
——马上拿上武器,同我出去!
几十位日本兵,立即抓过枪,冲出了检疫所,穿过检疫所与难民所中间的狭道,往大门方向跑去。
岗楼上的哨兵,已经架起了机枪,却不敢往门口扫射——因为人群中,还夹杂有他们自己的人。
于是,他们向难民所内的人群中“哒哒哒”地一扫,便倒下了一大片。
难民仍不顾一切往大门外涌去。
正当野间直领人冲到拐角处时,冲在前边的一批难民,已经越过壕沟上的木桥,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逃去。
那边有农民的住家与山岭。
野间直下令:
——朝最前边的几个开枪!
他端起了枪,瞄准了前边为首的难民,“砰”的一枪,那人应声倒下了。
他的枪法历来很准,何况这才距离100多米外,目标又大。
几十个日本兵同时都开了枪。
前边的人,大都扑倒在地,有的滚到了壕沟中。
壕沟中顿时一片鲜红。
但从大门涌出来的人更多,前边的倒下了,后边的又涌了过去,几十,上百,几百……一个个都置生死于度外。
——这帮“支那”人都不要命了。
木桥上,片刻间,便是好几层人的尸体,几乎把路都阻塞了。大门口还有人往外涌。
——为什么不向大门开枪?
野间直厉声问道。
——那里有我们的人。
岗楼上的日军大声回答。
野间直双眉一纵,下了令:
——往大门开枪!
旁边一位士兵说。
——这会伤了自己人的。
——顾不及那么多!如果他们聪明,早该趴在地下不动了,别管他们,开枪!
——是!
于是,他们对准大门射去,顿时又倒下了几十个。
但随即,大门也“轰”地倒了,人流更汹涌了……
只见血光四溅!
射击已阻挡不了人流。不少人冲出大门后,立即往壕沟里跳去,潜水到了几十米外,无形中,木桥与桥上堆积的尸体成了他们的屏障,挡住了野间直射出的子弹。
岗楼上的机关枪,也掉转头来,朝已跑到外边的难民扫射。天色竞似染上了血光,愈发红暗。终于,有几百人冲出了壕沟,往南突围而去!
——追!
几十名日本兵在野间直带领下,沿壕沟一路追了过去。
逃亡的人群中,不断有人倒下。
冯祺就在这群人中。他人小,目标也小,加上大人对他的关照。跑一阵,就有人用胳膊挟住他,把他带出一程。所以,他总是在逃亡者的前方。
前边,黑默黔的一片挡在了前面。
大家扑了过去,才发现是一座旧楼的废墟,于是钻了进去。
那位青年工人立即转过身,趴在墙头,叫道:
——我来掩护,你们赶快找出路。
他挥手将一块砖头扔了出去。
砖头从跑在前边的野间直头顶上擦过。
这下子,反而刺激了野间直的嗜杀欲,他嗽地叫了声:
——包围这个地方。
佐藤部队长的棋,杀得难解难分。
——报告部队长,难民已冲出了大门。
代他接电话的副官告诉他。
——知道了。
他拿起了马,“砰”一声:
——将军!
——马后炮?!
——怎样?
——我只能丢车保帅了。
——这下子你损兵折将了……
两人棋兴正酣。
——报告部队长。有一批难民已跑出几百米,野间直兵长正率部追杀。
佐藤一愣,放下手中的炮:
——把电话拿过来。
野间直已杀红了眼。
废墟里那位青年工人身上已中数弹。
——别管我,你们快跑。
就在野间直对废墟包围之际,跑在前边的近200人已逃进了附近的山林。
废墟里还有100多人吸引住了日军。
野间直下令分兵追杀。
就在这时,一位伍长骑马追了过来,传达了佐藤的命令:
——部队长命令,停止追杀。
——为什么?
——部队长说,用不着去追了,逃出去的难民,是为我们去扩大更大规模的细菌战的,逃得愈远愈好!
野间直“啪”的一下行了个军礼:
——是,部队长英明。
而后又指着废墟里伤残的百十号难民:
——这些人怎么办?
伍长说:
——月也们反正得死……
——那就得彻底清理。
一群日军扑向了废墟。
不久,传来了军车的声音。
是佐藤部队长亲临现场。
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但难民所四周的探照灯照得如同白昼。
灯光扫过之处,是重重叠叠的尸体,尤其是大门口与木桥一带,至少有三四层,壕沟里的尸体已堆出了水面。
尸堆中,有人挣扎着,从下面拱出个头来。
佐藤惊然,惊,下意识地抽出了军刀,“噢”的一声,头颅飞出了一丈远,鲜血溅得他军服上到处都是。
他侧身问跑到身边报告的野间直:
——怎么样,此身合是军人末?
——部队长是标准的军人。
他用冷峻的目光扫了野间直一眼:
——跑掉了多少人?
野间直捉摸不透佐藤的心思,只好含糊其词,说:
——大概两三百吧。
——军人没有大概。
——还没全面清点,250人左右。
旁边同来的另一位佐藤插了一句:
——这个数字也差不多了。
佐膝部队长却一字一顿:
——应该更多一些,这批人,已在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出去便可以发挥作用了。本来用不着他们去的,既然他们要去。就去好了。至于我们的行动,还得更有力些……
他下令将所有尸体,都拉到废墟里,一并浇上汽油,焚尸灭迹。
被堵在里面,后来又吓得重回号子里的,尚有1000多人。
而走不动,仍留在号子中的,也有三四百人。
所以,逃出去与被打死的,在2000人左右。
是夜,废墟里火光冲天。
一连几天,珠江岸边都弥漫着难闻的焚尸气味。久久未能散去。
丸山太郎作为参加追杀及焚尸的一员,几十年后,一闭上眼,便是这惊』合动魄的场面——烈火中,除开废墟崩塌的响声,还夹杂着人的尖叫。
那是没有被打死的难民。
但却被活活烧死。
逃出去的200多人,很快便散开了——各自投亲靠友去了。
冯祺也是这200人当巾的一个。
不少大人为掩护他而倒在了半路,他的生命,不仅代表了吴叔叔、何老师,还有很多其他的人。
所以他顽强地活了下来,以作为历史的见证。
1950年,也就是七八年之后,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朝鲜战争爆发,出干对侵略者的义愤,他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
在朝鲜战场上,如举世皆知的李实,美国人竟继续了日寇的细菌战。
直到1953年签订了板门店协议,朝鲜战争才终于结束。
在中国的军李博物馆内,迄今仍展出有当年美军的细菌炸弹。
三年战争,冯祺作为一名战士,竟也奇迹般地活下来了。
他仍旧要作为历史的见证存在着。
逃出去的人,其“细菌战”作用严格说是有限的。而且大部分人后来发了病,很快地死了。
而细菌战却在更大范围内进行。
1942年,也就是冯祺逃出的这一年,日本’飞机撒放毒粒到粤北翁源一带,毒粒中有着大量的跳蚤,这显然是咬过吴亦源等人的跳蚤。
在湖南常德,日军在河流上游投放了胶状物,不久,便查出其中有霍乱菌。
1942至1943年间,据各地9E情资料显示:在广东、广西、福建一带,鼠疫猖撅,霍乱流行,受传染者百万之众……
这都是中国近代史上从未有过的。
那位佐藤部队长在“波字8604”部队的“功业”得到日本天皇与军方的赏识,1943年,他调任南京另一支细菌部队“荣字1644”部队长,很快,便晋升为军派少将,即成为满洲第5军的军医部长。
前苏联军队于1945年8月9日进人中国东北扫**了日本关东军。
佐藤成为了苏军的俘虏。
在远东军事法庭上,佐藤受到了审讯。
问:你作为“荣字1644”的部队长,是否协助了“731”部队,开展瘟疫菌、伤寒菌、副伤寒菌的细菌战?
答:是的,我协助了。
问:你作为第5军军9-部长,指挥过“731”部队的两个支队直接进行过细菌战?
答:是我指挥的。
对于这两条罪行,他是无法否认的。因为现场尚在,人证、物证俱在。尤其在这次审判中,“731”用活人做实验的事实,不少军衔与他一样或更高级日军军官都没否认。尽管美军已庇护了石井中将逃脱审讯,“731”若干内幕也被隐瞒,但基本事实要是否认,那就太不明智了。这不仅证明自己在顽抗,而且对隐瞒后边的事实也不利。
问:到“荣字1644”部队之前,你是在华南防疫给水部,即“波字8604”部队任部队长?
答:是的。
问:在那里,也同样进行的是细菌战?
答:没有,那里是正常的防疫给水的后勤。
问: 日军航空部队,在内地散发瘟疫弹一事,你了解么?有没有与之合作?
答:不了解,也没有合作。
问:在整个南中国发生的疫情,你一点也不知道?
答:我只负责日军的防疫给水,未发现日军内有此类问题。
佐藤矢口否认“波字8604”部队所进行过的细菌战。
苏联人只关注靠近其国境发生的一切,对于远在南中国发生的一切,已不会过细查问了,这是佐藤所抱的希望。
果然没有追问。
此外,对他而言,可以确认,作为“波字8604”部队所进行的一切罪恶活动,其保密措施、防范手段、掩饰方式,也较“731”部队要强。可以说,自始至终没有发生泄露现象,并及时查处了混入苦工与难民当中的可疑分子。因此,无论是当时,以及在战后这几年,尚无具体指控这支部队的材料,该灭口的灭口了,该毁掉的也毁掉了。
尤其是1945年,25架美国的B-29飞机轰炸了广州的日军设施,作为“波字8604”部队的主要据点,尤其是细菌库、老鼠饲养舍、混凝土建造的鼠疫跳蚤培养设施等等均给炸毁了。至于滩石头的难民所,也自然“消失”了。
不可能留下多少罪证!
他深信自已的部下了解的也不多,就算稍有了解的,也会严守军纪。他们早就散居在日本本土,在战后的贫困、慌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抓不到把柄的便予以否认,这是他认定的宗旨。
然而,他内心深处,之所以不敢承认,是因为这一罪行太大了!
如果说,“731”部队是以人体试验为目标,杀害了3000“马鲁大”(战俘及其他),也已是违反人道及国际法了,可那仅仅是试验。
那么。“波字8604”部队的目的,就不仅是试验了。滩石头难民所,则成了用细菌战直接杀人的屠场——这甚至不是战争,因为面对的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的粤港难民。这是地地道道的大屠杀。有计划的、丧心病狂的大屠杀。如果查出“波字8604”部队这些罪恶,它就不仅胜过“731”,而且足可以与南京大屠杀相匹比,而且比之更可怕、更残忍、也更卑劣——势必招致全世界的公讨!
南京大屠杀的主犯松井石根大将已经被判处了死刑。
而通过滩石头难民所这样“流动性”地被杀的中国人——包括粤港两地的难民,究竟有多少?
他自己也说不清。
这是无法统计的。
他只知道,香港被占时人口为150万,而日本投降时只余60万。
这90万上哪了?
有从陆路走掉的,但这毕竟有限。
大量的难民是从水上,由日方派船送往广州的。共约有几十批。
每批,都有好几千人,多时,甚至上万。
他们要进广州,必先送到滩石头;而到了滩石头,就永远回不了广州。
如果承认了,即时调查,这就太可怕了。好在,细菌杀人,都给掩饰在难民流亡中“在所难免”的生病、伤亡之中了。
这比德国法西斯用毒气大量杀人的奥斯威辛集中首的做法绝无逊色之处。
而且更为高明!
就这样,他一再作出坚决的否认。
史料实录
井上睦雄证言(续):
(八)1944年,我调到鼠疫跳蚤生产部门,负责恒温工作(也干其它杂活)。第四科的昆虫班大约有十名卫生兵,数名中国劳工。昆虫班就在现中山医学院北门与东门之间。主要任务是伺养老鼠。
圈柱形液量计直径2至3反来,大约放入2至3厘米刻度的鼠疫跳蚤,不知道共有多少只跳蚤。白开鼠被吸干血后只刹下皮包骨,成了木乃伊的样子,于是被扔掉,又补充新的白野鼠,源源不断(每只老鼠养5-7天就被淘汰),我不清楚生产了多少鼠疚跳蚤。我们轮换工作,每次四五人当班,这是奉了提高产量的命令,我记得房间里有100个左右的油雄。
(九)我记得1944年关军空袭变得激烈前,上级发出了增产的命令,当时的部队长是龟泽(鹿外)军医大佐。比如,鼠疚跳蚤需要10公斤,就得生产15公斤。空袭开始后,如果美军不久在中国南海岸登录,据说,这种鼠疚战将发挥最大作用。
记得几乎每天晚上美军飞机都来轰炸,B-29战机来时遮天蔽日。空袭时,广州市内及中山大学医学院校因里升起了烽火,美军大概是以此为目标进行轰炸的。
1945年6月24日,“波字8604”部队(驻中山大学医学院)的一栋老鼠饲养舍和鼠疾跳蚤的培养设施(混凝土建筑物),被二十五六架B-29编队战机炸妓。这时部队也开始了撤退的行军训练,准备撤退到朝鲜的釜山。
我1945年在广东也得了传染病,转到广州河南的空军医院疗养,病愈后就在空军医院迎来战败。投降后,由于当时的国民党政府下令:“不得伤害日本人”,所以并没有受到伤害。日本战败后,那所医院也为中国人治病。当时,日军内部为幕力所支配,不得违抗任何命令,每当发生事情时,随时捏造理由,用木刀进行殴打,有的人因忍受不了而自杀。
我不知道部队的活体试脸,病理解刹前活体的状况如何无从知晓,我想被宪兵队抓获的人是游击队或间谋。第四科生产的鼠疫跳蚤被运拄何处我不知道。
我于1946年回国,我乘坐的是一艘排水量为1. 3万吨的大船,穿上发生霍乱,死了200人。9月,抵浦贺上岸,九州的久留米还残留着朝日及百货店,除此之外均烧成荒野了。
战争给他人造成不幸,也给自己带来不幸,决不允许再发生战争了。值此50周年纪念之际,我陈述了这一历史事实,希望让事实留存下来。
措川良谷补记(1995年7月24日):
一、通过井上的证言,“波字8604”部队进行鼠疚战的情况更加明了。
在此之前,在1943年4月17日“金原摘录”(业务日记)(医事科会报)中有“华南防疫给水部”可月产10公斤鼠疫跳蚤的记迷。井上的证言是实际参与生产者的证言,是一丝不苟的证言,极为可责。他是对上述《医事科会报)(在陆军省医务局医事课派阅的会报)的证明。
二、井上证言酷似“731”部队(平房地区)病理解剖班原队员湖桃泽正郑(已故)的证言。解刹是为各班的实脸结果和检验死者的细菌而进行的,把病理解刹的结果制成标本也是应各班的要求而进行。井上证言中所指的切断的头盖骨曹在东京军医学校旧址发现过,在确认证言中的部分的切断物时,井上的回答是“有”。所以怀疑是同样的东西。(但不能断定是同一东西。其他的部队譬如“荣字1644”,“甲字1855”队也可能做过,“731”部队也搞过。)
追记:1945年3月,石井四郎重新调回“731”任部队长,妄图作垂死挣扎:“按大本营的指示,“731”部队准备在8月前完成这一任务,需要1-2吨跳蚤和300万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