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凤集县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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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他叫花琉雀,是个采花大盗。”张小元紧张向陆昭明解释,“各州府赏金丰厚,若抓了他去见官,换来的米够我们吃几辈子了。”

花琉雀捂着腿大喊“什么采花大盗!老子至多只是个浪荡子!”

陆昭明瞥他一眼,道“闭嘴。”

花琉雀疼得满额均是豆大的汗珠,却仍咬牙切齿骂道“你情我愿之事!凭什么说老子是采——啊!”

陆昭明一脚精准踢在了他的伤处,用的力气虽不算太大,可对于一个折了腿的人而言,这显然已是极为可怖的酷刑。

“太吵了。”陆昭明冷淡道,“噤声。”

花琉雀“……”

好汉不吃眼前亏,花琉雀一向很懂得这个道理。

他闭嘴了。

此时已是深夜,他们闹出的动静几乎惊醒了客栈内的所有房客,张小元请店伙计代为报官,王鹤年也披衣出来,站在二楼看向院中,还愣了片刻,才出声问“昭明,这是出了何事?”

陆昭明指着花琉雀“采花贼。”

花琉雀一听这三字便觉不服,他出声辩解,可起头的“老子”二字尚未出口,冷不丁瞥见陆昭明的目光,瞬间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气得发抖,奈何技不如人,只能小心翼翼看着陆昭明,提防着他下一步举动,一面抱着腿小声念叨“采花贼?啐!”

张小元见陆昭明只解释了这三个字便不再多说,他在心中叹气,一面对着二楼的王鹤年抱拳一揖,道“师父,他是花琉雀。”

王鹤年比陆昭明要关注这些江湖琐事,自然也听说过花琉雀的名号。花琉雀初入江湖时拜在散花宫门下,只是他生性轻浮,又喜流连烟花之地,很快便被逐出了师门。可他确实是习武的好苗子,不过靠着从散花宫内习来的功法基础,加上这些年的研习自创,竟也真成了江湖上一流的轻功高手,硬功夫虽略差一些,却也足以排入前两百中。

而他离了散花宫后,所行之事越发离谱,半年前有数名女子报官说他是采花恶贼,至此他便上了各州府的追缉榜,追捕的赏金也越发丰厚。

张小元听王鹤年说了几句前因后果,再扭头看一看被陆昭明扯下面巾的花琉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花琉雀一定不怎么喜欢男人。

否则就凭他这幅白面书生唇红齿白的模样……如今梅棱安座下的大弟子怎么说也该是他才对吧!

花琉雀躺在地上,满额豆大汗珠,一条腿疼至麻木,已完全不想说话了。

王鹤年心有不忍,他下了楼,看了看花琉雀的腿,忍不住与陆昭明说“昭明,不过是个小贼,你下手太重了!”

花琉雀觉得王鹤年看起来比较讲道理,便想再为自己辩护,说“你们这可是在冤枉人!我何曾做过采花贼了!”

“是州府发的缉拿令。”王鹤年耐心说道,“你该向他们解释。”

花琉雀还要再说,可一看到陆昭明冷冰冰的脸,又主动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可不想得罪这个疯子,谁知道再多说几句,这人会不会又踢他一脚。

王鹤年转头又看向陆昭明,见陆昭明腰上空空如也,不免皱眉,接着絮絮叨叨“昭明,你追贼便追贼,怎么连剑也不带,太危险了!你还带着小元呢,出事了怎么办!”

张小元“……”

他哪是不带剑,他是直接把剑丢进了井里。

陆昭明说“我带了。”

他好像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将配剑丢进了院中的水井,也不顾四下房客伙计围观,不管王鹤年还蹙眉看着他,从院中取了一根长竹竿,蹲在水井边上,认认真真捞起了自己的剑。

王鹤年极为不解“小元,你师兄在做什么?”

张小元硬着头皮尴尬道“捞……捞剑。”

王鹤年“……捞剑?”

王鹤年“他把剑丢进水井了?!”

王鹤年极为受挫。

他坐在院中的石桌边上,双眼放空,口中不住喃喃,反反复复重复的也只有一句话。

王鹤年“孩子长大了……孩子长大了……”

佘书意万分无奈在他身旁劝慰他,陆昭明蹲在井边捞他的剑,蒋渐宇好似这时才被吵醒,裹着外衣揉着眼睛走下楼来看热闹。

只有张小元还蹲在花琉雀身边,认真看着他的头顶。

他觉得有些奇怪。

花琉雀反复强调自己不是采花贼,那他为什么要深夜穿着夜行衣来此?他总有自己的目的吧?

张小元卖力盯着花琉雀的头顶,试图从中发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花心多情,红颜知己遍布江湖。」

原来还真是个浪荡子?

张小元并不喜欢那些朝三暮四之人,他甚至觉得这些人有些可恨,心中难免对花琉雀再生厌恶,几乎已经给花琉雀打上了花心采花贼的标签。

可事情显然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不过片刻,花琉雀的头顶浮现了另一行字。

「虽多情好色,但采花大盗四字实为诬名。」

哎?

「曾周旋于十数名女子之中,其中不乏大家闺秀与知名侠女。」

「不久后为其所察,几人相遇后设下圈套,令其身败名裂,成为江湖知名采花大盗。」

张小元“……”

姐姐们干得可真漂亮!

他似乎盯着花琉雀看了太久,花琉雀忍不住问他“你看什么?”

张小元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花琉雀既然不是采花大盗,那他为什么要在半夜穿着夜行衣潜入一家客栈?

张小元满心疑惑。

花琉雀此刻见陆昭明并不在附近,不免又恢复了胆气,听张小元如此问,干脆翻出一个白眼,道“你管我!”

张小元“……”

张小元皱眉盯着他,他仍在心中思考着花琉雀的目的,或许是他求知心切,竟真看见花琉雀头上的字发生了变化。

「此番以身试险,只为佳人,期以信传声,一诉衷肠。」

张小元毫不犹豫向花琉雀的胸口伸出手,想要摸出他怀中藏着的书信。

花琉雀的手可没受伤,他一手护胸,另一手摆出守招起势,似有万分惊恐,高声道“你要干什么!”

陆昭明终于从水井中捞出了他的剑,他抖抖剑上的水,转身看见花琉雀的古怪姿势,微微蹙眉,几步走了过来,而张小元知道花琉雀怕死了陆昭明,他大可不必自己动手,直接与陆昭明说“师兄,他怀里有东西。”

花琉雀“……”

花琉雀不等陆昭明开口,已一脸屈辱主动将怀中信掏了出来。

“看完……看完记得还给我!”他一脸悲愤,“我还要送出去呢!”

那信用了极好的宣纸,纸上印着淡淡的桃花纹路,似乎还带着一股极淡的幽香。

陆昭明展开信,张小元踮起脚,凑到陆昭明身边去看。

「妍娘卿卿,见信如晤」

后面均是肉麻至极的甜言蜜语,看得张小元浑身鸡皮疙瘩,扫了几行便从陆昭明身边退开了,只觉得自己若再多看上几句,他的眼睛或许就要瞎了。

他明白了,想来客栈内有一人名唤妍娘,花琉雀是来给她送情信的。

如今他已知道了花琉雀是个朝三暮四的花心之人,那他当然要把这件事告诉那位妍娘,以免她也受了花琉雀欺骗。

陆昭明面无表情看完了信,抬眼望向花琉雀。

花琉雀正对他讪笑。

“这……这位大侠。”花琉雀谄媚道,“能将信还给我了吗?”

陆昭明“字如其人。”

花琉雀嘿嘿笑道“那是自然!好歹小生也是闻名江湖的风流侠士——”

他将信纸塞回信封,丢到花琉雀胸口,又补了一句“真丑。”

花琉雀“……”

……

张小元又凑到陆昭明身边,一面想着如何与陆昭明解释花琉雀脚踏十几只船的故事。

而门外一片喧哗,夹杂着狗叫,去报官的店伙计似乎已将衙门的捕快们带回来了,张小元好奇往院门外看,便见一名娇小少女牵着一条大狼狗领着数名大汉,霸气十足地自外头走进来。

“采花贼在哪儿呢?”少女目光往院内一扫,落在倒在地上的花琉雀身上,柳眉一挑,道,“采花贼就是你?”

大狼狗“汪汪汪汪汪汪!”

花琉雀“我不是采——”

捕快手中火把的火光照亮少女灵秀的脸,花琉雀一顿,竟硬生生将后半句话改了过来。

花琉雀“——这位妹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语毕,还倒在地上的他露出一个自认迷人的微笑,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精美的折扇。

张小元“……”

这人脑子真的没病吧?!

“我奉戚大人之命,将你缉拿归案。”少女根本不理会花琉雀的话,她一手撑着腰,另一手按在腰间所佩的长刀上,“有什么话,到衙门再说吧。”

叮。

听到这声音,张小元熟练看向少女的头顶。

「文亭亭,骠骑大将军独女,因不不满与首辅独子婚约而出逃,现隐居至凤集县,为凤集县衙捕头。」

他呼吸一顿,又将目光移到了文亭亭那条大狼狗的头顶。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嗷!」

张小元眨了眨眼,忽而便见那些字变成了他能看得懂的语言。

「屁墩,骠骑大将军座下军犬崽,凤集县衙抓贼第一汪!」

张小元“……”

这个江湖还能不能好了!

为什么好像连狗看起来都比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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