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1 / 1)

旧梦 顾时戈 2311 字 1个月前

千千旧梦!

这是个很狗血的发展。

来的人正是几天前见过的杜悠雯,明明才两三天,景帆却觉得她的肚子又大了一些,看着就像一个快要爆开的气球,景帆吓得坐起来扶着杜悠闻坐在病床旁。

“我住在隔壁的产科病房啊,宝宝们快要出生了。”杜悠闻指着自己的肚子。

宝宝们,怪不得看上去那么大,原来是双胞胎。

景帆看着她的肚子,眼睛跳了跳,你都要生了还到处跑,真是应了杜宪那句非要把人急得团团转才甘心的话。

“孕妇都要经常做些轻微运动才能顺产。”杜悠闻似乎猜到了景帆所想,直溜溜地给出了答案。

“哦,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是杜悠闻,悠悠我心的悠,新闻的闻。我是杜宪的姐姐。”她边说边笑,语气格外地温柔,看起来似乎是个很温婉的女子。

景帆虽然不知道杜悠闻出现有何目的,但还是礼貌地作了自我介绍,只是带着一点生人勿近的冷漠。

“我干妈说了她给你做手术,叫你不要担心,我干妈每个月都要做几十个这样的手术呢,放心吧,她很有经验。”

景帆扯着嘴笑了笑,她知道杜悠闻想说的一定不是这个,但接下来的情况却大大地让景帆意外了。

“我听说你要请护工,我这边刚好有个合适的人推荐给你,”她指了指背后的中年妇人继续说:

“张姨本来是我妈妈请来照顾我的,但是我婆婆又请了一个来,我只用得上一个吧,但是辞退张姨我又不好意思,工钱都付了,让她照顾你,你把该算的工资给我就行了。如何?”

景帆愣了几秒,盯着杜悠闻温柔的笑容看了又看,却始终看不出所以然。

她又想了想自己目前的实际状态,终于在杜悠闻期待的目光中开口,“好!”

景帆从一旁的小柜子里面摸了一个包出来,“我这里也只有两千,够吗?不够我出院再去取。”

她心里明白,杜悠闻带着这个妇人出现其实很大程度上解决了自己的困扰,她心里虽然有点怀疑,但还是懒得多计较。

杜宪那个人,念大学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烂好人。可能现在顾念旧情,想给自己一个方便吧!

既然是银货两讫的态度,景帆只想多花点钱就是了。这医院随便一个护工最多也就300一天,自己就住4天,给2000工资应该够了吧!

杜悠闻毫不犹豫地收了钱,然后把张姨留了下来,张姨看起来手脚十分麻利,把病床下的盆子依次拿出来用热水消毒。

“陶小姐,你手术后要6个小时才能喝水,你的衣服还有包,我会帮你看着的,这是我的电话和身份证,如果出现任何问题,你可以找我。”

景帆嗯了一声,把自己钱包和手机还有衣服都交给了张姨。

做手术的医生八点五十的时候终于来了,景帆自己走进了手术室,张姨帮她拿着点滴瓶,看上去倒是像一对母女。

景帆在进手术室前看到了张医生,张医生对她笑了笑,只让她放宽心。景帆现在已经不怕了,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手术台上,任由几个医务工作人员把她的手腿都捆绑了起来。等到点滴瓶里被注射了一点针剂后,景帆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旁边有个女人问她:“你叫什么名字?知道这是哪里吗?”

景帆心里想骂神经病,但腹间和下`身传来的疼痛感让景帆一阵清醒,她回答道:“我叫陶景帆,这里是医院。”

“已经清醒了,”护士接着说:“6个小时以后才能喝水,输止血的药可能要呕吐,家属看着一点。”

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景帆只觉得身体的疼痛感越发强烈。“我难受,好疼。肚子上好重,有东西压着,好难受”

她说给身边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我想去卫生间,快点。”

护士回头看了她一下,“陶小姐,手术很成功,您小腹上压着的是盐袋,必须压在伤口上的,是有点重,忍耐一下,我们给你插了尿管,你想小解的话都可以的。”

“疼……”景帆是真的觉得疼,下半身随着麻药的褪去针扎似的疼痛一阵阵地来。

“尿管是有点不舒服的,很正常,明天就可以取掉了。”护士给她挂好点滴后又对着张姨说:“袋子里面800毫升倒一次,四个小时量一次体温,我会过来记录的。”

陶景帆觉得难受,头重地有些疼痛,她发现自己头下面连个枕头都没有,左手绑着血压计,右手挂着点滴,鼻子里塞着氧气管,全身都被束缚住,这种被绑着的感觉让景帆觉得难受到恐惧。

她忍不住挣扎起来,挣扎着想爬起来,下身的刺痛感实在太难以忍受了,疼得她眼泪一颗一颗地往外落着。

病床旁边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挣扎,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你在乱动什么,不是说清醒了吗,没听到护士说的话吗?”

景帆看到面前这个人的脸,有种如鲠在喉的烦躁感,她抬起左手想去拍开他,血压计滴滴滴地响起来,这声音真刺耳。

房间里的等也太亮了,光线照得她一直流泪。

“你怎么还这么怕疼,比我姐闹得还吓人。”

景帆扭过了头,认认真真地看了这个男人两眼,然后自己抬手取掉了氧气,她终于是清醒了。

这样的疼痛感,还有这个人的脸,逼得她冷静了下来。

“你还认得我吧!”杜宪帮景帆盖好了被子,“会不会有点冷?”

“你姐姐在隔壁。”景帆深吸了几口气,这个男人好像没什么改变,但又好像改变很大,他的眼睛终于暴露在了光线之下,再不像好几年以前被零零碎碎的刘海遮住,让人看不透彻。

景帆和他刚分开的那一年始终回想不起杜宪的眼睛,她那个时候才知道,哪怕是在最缠绵悱恻的时候,自己也从没看清过杜宪的眼睛。

或许,杜宪的心灵之窗从来没有对自己打开过吧!

工作后的景帆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就像现在,他可以看出杜宪眼里的关心和愧疚。

愧疚什么呢?

是愧疚他从没爱过自己,还是愧疚自己为他做过的傻事?

有什么呢,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归根到底不过是自己自作自受罢了!

景帆想到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觉得没什么意思,既然都桥归桥路归路了,再在这矫情地说些追忆过去的话那实在是可笑的行为。

更何况,她现在只觉得身上疼得要命。稍微动一动,就疼得她落泪。

一双手伸过来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不要哭,医生说你哭了,小腹里面会胀气的,到时候手术就白做了。”

景帆听了,默默地抽噎了两下,她当初就听徐念说坐月子不能流泪,现在自己做子宫手术,是不是和女人做月子差不多。

她忍了忍,努力深呼吸几口气来缓解痛楚。

“杜宪,谢谢你来。”她语气平静,尽量当他只是刚刚认识的路人甲。

“嗯,我不是来看我姐的。”杜宪坐了下去,抽了一张纸出来替景帆擦了擦脸颊。

景帆明白了,杜宪果然是同情心泛滥了,泛滥到专门到医院来看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人。

算了,他要怎么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景帆觉得疲惫,觉得身体很疼,便顺其自然地睡了过去。

她没懂,自己麻醉药的功效怎么过去得这样快。

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她疼得不想说什么了。

再次醒过来,杜宪还在,他坐在一侧,很随意地用手指在薄薄的平板电脑上点着。

“你怎么还在?”景帆有点烦了,她看了一下没找到张姨的身影。

“你四年前做过流产手术?”杜宪倒是没有和景帆话家常,他有很多疑惑都等着景帆给自己解答。

杜宪棱角分明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总的来说,杜宪的外貌并没有什么改变,发型的改变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严肃了许多。景帆记得学生时代很多女生就迷恋他了,他那个时候在学校里是个很有名的人。

长得帅,有钱,个子高,性格也很温柔。对,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温柔很多,绝对不会像刚才这样赤`裸裸地直接用刀直入人心最残忍的地方。

景帆听到问题后,移动了一下手臂,酸麻酸麻的感觉真不好受,下`身和小腹还是疼,她皱着眉想着该怎么回答。

其实回不回答都没什么意思吧,杜宪想知道的,应该已经知道了。

景帆的迟疑在杜宪眼里变成了伤痛,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眼眶红红的,里面还泛着些许泪光,稍不注意,泪水就会滚落下来。

看上去像一只小白兔一样。

“是。”

简单的一个字让杜宪有点懵,半天才明白她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偏偏他没忍住,又问了句:“是我的吗?”

景帆又皱了皱眉,还是疼。

小肚子上面压着两袋盐,太重了。

但是她还是听到了杜宪的问题,便又扔出了一个“是”字。

实在是没什么好瞒的,她甚至觉得类似于“这不关你的事”这种回答实在太过于矫情。因为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觉得早已成为过去,那些事情不自觉地就看得越发淡然。她也没觉得杜宪这个问题侮辱了自己。

按时间算,的确是他的孩子,但对方有一点怀疑,也是可以理解的。景帆也知道那个人是一定不会告诉杜宪自己曾经怀孕的事。

“我查了你的病历,希望你不要介意,你三个月的时候才拿掉的?”

“嗯,两个多月后才知道的,当时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也没告诉你。”景帆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但到底是在说自己曾经有过的孩子,眼睛渐渐又有了疼痛的感觉,她赶紧闭上了眼,怕眼泪再次落下来。

心里某个地方,终究还是有点介意的吧,景帆默默地想。

然而她没看到的是,杜宪站在那,脸色越发地差。其实来之前他就有种预感,但听到她亲口承认了,又是另一种感觉。

一种,说遗憾说难受说恍然大悟都可以的感觉。

原来,他曾经有过机会当父亲的,曾经有个一个宝宝可以叫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