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1 / 1)

福安领进来是个十分秀气纤瘦姑娘,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眼神沉静,瞧着像个安分守己。

皇帝把衣袍穿上,他不是色中恶鬼,不至于一见着人就往榻上带,若瞧得上,他得叫人姑娘家崇拜仰慕他,以他为天,天怎么能跟青楼淫贼一样呢,若是瞧不上,自个儿也没什么身体损失。

他会儿正坐案上,手指边敲桌案边盯着人瞧,心里纳闷,模样明明是顶好,气质也大同小异,却然没有那人一点惊艳感。

白裙白斗篷,形像,神却和梦里完不像,皇帝暗叹气,心说难道因为不是个孕妇?所以感觉完不对。

可他宫里好像找不着孕妇,找着他也不可能下啊,他没给人当野爹兴趣,亲生都不要呢。

福安默不作声地叫宫人都退下,寝殿里一时剩下萧昀和那位宫女儿。

月莲垂着眼睛,如今已农历四月,饶是晚上,温度也不低,她披着个白狐皮厚斗篷,又一路跟着福安公公小跑过来,身上早就被汗个半湿,额上也闷出一层汗,鬓角微湿。

感受到顶上男子毫不避讳打量目光,月莲身前交叠手攥得越发紧,羞红着脸,紧张更甚,心砰砰直跳,汗出得越发快。

顶上是一国之君,是她大宁有史以来最俊皇帝,不吝宠爱而且后宫人,她若是得陛下宠幸,就是后宫一人,是陛下一个姑娘,意义非凡,若是能靠着手段维系些宠爱,侥幸怀上龙种,万事可为。

前朝朝臣有多急着叫陛下娶妻生子,天下皆之,到时候陛下就是玩玩不想给她分,朝臣得知大喜之事,也肯定会替她闹,不至于姓下去。

月莲越发激紧张,柔声道:“陛下……”

萧昀收视线,兴致缺缺道:“叫什么?”

顶上声音慵懒低沉,带着一点模糊哑,听着就叫人不自主地腿软神迷,月莲面红耳赤,声如蚊呐:“月莲,月亮月,莲花莲。”

萧昀淡淡地“嗯”一声。

月莲娇滴滴地说:“奴婢可否过来?”

萧昀猛地皱下眉,梦里是他强迫大嫂,她一主,更不像。

没等萧昀应声,月莲已大着胆子走到近前,萧昀不再敲桌,抬眼定睛瞧她,心道一个姑娘家家,怎么没怀孕腰比怀孕四个月谢才卿还粗。

皇帝唇边含着一两分调笑审视着她,一言不发,也不,是架着长腿,懒散又居高临下地坐着,食指指节抵住下唇,眼睛漆黑,深不见底。

月莲心里有些没底,以她对陛下那点道听途说,她原以为陛下会直接搂过她耳语亲热一番,强制地将她抱上榻,百般宠爱,却未承想是幅模棱两可、捉摸不透姿态。

“陛下——”

“你腰,姑娘里算细么?”

月莲一愣,脸红个彻底,低声道:“……算,月莲是极瘦。”

萧昀心想,那她一个姑娘家家还不如个男人会长。

谢才卿抱着感觉起来,比她定是重上不少,腰却比她细,屁股还翘。

“陛下……”

皇帝好半天一语不发,气氛沉闷,月莲想着陛下毕竟是九五至尊,总不可能一上来就纡尊降贵,咬咬牙,红着脸就要投怀送抱,萧昀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她手腕,把她拽起来,皱着眉,心道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宫里学么多规矩,比个男人还主。

谢才卿要是有她一两分觉悟就好。

“是做什么?”萧昀故作疑惑道。

“陛下……”月莲看着握住自己手腕那大手,眼送秋波,欲拒还迎,“陛下……唔,您捏疼月莲,疼……”

萧昀立即甩手,心道一个姑娘家家,手还没谢才卿握着软,骨架却比谢才卿还大。

撒个娇居然还没个男人顶用。

皇帝又缄默不语,明明该是两相情愿你侬我侬鸳鸯交颈被翻红浪戏码,偏偏变成她一人摸不着头脑,皇帝先前甩作更是毫不怜香惜玉,月莲心下尴尬挫败,硬着头皮,再接再厉道:“……陛下,斗篷穿着着实有些热,月莲能否解?”

萧昀摆摆手,也不高兴看她穿。

月莲想着福安公公特地叫她穿上白裙,陛下应当是喜欢清清白白,羞羞答答道:“陛下,月莲身子干净,您是月莲一个男——”

眼前人解开斗篷刹那,一股热汗熏味扑面而来,萧昀冷不丁满脸不可议。

一个姑娘家家,怎么汗一股兵营大老爷们臭脚丫子味儿?谢才卿汗是香,那才像个姑娘啊,他还以为姑娘家肯定要比谢才卿香多,原来不是么?

么看来,状元郎唯一比不过姑娘家,就是他不会生孩子。

想到先前那个梦,萧昀心下莫有丝遗憾,又出离烦躁。

人要是自己,还能哄他肚子上绑个布包,和他演着玩儿上一玩,要是谢才卿穿条白裙……

月莲脱斗篷后,开始解外袍,露出窈窕身姿来,见皇帝喉结微滚,眼神愈深,怕是有所意,心下大喜,就要再次投怀送抱,萧昀却她碰到自己之前一把推开她,和颜悦色道:“聊句,朕心情舒畅不少,你功劳,早些回去休息吧。”

月莲满脸难以置信。

一头雾水月莲被一头雾水福安领走后,萧昀站起来,烦躁地踱步,想起什么似:“尹——”

他想起尹贤被他调走,自己翻箱倒柜稀里哗啦找一阵,找到。

那是一方干干净净白帕子,帕子上绣着双鱼嬉戏。

尹贤之前叫人洗净油污送回来,叠好放柜子里。

明明洗过,帕子上还是谢才卿味儿。

他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儿,温中透冷香气是实,实背后却还有一点虚东西,很抽象,很本能,轻易勾起身心层面不假索激情愉悦烦躁兴奋。

萧昀低头,瞧眼因月莲彻底消停下去如今又斗志昂扬小皇帝,面表情,心道真他娘见鬼。

坏吧。

就认谢才卿?一个投怀送抱漂亮大姑娘不认,你他娘认条手帕?

谢才卿给你下什么迷药你么死心塌地非他不可?

萧昀满脸难以置信地狠弹两下。

操,给老子下去,蠢货,傻吊,关键时刻出题,给老子丢多少回人,你好意么你?

适得其反,更犟,犟得萧昀拧眉倒吸一凉气,满面怒容。

你还敢跟老子对着干?信不信老子切——算,才不是他有毛病。

是那个叫星什么宫女水平不行。

么一想,萧昀瞬间舒坦,目光落到帕子上,恶劣一笑,忽然兴致勃勃。

也不知道裹不裹得住。

……

深夜,福安端着帕子去洗,心情极为复杂,越琢磨越心惊。

陛下宁愿随便临幸块手帕,都不愿临幸个热乎乎、有回应、还能为皇家繁衍子嗣漂亮宫女儿,……莫非陛下有什么难言之隐?

越想后背越凉。

要真是如此,陛下加冠四身边并一人、朝臣规劝立后选秀却不嫌麻烦屡屡找借推脱、难得念头,宫女儿都叫到寝殿,外袍都脱,最后却选择独自一人放帐幔榻上解决……还里面那么久都没好。

福安面色如土,想着师傅瞎操心惨淡结局,心道自己一定要守住个秘密,死也不能宣扬出去,得赶紧封住那个宫女儿。

……

状元府上。

谢才卿向来浅眠,加上近来数着日子着实有些焦虑,实难入睡,好容易睡下,被外头轻敲门如矢叫醒,难免有些起床气。

他把脑袋埋枕头底下,数到三十,才一鼓作气爬起来,披上外袍,含着三分淡笑给如矢开门。

“怎么?”他过去慢条斯理地点烛,回到桌边,替如矢倒杯茶。

身后如矢关严房门,不带一丝感情地汇报道:“萧昀连夜召幸宫女。”

谢才卿脸上淡笑淡淡,平静道:“嗯,知道,详细说说。”

“大约进去大半柱香时间就出来。”

“么短?”谢才卿诧异。

据他所知,正常男子一炷香多半是有。

四个一炷香才是一个时辰。

萧昀有大半柱香,还要减去脱衣、你侬我侬时间。

竟是连他都不如。

如矢咳一声,心中悄然生出些许自豪来。

谢才卿沉声道:“你确定是召幸?”

“咱们人今晚刚好殿外守夜,那宫女进去时候穿着条白裙披着个白狐皮白斗篷,出来时候外裙和斗篷都脱。”

谢才卿有些纳闷:“么热披个斗篷?”

“是啊,大汗淋漓,咱们人也着实纳闷。”

谢才卿不纠结个,道:“那姑娘什么模样儿?”

“怪秀气,瘦,很白净漂亮。”

谢才卿点点头,心道自己倒是和那姑娘有分相似,他说怎么会进展得挺顺利,原来是自己运气好,凑巧撞上萧昀味。

谢才卿说:“他是皇帝,种事再正常不过,以后莫要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