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娘亲坐下,祝长乐走向床边看着面如金纸,脸颊都凹进去了的大哥。
蹲下身握着大哥的手,祝长乐低声问:“如何?”
“身体一直在衰败,我医术不精,办法想尽也止不住。”
周敏堂苦笑,这几日他算得上是吃住在这间屋子,不敢稍离,他也庆幸自己守在这里,才能在之前大公子突然停了呼吸时及时赶上把人硬生生拽回来了。
祝长乐低下头,额头抵在大哥瘦骨嶙峋的手背上,好一会没有动弹。
她就想啊,她得缓缓,缓过这股劲才有力气来算帐。
章氏背过身去,用帕子捂住嘴哭得泣不成声。
周敏堂自觉是外人,可眼下这情况他又不敢离开,退到角落垂下视线等着。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很快祝茂年和祝长宁从门外进来,看着这一幕停下脚步一时都不敢走近了。
祝长乐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大哥片刻转过身来看向自己最亲的人:“爹爹,二哥,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好。”
祝茂年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拍就拍出了尘土飞扬的场面,拍出了祝茂年心底深藏的心酸和难过,拍出了男儿流血不流泪的眼泪。
想他祝茂年,半辈子为大皖呕心呖血,从无二心,从无二心!长子跟着殚精竭虑,小女儿因一身武艺投身战场,文的,武的,他祝家都全了,算得上满门忠烈!
可是,可是他的长子在自己家里被人害了!就倒在自己的屋子里!
祝长乐用力抱住父亲的手臂靠了靠,然后退开了。
“家里闹贼了吧,是谁。”
祝长宁欲言又止。
祝长乐问的本也不是家人,她看向小瓶盖。
蓝萍从袖袋里拿出一样用手帕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是一个茶盏,她又走到柜子那,从高处靠里的地方拿出一个茶壶,打开来,里边还装着半壶茶。
“从煮茶到上茶全是徐正,没有经他人之手,如果他可信,那有问题的就只有两样,一是煮茶的水源,二是茶杯。水源我查过,没有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茶盏。”
蓝萍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大公子有晒茶盏的习惯,他说太阳好的时候晒一晒可以给茶水增一味无法形容的味道,如果那一阵都是梅雨天,他连茶都比平时要少喝上两杯。所有事里,只有晒茶盏这个过程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请伯母帮忙往这个方向去查,有人慌了,自然会露马脚。”
“许氏。”
蓝萍看向长乐。
“是她没错吧。”祝长乐看向始终面露愧色的二哥,“她在哪。”
“长乐,这事你交给二哥处理。”
“不。”祝长乐回得没有任何余地,走出屋飞檐走壁的去到许氏屋外,踢开门,空无一人。
下人在一边战战兢兢的请安,“四小姐……”
“许氏呢?”
“二公子带走了,婢子也不知道在哪里。”
好,好,真好。
祝长乐跃上屋顶,一眼看到一个下人手里拿着马鞭,她夺走马鞭重又回到大哥屋前,看着在门口站着的人她慢慢的一圈圈的把马鞭缠绕在手上。
“祝长宁你好样的,在你心里,媳妇比兄弟都重要是吗?真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值得大书特书!回头我就去请说书先生给你写上一个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让你的美名天下皆知,在史书里占不了一席之地,在野史上我让你世代流传!”
“长乐,你相信二哥,我绝对不是为了护着她,我是不想你太冲动做下不可挽回之事……”
“不可挽回?就像这样吗?”祝长乐突然出手,将缠绕在手上的长鞭朝着祝长宁挥去。
祝长宁没有躲,生生受了这一下。
“想替她受着?不,不会,你受你的,她受她的,你放心,谁也不会比谁少挨一下。”祝长乐看向从屋内走出来的蓝萍,“把许氏找出来。”
“四小姐。”
祝长乐回头,看到了由两个粗壮婆子押着拖过来的许氏。
良婆婆看都不看二公子一眼,径自向着四小姐行礼:“老夫人遣老奴将此人送来交由四小姐发落。”
“祖母疼我,疼大哥。”祝长乐心下一痛,她不敢想像祖母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看那边堵了嘴被五花大绑,只剩眼睛还自由的许氏朝着祝长宁拼命打眼色她笑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祝长宁,许氏让你救她呢!你要怎么救呢?”
“长乐……”
“可惜你救不了。”祝长乐一鞭子将许氏身上的绳索击断。
许氏愣了下,反应也快,立刻将口里的布巾扯了就给自己喊冤,“真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做的事你们不要冤枉我,夫君,夫君,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谋害大伯!”
“只是添点东西,怎么能算谋害呢是不是?”
许氏抓着丈夫的手臂往后躲,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没有……”
祝长乐长鞭挥舞,两个人一起抽。
“啊痛,小姑,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你这是要屈打成招!”
祝长宁没有动,许氏围在他身后转,却怎么都避不开。
祝长乐冷笑,长鞭灵活得如臂使指一般将她从祝长宁身后卷出来扔到面前,一鞭一鞭扎扎实实的抽在她身上,这时候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痛!
衣裳碎成了条,贴身的地方隐约能看到血迹。
“啊,啊,救命,夫君救我,救我,小姑,祝长乐,我是小安的娘亲,你不能无凭无据的这么对我,公公,公公,您救救我,我是许家的女儿,我爹和您关系莫逆,啊……”
祝长乐这一鞭下了狠劲,把许氏抽得人都抛起来又落下去,疼得她大声哀嚎。
“许家?你敢做这事,想来就是许家给了你底气吧,看到爹爹势弱了许家转投别家了是不是?”
许氏心下一慌,立刻反驳,“没有,没有,你瞎说。”
“觉得自己找到靠山了?以朱丞相那人的秉性现在你爹还有用那就用着,等你爹那点可怜的价值压榨干净了你猜会如何?”
“你无凭无据……”
“所以,是朱正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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