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1 / 1)

祁正完全按照妈妈日记本里写的那样来,准备婚礼的事情。

婚礼会涉及到各种琐碎的事情,光靠祁正这个时常要加班的军人来说,一个人是处理不好的。

可祁正是谁呀?他有那么多像江山这样的战友。

大家听说团长想要办个完美的婚礼,而且为了给嫂子一个惊喜,在准备的阶段,团长暂时不打算告诉嫂子。这可不就是他们报答团长的机会吗!

江山把所有出差的事情处理完,拉着熊添才,还有杨晨光那边不忙的兄弟们,一起按照团长的要求,准备婚礼事宜。

首先就是订饭店,除了被火烧掉的翡翠饭店,柳城最好的酒店就是国营的柳城饭店。

但是柳城饭店的大厅,一次性最多只能容纳200人就餐。

江山算了算,很快就否定在柳城饭店办婚礼的想法。

开玩笑,光他们这些退伍后,在团长和嫂子的帮助下,留在柳城发展的老兵,都不止200人。谁不想参加团长和嫂子的婚礼!

那怎么办呢?

杨晨光灵机一动:“食品厂刚刚建好了的厂房,可以用来办婚礼!”

江山跟杨晨光去了一趟食品厂,发现还真是个办婚礼的好地方。

厂房建成后,相关的设备还没有运过来,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估算了一下,可以同时容纳将近1000人就餐。

场所解决之后,就是酒席的准备问题。

方红姐妹俩听说后,忍不住吐槽杨晨光和江山:“你们忘了,我们厂是干什么的?就是做吃的!别操心了,婚宴的席面问题,交给我们俩!”

邓姐听说后,就说:“一团长娶的可是许老师,接亲队伍当然得风风光光有气势!结亲队伍的服装,我来处理。”

经过一年时间,在许疏桐身边耳闻目睹,再加上服装厂也有专门的设计部,邓姐在设计衣服这方面,也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前不久,刚刚上市的春装,由邓姐自己设计的两款衣服,卖得都还不错。

负责化妆品生意的蔡洁蓉,当然也不甘落后,她说:“旧时代,结婚少不了妆娘,新时代也一样!那天,我负责给许老师化妆,保证让无论什么时候都老神在在的一团长,为自己娶个仙女回来,欣喜若狂!”

本来以为很繁琐的事情,江山和嫂子他们,一下子帮祁正解决掉一大半。

剩下的事情就是宾客名单。

前段时间,祁正趁桐桐不在家的时候,给外地的亲朋好友分别打过电话,问他们某月某日是否有时间,邀请他们来见证他人生的关键时刻。

祁正不知道的是,接到这些电话的大多数人,挂断电话的时候,都有些感慨。

“祁正真的是长大了,都学会处理这些繁琐的事情。”

“如果郑老先生和诗锦还在的话,哪里需要祁正这样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但凡家里有个靠谱的长辈,祁正也不用这样。”

“……”

戴上戒指的桐桐,开始认真思考祁正的话,她该请谁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呢?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大学的那几个老师,还有在京城的顾老和顾教授。

老首长要不要请?要不还是算了,把老首长请过来,万一这边的战友们放不开怎么办?直接给老首长寄喜糖算了。

许疏桐打电话给海州大学的老师们,问他们有没有空。

虽然柳城到海州有直达的火车,但是也得两天多的时间才能到。现在又不是放假期间,老师们要上课,不方便过来也很正常。

但是接到许疏桐的电话,教师办公室里的人,立刻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表示自己一定会来参加,让许疏桐不要忘记给他们发请帖。

老师们都不用上课了吗?

上课当然不能耽误,他们可以调课呀。

从导师那里听说,许疏桐办婚礼,去年以为她被家里逼着嫁人的师兄贺含,也主动给许疏桐打电话,问自己能不能来参加婚礼。

许疏桐当然表示欢迎。

只是挂断电话的时候,发现坐在对面写请帖的祁正,脸有点黑。

许疏桐知道他吃醋了。

“好啦,有什么好吃醋的。去年,咱们俩之间完全没有感情的时候,贺含找过来,我对他都完全没有想法。更何况现在,我都已经对你死心塌地,有必要吃醋吗?”

祁正坚决不承认,他说:“我哪有吃醋,我是因为刚刚写错了一个字,所以才是那样的表情。”

许疏桐把请帖拿过来,一看,贺含被祁正写成贺晗。

绝对是故意的!

“重写!”许疏桐给祁正一个崭新的请帖。

还别说,祁正的字特别好看,一看就是从小练过的。

出生在电脑已经非常普遍的年代,许疏桐的字只能算得上是过得去,和祁正一对比,会被秒成渣。

为了不让差距太大,许疏桐让祁正帮自己设计签名,她练了好久,才有勇气在请帖上的新娘名字那里,写自己的名字。

请帖在这个周末全部以挂号信的方式寄出去,剩下的就是等待婚礼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见不得祁正和许疏桐和和美美的人,也听说他们要补办婚礼的消息。

这其中就包括滨城的许家人。

许建国最近这半年,简直倒霉透了,无论他想做什么生意,或者想投机取巧,总会被人抢在前面。之前赚的那些钱,几乎都要赔光了。

监狱里的苏莉莉,再也给不了他什么好的建议,但是许建国也不敢马上把苏莉莉丢弃,因为他怀疑苏莉莉不是给不了好的建议,而是担心她在监狱里掌控不了他,所以才不肯告诉他。

就在许建国快要捉襟见肘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他有个生财之道不容错过。

那人说,他的女儿许疏桐在柳城过得风生水起,开起了摩托车,身上还有不少的存款。

下周,许疏桐和祁正会补办婚礼,许建国如果在婚礼上砸场子,许疏桐为了息事宁人,肯定不愿意花钱。

许建国到底是当过20多年公务员的人,他极其爱面子。撒泼打滚这种事情,他不方便出面。

同时,他也很清楚,对许疏桐不撒泼打滚的话,根本达不到目的。

怎么办呢?

这时候,许建国终于想起已经和自己离婚大半年的前妻李丽娟母子母女三人。

自从离婚后,李丽娟和她的儿女只能在郊区租房子住。

而且这房子还是她以前根本看不上的大姐李丽梅曾经住过的房子,厨房是好几家共用的,上厕所只能去外面的公用卫生间。

刚搬过来的时候,养尊处优多年的许杰和许晶都受不了。身为儿女,他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抱怨他们的母亲没有本事,不懂笼络男人。

许杰已经开始和外面的混混搅和在一起,看守所进进出出好几次。

许晶身体力行,用自己的魅力来告诉她妈妈,笼络男人其实很简单。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号称是港商的老男人在滨城的情人,老男人给了她一套楼房住,大概也是为了约会方便。

听说有机会让许疏桐难堪,不管是在外面混的许杰,还是刚刚从港商那里得了点钱的许晶,都特别感兴趣。

李丽娟更加不用说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许建国带着他们三个坐火车,从滨城来柳城的同时,京城的祁景之也在收拾行李。

祁景之也不请自来吗?如果看到旁边,随时有可能拿起拐杖打人的祁老爷子,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自从大年初一继子继女干的龌龊事,闹得沸沸扬扬之后,祁景之的岗位就被调整了。

前不久,祁老爷子亲自跟组织上打招呼,让组织把祁景之调到西部贫困省份去任职。如果在退休之前,祁景之没有任何成绩,他以后就直接在西部扎根,不用再回京城,不能享受京城离休高干的待遇。

祁景之当然不肯,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离开过京城,而且当年他也是苦过来的,凭什么离退休不到10年的时候,被发配边疆。

已经住在疗养院好几年的祁老爷子直接回来,亲自督促祁景之,赶紧去外地任职。

祁老爷子拿起拐杖,直接往祁景之的腿上敲。戎马一生的老爷子,体力不减当年,一棍子下去,祁景之直接跪在面前。

旁边的黄桃花吓得花容失色,还不忘记树立贤惠的形象,哭着帮忙求情。

老爷子就一个字:“滚!”

黄桃花哭声戛然而止,丝毫不敢造次,赶紧从房子里出来。

里面,祁老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脚疼得没办法站起来的祁景之,“祁景之,你有没有想过,凭你老子的荣誉,还有郑家人看在祁正的份上,给你的关照,你的仕途不应该十几年停滞不前。可你偏偏就是停滞在这里,为什么?”

祁景之愤愤地说:“还不是因为我父亲对我这个封建包办婚姻生出来的儿子不待见!”

祁老爷子冷笑道:“我要是不待见你,我会让你娶诗锦?行了,无能的人,总是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我既便跟你说再多也没用!现在就一点,你我都应该很清楚,身为父亲,你比我这个你觉得不称职的父亲更加不称职。”

“你自己看看,祁正小的时候,你抱过他吗?你给他开过家长会吗?在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出现过吗?都没有!”

“去年,祁正和桐桐回来,你确实有心想修复关系,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给桐桐,为了让桐桐他们感恩戴德,你还故意有零有整,制造出你把身上每分钱都掏光的假象。”

“但是,你很快就发现,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把钱掏出来,孩子们就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地把你当成敬爱的父亲。”

“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再婚之后,居然打起桐桐买的四合院得主意!桐桐直接把你的钱加上利息,全都还给你。同时也非常明智地和你签了协议,以后养老,你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祁景之,你都已经是这把年纪的人了,做点善事行不行?你继续留在京城,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失去别人对你的尊重。去西北吧,去那里做出一番事业,不要给祁正拖后腿。”

“你不待见祁正,所以不知道祁正这些年的成长历程。以我的经验来看,祁正会走得比我更远。我们都不是合格的家长,现在我们唯一能帮上祁正的地方就是,不惹事,这难吗?”

祁景之终于低下了头,说:“我去西北!”

接下来的两天,黄桃花不停地吹枕边风,祁景之不为所动。

黄桃花一点也不想和祁景之去西北,她之所以想方设法嫁给祁景之,不就是为了住进大院里吗?

“景之,不是说祁正补办婚礼吗?身为父亲,你难道不应该出席吗?这样吧,我们去一趟柳城,去不去西北的事情,我们回来再说。好不好?”

祁景之看了一眼黄桃花,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黄桃花,差不多就得了!你真当我傻呀?我也没让你跟我一起去西北,明天咱们去把婚离了。”

黄桃花大惊失色,连忙采取补救措施,又是替自己解释又是哄着祁景之。

祁景之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说:“和我结婚这几个月,你和你的儿女们都占到了不少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打着我的名义收礼。再加上之前我给你们的那些钱,你们一点也不亏!婚还是要离的,你们这种行为注定是要给我拖后腿。黄桃花,你比周春月的段位低太多了,人家周春月好歹还知道放长线钓大鱼。你呢,恨不得杀鸡取卵。”

祁景之短暂的三婚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上火车离开京城之前,祁景之往南边看,身边的随行秘书也猜不出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疏桐从甘振华那里得到祁景之离婚的消息,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祁景之离婚又结婚,很快又离婚。如果隐去年代,告诉几十年后的人,听到的人的反应肯定是问:“这样一番操作,是为了买房吧?”

许建国他们的计划能得逞吗?

祁正当然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的婚礼。早在他把请帖发出去后,就提醒每次看到他媳妇,都恨不得像跟屁虫一样缀在他媳妇后面的袁刚,“帮我盯着点许建国。”

袁刚连忙说:“祁团长,你放心!这事,我特别擅长!”

滨城到柳城,目前没有直达的火车,需要在某个地方转车。

转车的时候,许晶凭自己优秀的搭讪技巧,和一个在铁路上工作的同行人混熟了,对方表示,一会转车的时候,可以帮他们直接转到卧铺车厢。

转车的时候是晚上,上车后,听说是明天傍晚才能到达目的,他们直接躺在卧铺上,睡一路。

醒来,就会有列车员热情地送上吃的喝的,好不惬意。

许晶觉得都是自己有魅力的原因,每次吃东西,都得嘚瑟得不行。

一家四口,没人愿意操心。许建国早就已经习惯吃喝拉撒都是李丽娟操持,李丽娟则以为许建国已经安排好。至于许杰和许晶,他们都在幻想到了柳城,应该怎么让许疏桐的婚礼变成闹剧。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这趟火车根本不是开往柳城,而是西北方向。

傍晚时分,李丽娟是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儿的人。

她不是第一次去柳城,她上次去的时候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从北到南,路上的植被特别茂盛,风景越来越好。可现在,火车两边一片荒凉,一望无际的黄土,这是什么鬼地方?

李丽娟立刻把自己的感觉告诉许建国,许建国怒气冲冲:“你刚才怎么不早说?”

许建国指使许杰去问列车员是怎么回事,许杰动都没动,“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儿子吗?你凭什么使唤我?”

许建国扬手就要给许杰一个巴掌,只不过手还没有落下,就被许杰牢牢地握住,然后甩开。

“许建国!你他妈别在这里给我逞威风!我不是你儿子,也比你年轻,论打架,你可打不过我。”

李丽娟看到许建国脸变成猪肝色,心里暗爽。可不是,你不认我们,我们凭什么被你欺负?

至于许晶,她坐在过道旁边,忙着照镜子,顺便往这边瞥了一眼,再也没管过谁。

最后,许建国只能自己去找列车员,一问才知道,这趟火车开往的是我国最西边的省份。因为西北地区地广人稀,站和站之间间隔很大。如果他们想要在下一站下车,还得等到明天凌晨4:00。

而且凌晨4:00下的那个站是小站,可以说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列车员建议他们坐错车的外地人最好不要在那里下车,穷山恶水,民风绝对不会淳朴。

那怎么办?最好是白天的时候,在大一点的车站下车,往来的班次也会多一点。

许建国怒不可遏地问列车员:“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车根本不是去柳城!”

列车员反问:“我怎么知道你们去柳城!”

“你之前不是说,是同事让你帮忙照应我们吗?”

列车员说:“是让我帮忙照应,可也没跟我说,你们的目的地是柳城啊!”

上车后,一个拿着铁路工作的人,找到列车员,还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帮忙照顾那四个人的伙食,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他们上。多余的钱,算是列车员的小费。

本来还以为他们要一直坐到终点站,那就是要五天的时间,伙食也是五天的。

现在对方这么不客气,列车员直接把剩下的钱全部当作自己的小费。

许建国气呼呼地回到位置上,李丽娟问他好几次,他才没好气地把火车的目的地告诉他们。

现在不年不节,火车人不算多,很多人为了省钱,买的硬座票,卧铺车厢人很少。许建国还得跑到其他车厢问人,才知道接下来几个站的情况。

确实像列车员说的那样,凌晨到的那个站,确实不是很安全。那就只能白天到大一点的站再下车。

“什么!这样倒腾下来!我们还能赶得上许疏桐的婚礼吗?如果不能在婚礼上让她难堪,我们费劲巴拉的有什么意义?”许晶终于没有再照镜子。

那能怎么办?飞过去吗?

这天晚上,列车员也懒得像之前一样,为了他们不被小偷干扰,帮忙把车厢连接处锁起来。

第二天白天,许建国他们一行人从火车站出来,准备先去售票大厅买票。售票员把火车票打出来,一摸口袋,许建国才发现钱没了。

许晶把脸转到一边,她才不要掏钱。

许杰也一样,他直接坐在旁边,看都不看许建国一眼。

许建国催促李丽娟,李丽娟白了他一眼:“离婚的时候,你一分钱也没给我,我有个屁的钱。”

许建国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是你扯这些的时候吗?要是买不到票,我们都回不去!”

许杰讽刺地说道:“错!是我们能回去,你没有钱,能不能回去,不知道。”

里面的售票员有些不耐烦地说:“这票你们到底要不要啊?”

李丽娟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口袋,然后尖叫一声:“我的钱怎么也没了?”

许杰和许晶也赶紧去摸自己的口袋,脸色都变了,他们的钱也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无分文……

许疏桐听袁刚说,把许建国那一家人骗上了去西北的火车,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现在火车上小偷应该很多吧?”

袁刚说:“确实不少!有些住在铁路附近的,还会扒火车,如果他们没有任何防范意识,可能会被偷得身无分文。”

许疏桐再理会这件事,反正她的婚礼没人来膈应就行。

婚礼的前三天,江山开车把许疏桐从家属院接走。祁正气得不行,“我不同意!”

江山说:“团长,这是规矩!结婚前三天,新郎新娘不方便见面。再说了,不是还有接亲的环节吗?到时候,团长你上哪去接?我家是嫂子给我设计的,有院子的三层小楼。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一层是我,一层是添才的,还有一层留给团长和嫂子。我现在接嫂子回家,怎么不行?”

许疏桐安慰祁正:“不就三天吗?很快就过去的。”

当天晚上,祁正辗转难眠,把电话打到江山那里。

江山接起来:“团长,打电话也不合规矩吧。你还是早点睡吧。”

祁正冷笑:“江山,你以后娶媳妇,我会给你设置100种障碍。”

江山才不怕,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没那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