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那日见过乐生回来之后就把所以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新来的云寒姗身上，今天被卓慕凝这么一问才忽然间想到了那天的事情，道：“主子，奴婢似乎忘记同您说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卓慕凝问道。

素梅将那日从乐生那里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向卓慕凝禀告而来一番。

卓慕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像是对这一切早就有了准备一般，道：“我知道了。”

素梅道：“奴婢瞧着王妃这几日的脸色像是比以前白皙了不少，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定是她因为王爷的冷落不知道寻了什么法子想要在容貌上迷惑王爷，却起了不好的作用。”

卓慕凝托着腮，五指轻扣着桌面，道：“说起来她还真舍得对自己下手。”

素梅问道：“主子，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卓慕凝狡黠一笑，道：“还不能确定，但是八九不离十了。”

左梓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是这几日谢信然来请安的时候却没有提起过药庐出诊的事情。生了病而不敢请大夫，这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她的病症或许是羞于告人的，也或者，这病根本就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

左梓玥恍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屋里没有点灯，一片灰蒙蒙的，她在黑暗中喊了几声赵嬷嬷，进来的却是苏皖。

“王妃有什么吩咐？”

“赵嬷嬷呢？”

“嬷嬷刚才出去了，说是王妃您知道的。”

左梓玥觉得自己的头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她轻轻摇晃着脑袋，努力回忆着自己睡之前同赵嬷嬷的对话，忽然间记了起来，道：“我知道了。你伺候我起身吧，现在已经什么时候了？”

“回王爷，已经是戌时了。”

左梓玥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然睡了大半天的时间。

陆续有侍女进来掌灯。房间中渐渐明亮起来，左梓玥一时间不能适应室内光线的变化，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想起白天同云寒姗见面的情景。

初见的时候，左梓玥不禁是有些得意的，她看到那个女孩是明显惧怕着自己的，她让她抬起头来，她的五官不得不说是精致的，可是也仅仅如此而已。

这样的姿色放在平时可是说是上乘的，可是在她的眼里却是不够看的，不过这个女孩儿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她散发着一种十分平和亲近的气息，这同周清雅刻意伪装出来的不同，她仿佛本身就如同你看到的这般淳朴，让你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亲近。

这样一个人，或许会让墨君昊放下戒备吧。

云寒姗声音小小的，向她请安，道：“妾身见过王妃。”

左梓玥虚应了一声，同时，心底泛上了无尽的悲凉，自己竟然又用这样的手段来保住自己的位置，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

于是顺带着，看云寒姗也不顺眼起来，可是又不能发作，这毕竟是自己找来的人，这是自己走的一步险棋，她多么希望能够改变目前的这种状态。

她已经不奢求什么了，自从墨君昊说出要送自己离开的话之后她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可能换来他的真心了，与其这样，自己还不如抓住一点现实的东西。

墨君昊的那些承诺在她看来都是浮云，她一日是凌王妃便注定终身都是凌王妃，像墨君昊所说的那样离开王府，她还能到哪里去，再嫁吗？按丢的便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脸了，她的整个家族，她的父亲，她的弟弟都会因为她而遭人耻笑的。

醉阳说得对，公主是可是再嫁，可是这不等同于她也可以，她从小就是人上人，她的自尊绝不允许她成为旁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聊资。

除掉卓慕凝肚子里的孩子，让后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嫡长子，即便是自己得不到墨君昊的宠爱，可是自己的儿子却可以顺顺利利的继承他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

左家的荣誉仍在，她的尊严仍在。

云寒姗被赐了座，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训话，没见到她之前左梓玥觉得有很多话要同她说，比如平日里要谨守本分，要努力多同王爷走动，要听自己的话，要时时刻刻注意着王府中的动向，一有什么情况就像自己禀报。

可是到了如今，自己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左梓玥突然间什么也不想说了。

说是她的表妹，可是自己的印象中却是对她一点概念也没有的，早就记不得她长的什么样子了，如今一见，倒是觉得自己姨夫家的生活过得也不怎么样，她一副怯怯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忽然想到卓慕凝平日里也总是这样一副样子，但自从怀了孕之后，她就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那次竟在自己这里公然当着她的面同墨君昊调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卓慕凝，也就是在那一刻，她似乎觉得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来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此时的反击。

左梓玥道：“只要你听话，本宫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云寒姗轻轻地“嗯”了一声，道：“妾身日后全听王妃的吩咐就是。”

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疲于应付这样的事情，以后对于她的教导还是全权交给赵嬷嬷就好。

左梓玥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的头痛更加剧烈了，可是因为自己最近一直在泡澡的原因，她不敢轻易地让人来替自己诊断病情，于是只能挨着。

左梓玥觉得心烦，随口问道：“知道王爷今晚上去哪儿了吗？”

苏皖正在桌旁替左梓玥布置点心，左梓玥这时候起来没有胃口吃饭，便只让人简单准备了点吃食，她答道：“奴婢瞧着好像是去了卓然居……”

最后三个字的声音情不可闻，苏皖知道左梓玥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就该大祸临头了，因为她此时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好，又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发火才怪。

果然，左梓玥拧了她一把，道：“你说什么？”

苏皖吃痛，咬着唇，却不敢发出一个音节来，因为这个样子会让左梓玥更加生气。

“你再给我说一遍，刚刚声音那么小做什么，没吃饱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