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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至秦看着显示屏突然道:“寄信时间是4年前的5月23日但我记得……”
花崇立马反应过来“唐苏的微博号是4年前的12月才注册!”
柳至秦半眯起眼“两个可能。第一这个‘一颗芹菜’是唐苏现实里认识的人。第二唐苏曾经还有一个微博‘一颗芹菜’是她上一个微博里的朋友。”
“第一种可能排除。”花崇道:“这个人如果与唐苏在现实里认识我们早就查出来了。”
“那就是唐苏曾经还有一个微博。”
“能不能查到?”
柳至秦神色微凝食指在唐苏的笔记本上敲了敲“这台是去年的新品上网痕迹我已经看过她没有在上面登录过‘大唐小苏’以外的号。想要查到这个号剩下三个途径一是找到她上一个二是去她公司和她父母家的碰碰运气三是找到知道她另一个微博的人。”
“联系企业呢?”
“4年前还没有实行实名制。”
花崇深吸一口气“我马上去安排人手。”
柳至秦点头“花队。”
“什么?”
“我现在觉得这个‘一颗芹菜’嫌疑很大。凶手很聪明假设‘一颗芹菜’就是凶手那么毫无疑问‘他’利用唐苏中途换过微博这一点将自己隐藏在网络背后。我们只知道‘他’给唐苏寄过明信片却很难查到这四个字背后到底是谁。‘他’似乎对网络安有一定的了解说不定还非常了解。两个凶案现场手机都丢失了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信息是‘他’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花崇似在思考缓慢道:“一旦我们知道就能顺藤摸瓜将‘他’从网络中揪出来。”
“是!”
“手机追踪不到凶手应该是在案发后就立即将手机处理掉了。”花崇抬眼:“网络这方面你是行家。你觉得留在手机里的是什么?”
“通话记录可以排除那个无需找到手机也能查大众的实名社交网络同理。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通过无线网络在被害者的手机里植入病毒要么构架一个可以发送信息的小型局域网要么只起到监视被害者的作用。”柳至秦说完看了看花崇解释道:“这不是什么高深的事对网络安有一定了解的人都做得到。”
花崇围着办公桌踱了两圈“如果是监视的话这倒是能解释一个问题——唐苏和徐玉娇平时的正常生活路线不包括道桥路而道桥路监控缺失两公里以外的考古基地更是荒郊野岭凶手在这两个地方行凶风险比在其他地方小得多。唐苏和徐玉娇一到这个区域‘他’恰好就出现了‘他’知道她们的行踪。”
“徐玉娇为什么会出现在道桥路原因桑海已经说了。”柳至秦道:“但是唐苏为什么会在1月4号去考古基地这点我想不明白。”
“虽然不像徐玉娇那样喜欢历史但她肯定也对历史、考古感兴趣。”花崇说:“不然不可能将北邙山的明信片放在书桌上。”
“隐性历史爱好者?”
“可以这么说。”
“但考古队是春节之后才开始进行发掘工作就算唐苏对历史感兴趣也不应1月4号就跑去啊。那时那儿根本没人她想提前去挖些什么出来?”
“别忘了那个墓不是现在才被发现既然业内专家知道历史爱好者知道也不奇怪。”花崇说:“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唐苏去那里是想干什么。是她突然想去还是有人刻意引导。”
“如果是有人刻意引导那我刚才的猜测就很合理了。”柳至秦一笑“以种植病毒的方式构建小型局域网在唐苏的手机里留下一条信息我们无法追查到这条信息除非找到唐苏的手机。”
花崇低声道:“所以‘他’才必须处理掉手机……”
“我尽力查。”柳至秦语气缓了缓带着笑意“我们一定可以破案。”
“等等!”花崇抬起手“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嗯?”
“你刚才‘搭建局域网’的假设在理论上确实成立对你来说也很轻松但对凶手来说呢?”
柳至秦下巴微扬若有所思。
花崇小幅度摇头“小柳哥你可能高估凶手了‘他’不一定能像你一定轻松搭建那个局域网。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的搭建了唐苏凭什么相信‘他’凭空留在手机里的信息受‘他’的引诱赶去案发现场?普通人在看到手机里的‘可疑信息’时正常反应难道不是询问周围的人?就算不这样也会‘百度一下’吧?但唐苏都没有。”
柳至秦沉默半分钟紧皱的眉头松开显然是被说服了“我站在自己专业的角度想问题确实想得太偏。没错仅凭莫名其妙出现在手机里的信息就落入凶手的圈套这不符合逻辑。花队你想说的另一种可能是不是——小众的、非实名的社交网站?”
“对!”花崇道:“可能是一个交流历史的小众程序只供移动设备浏览。所以我们在唐苏、徐玉娇的上都没有发现浏览痕迹。凶手拿走她们的手机可能正是因为‘他’在上面对唐、徐二人做过什么引导‘他’不能让我们发现这一点!”
柳至秦撑住额角“如果这个‘据点’存在那么有个人一定知道。”
“发现女尸的事我我都已经交待了完没有隐瞒。”吕洋清瘦高大却驮着背额发半遮住眼睛双手绞在一起看上去很紧张。
但这种紧张并不奇怪。
“今天请你来一趟是想向你了解另一件事。”花崇说“听说你很喜欢历史志向是从事考古?”
吕洋眼睛亮起来抬眼看了看花崇嘴唇轻微抿动——是年轻人听到感兴趣的事时的本能反应。
但他的兴奋并未持续太久眼里的光彩亦渐渐暗淡下去。
“喜欢是喜欢但我父母说学历史没用考古既辛苦又赚不到钱与死人打交道也很晦气……”吕洋小声说:“他们不允许我学历史要把我送出国学金融。”
“但你好像没有放弃?”柳至秦问。
吕洋既忐忑又有点得意声音高了一些“嗯!我一有时间就去基地跟陈哥他们学习!”
花崇与柳至秦互看一眼吕洋口中的陈哥应当是考古基地的工作人员。
“他们教了我很多东西比我一个人去图书馆和上网看资料有用多了。”说到考古吕洋开始滔滔不绝。
“上网?”花崇问:“平时上哪些网?都是历史类的吗?”
“当然!我从来不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玩乐上我和那些崇尚享受生活的人不一样我和我父母也不一样我……”
花崇打断“具体是哪些呢?我想了解了解。”
吕洋惊“你也喜欢历史?”
“没有你那么精通。”花崇投其所好“不过确实感兴趣。”
吕洋连忙将自己的宝藏网站贡献出来每说一个还附赠一大段关于该网站的介绍。
“只有这些吗?”花崇将网站名称都记了下来“这其中有没有哪个是只能在手机或者平板上浏览使用的?”
吕洋想了想“你是说‘华夏年轮’?那个比较小众信息也不多零零散散有用的很少有些人不爱交流学术就爱在上面瞎聊。我平时不怎么使用听说就是个小工作室搞的做得稀烂经常卡死我下载安装之后没多久就删了。怎么你们对它感兴趣?”
“吕洋说得没错这网站确实做得不好难怪用户这么少。”柳至秦下载安装好“华夏年轮”“我详细查一查。花队你等会儿出外勤吗?”
“我有些问题要问邱大奎。”花崇说。
身为重案组的组长即便网络这边已有进展花崇也不敢完将砝码压在网络上。与柳至秦交待几句后他就直奔审讯室。
那把混有徐玉娇血的家用榔头疑点太多如果邱大奎确系不是徐玉娇一案的凶手那必然是凶手有意嫁祸。之前邱大奎情绪失控曲值等人半点线索都没问出来而他陷在唐苏的案子里也分不出精力好好与邱大奎聊一聊。如今已经把事情都交待下去该亲自从邱大奎处寻找突破口了。
“那把榔头一直放在窗外的工具箱里我真的不知道谁拿过。”邱大奎憔悴了许多自首时眼中的精光成了一片灰败整个人死气沉沉像一桩旱季里行将干枯的树木。
他锤杀邱国勇是典型的“激情杀人”而他此时的状态也完符合激情杀人者在事后数日的特征。
花崇一眼就看出他在后悔。
也许想到了邱国勇九恶里的一分好也许想到了孤苦无依的邱薇薇也许想到了自己一败涂地的人生。
但世界上哪有后悔药。
“哪些人知道你习惯把工具箱放在外面?”花崇问。
“我哪知道啊?”邱大奎垂头丧气“以前那个箱子是放家里的后来偶尔有人来借扳手电钻之类的尤其是电钻这个不是每家每户都有。我家老头……邱国勇脾气太怪了别人到我们家如果不是还钱他就不高兴我给人开门拿工具他就在屋里大声叫骂还说什么别人把我们家的门敲坏了得赔。这种事我懒得和他争别人来借东西我也不能不借后来干脆就把箱子搁在窗户外。那儿正好有个小平台谁要用电钻就来拿用了放回来就是。几年下来也没丢过。”
“回忆一下你跟什么人结过仇。”
“我能和什么人结仇?我根本不敢惹事能忍都忍了忍不了的……哎!”
忍不了的已经杀了。
“那邱国勇……”
话未说完花崇就意识到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如果说邱大奎因为懦弱而不敢得罪人邱国勇就是将整个道桥路都得罪遍了。
“他?”邱大奎干笑“警察同志你还不如问我他没有得罪过谁呢。”
花崇明白这是一句揶揄没当真随口道:“哦?谁?”
邱大奎却当真思索起来几秒后悻悻道:“算了不说这个。”
花崇听出蹊跷“你想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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