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才卿猛地合奏折。
“本奏折,陛……陛下还是自己看吧,微臣念下一——”
“念,朕不喜欢看字。”萧昀道。
“陛下——”
“你只管念,朕没那容易生气,写了大逆不道的,朕也不至于迁怒个念奏折的。”
“陛下……”
“到底写了状元郎不肯念,朕和状元郎一起瞧瞧?”萧昀皱眉,作势就要走过来。
谢才卿面红耳赤道:“……微臣、微臣念,陛下不用过来了。”
他瞧向殿内,轻道:“陛下可否屏退左?”
萧昀欣然摆摆手,叫宫人下去,懒洋洋地倚窗边,洗耳恭听。
谢才卿僵着手指又翻开奏折,忍下羞怒,心骂了臭流氓,粗略扫了一眼奏折所书的文字,一时无地自容。
“状元郎?”萧昀压着嘴角,出言催促。
谢才卿深吸一口气,脸颊越发滚烫,他忍着满眼不堪入目,颤念道:“近来微臣屡偷……偷妇人,偶有所感,与陛下分享。”
萧昀怔了下,差点笑出,面色不改:“念。”
谢才卿道:“陛下二十有四,身强体壮,精力旺盛,于宫之事,当量力而为,若资本雄厚,则万事可为,妇人亦可,反之则莫要好……好人妇,他人之妇,为他人开辟,夫婿若胜于,则难以合拍,并无丝毫欢乐可言,妇人心下亦轻贱,累及自尊。”
萧昀憋笑憋得难受,心道老东西可真绝。
“微臣污言秽语,只望陛下莫要沾染京恶习,择良妾纳之,处子虽无趣,却可自行开辟,长投深大投阔,己之所长所短,他人都能相配,量身制,方为人生极乐……”
谢才卿的眼睛都羞红了,气得唇齿颤。
污秽不堪,实无耻。
荡臣要是他皇兄早就拉出去砍了。
果然人以群分,萧昀个淫贼才能养出种荡臣。
萧昀盯着白璧无瑕的谢才卿,喉结微滚。
开辟?
萧昀并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气神闲地像听讲经筵,谢才卿只好继续念:“处子无知,不知他男子若何,断然不会伤及颜面。”
“况且人妇无法变成处子,处子却可变成人妇,处子于此事,初时可有可无,夫婿……多番引导教授,却妙不可言。”
萧昀的手一顿。
引导教授?
他下量着念个奏折都能羞得满脸绯红的谢才卿,心道还真是一张白纸,心下大乐。
块他还未主动涉猎过,听着新奇又有趣,充满挑战。
好玩儿的事怎能少了他?
男子靠权势地位征服旁人有意思,还不是不能叫人死心塌地。
有本事方寸之地也一逞雄风,将人里里外外征服了个彻底,叫他日就算跟了旁人,也始终惦记着自己。
他是皇帝,要玩儿就得玩儿得精深,一骑绝尘,不然被太监记内起居注供世观阅多没面子。
萧昀咂了下嘴,按捺下那点跃跃欲试,泰然自若道:“念。”
谢才卿道:“如何择良妾,微臣亦有一番心得。”
“肌肤当选白透红,肤质细腻柔滑者为佳,肤色暗且沉,身子多半寒凉或湿热,不……利于子嗣,粗糙者,多半先天不够富贵,天不注重仪容,邋遢懒惰;心性当以温柔贤惠、不争不抢者得宜,所谓家和万事兴,宫安宁,朝方可无虑,心平方可……安胎,”谢才卿深吸一口气,“性娴静者日教导子女,子女也多成大器……”
萧昀实没忍住笑出了:“胡言乱语,他话说的,状元郎岂不是好生养?”
谢才卿冷不丁整张脸都烧,暗自咬牙切齿:“陛下休要取笑微臣……微臣又不是女子,哪……哪里会生孩子。”
“是啊,”萧昀懒散道,“状元郎要是个姑娘家,怕是时候跟朕求娶的能从寝宫排到东城了吧。”
谢才卿道:“陛下……”
萧昀深看他一眼,谑道:“状元郎要是个姑娘,哪轮得到他们,朕早就纳进宫自己享受了。”
谢才卿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如此调笑之语,一时方寸大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陛下休要取笑微臣了……微臣不念了,微臣,微臣告退……”
“怎不经逗,”萧昀走过来,抽过他手里的奏折,“脸皮薄,可不得练练,都是朕身边人了,别日叫人随随便便欺负了去朕丢人。朕调笑你,你羞了恼了,不会调戏回来朕?”
烛火下,萧昀的脸俊美风流,含谑的眼睛注视着人,慵懒的语调催人脸红心跳。
谢才卿心骂了无耻,像只小兔子,垂着耳朵低耷拉着脑袋:“陛下是哪里的道……”
“都是男子,莫要拘谨,弄得朕都不好意思了,朕和指挥使间就是样的,”萧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朕昨日还调侃他要不要母仪天下呢。”
谢才卿松了口气:“是微臣小家子气,微臣还是先——”
“急着走做?”萧昀一把拽回他,翻开奏折,笑说,“来来来,状元郎同朕一道看看。”
顿了顿,状元郎惊骇欲绝的表情里,淡地加了一句:“朕同指挥使经常一道儿看。”
状元郎像是怕扫了陛下的兴,霎时不好意思走了,只别过脸,柔软的手指轻拨腕热而有力的大手:“陛下,别,别样……”
萧昀纳闷说:“状元郎大人了,竟没看过?”
谢才卿:“微臣的……的确没瞧过。”
“一眼都未曾?”萧昀语气匪夷所思。
谢才卿心下羞怒,他语气?不看才是应该,种东西淫贼才看,还拉着人一起看。
“……未曾。”
萧昀心说谢才卿怎比隔壁那个江怀逸还保守,懒懒笑道:“那要看看了,来来来,钱思圣画的,举世独一份儿,些日子还有朝臣来状元郎说亲呢,朕见你年纪小,暂时没准,不过也得学着点儿了,省得日驾驭不住妻妾。”
“……陛下!”
谢才卿被萧昀拉着手腕儿,不得乖乖巧巧立他身,萧昀的脑袋从他的颈侧探过来,手臂从他腰侧绕到身举着奏折,因为比他高半个头,还比他大一圈,从瞧着倒像是萧昀将他圈怀里一道看似的。
画册都搁眼皮子底下了,谢才卿又动弹不得,只得低头闭眼。
“睁开,”耳边萧昀笑说,“回朝臣脱个裤子都遮眼睛,他们现还跟朕笑你像个黄花大闺女儿呢,是得好好练练,省得以又见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状元郎好龙阳,才不好意思瞧呢。”
谢才卿负隅顽抗着:“陛下……”
“听话。”
萧昀说话时,气息喷洒他的颈侧,谢才卿脖颈的肌肤都微微红了。
萧昀瞧着那片颜色,眸光骤深。
鼻端是混合一起的两种香气,互相纠缠牵扯,你有,相得益彰,叫人不知不觉心荡神摇。
眼人漆黑的长睫轻颤,终是慢慢睁开眼,红着一张脸,对画册千奇百怪的花样儿。
萧昀:“状元郎以为如何?”
“……”
“朕瞧着不大行,花里胡哨的,累得慌,杂技。”
“……”
“页呢。”
“爱卿?说话,朕一个人瞧没劲儿。”
“爱卿?”
“……尚……尚可。”
“尚可吗?喜欢?”
“……”
“不说话就是喜欢?”
“……不喜欢。”
“那个呢?爱卿喜欢吗?”
“不喜欢。”
“不喜欢吗?朕倒挺喜欢,是野了些,但瞧着怪舒服。”
“……”
……
“怎都不喜欢?那爱卿喜欢样儿的?”
“……”
“爱卿喜欢温柔一点儿的,”萧昀的唇几乎贴谢才卿的耳侧,音低沉而缓,“还是如何一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