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约会,你们带如意来吗?”乌姐姐问我。
“不,绝不!”我坚定回答。
这是老陈回家办事的三天里唯一一个有空的上午,我们和乌姐姐约吃brunch。在高奢酒店,面包、奶酪、咖啡自由是一方面,我这个埋头码字的奶妈也需要一些新鲜的灵感,尤其是不相关行业的信息。婉拒了那些纯聊天的约会,我们只赴这场约,而且,把如意丢给了婆婆。
“带来呀,让我看看嘛!”一般这么说的,都是当过妈的。
我的脑中本能闪现出如意在安静的云端餐厅哇哇大哭的场景,或者,就是她最近爱做的—津津有味地吃着手,把手从嘴里掏出来,再在空中晃一晃,最后朝我伸过来!
即使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她即将要碰到我的肩膀或是脸的时候,我还是会本能逃开,再看看她嘴边的唾沫,每次我都忍不住说“你真是太恶心啦”。当她整个嘴噘过来时,我比她更快地一个激灵躲开!
成人的口腔有很多细菌啦!你这样会弄脏我的衣服啦!我不想有意义的聊天被打断啦!
总之,在某些方面,成人和婴儿的世界势不两立。
好巧不巧,正在装修新房子的婆婆不得不去收货。婆婆请来小姨和相熟的邻居帮忙代看一下如意,提前准备了足够的母乳,还有小饼干。
婆婆很体贴地给我们发了信息,叫我们安心慢慢享用早午餐,和朋友好好聊聊天—算是非常纵容我们当父母的自私了。
谁知,如意完全不认人,奶也不吃,回到家,婆婆正抱着她。
“我好紧张啊,其实你不用跟我这么好的。”我对如意说,这也是我的心里话,多么希望她能黏着奶奶或者外婆,我就可以重回自己的天地了。
可是,我的天地在哪里呢?
我生孩子的经历更像割了个阑尾,而不是大多数人理解的“分娩”。因为打了无痛,没有太强烈的疼痛感,以及产后恢复较好,没有遭太大罪,一直以来,我对她的感情,和“骨肉”关系不大,若非要说,就是来自朝夕相处的陪伴。
“我很爱她,但又不是那种爱,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爱。”
传统意义上的母爱是什么呢?
蔡朝阳的总结特别有意思—孟子之母,搬家;岳飞之母,刺字;孟郊之母,做衣服。她们的形象出奇地相似,一言以蔽之:悲情。除了是妈妈,什么都没留下。
妈妈有广阔的天地,要爱大自然、爱你的朋友、爱新奇的设计、爱新开的酒店、爱风味浓厚的咖啡和红酒、爱那些写下好文字的作者……
“你不用特别爱她,和朋友一样就行。”老陈说。
如果真是这样,下次就带着如意一起吧,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