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昊快步离去,可是兜来转去都想不出要去什么地方,这明明是自己的家,可是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想来也是可笑。
最终,墨君昊还是回到了平复堂。
新人还是想他离开的时候那般安静地坐在内室的床榻上,她就这么匆匆忙忙被送了来,甚至连一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准备。
墨君昊静静凝视这她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些女人一个个接连被塞进了自己的府里,可是又有哪一个是能够善终的。
不知道她们在来之前是否就已经知道自己将面临着怎样的命运。
许久,墨君昊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听到墨君昊问话,这才如同木偶突然活了过来一般,缓慢地抬起头来,道:“回禀王爷,奴婢名叫云寒姗,是御乐坊的一名歌姬。”
这样寒酸的进门,墨君昊早就猜测她的出身可能十分一般,可是没想到竟然只是个艺伎而已。
墨栢给自己塞女人的时候因为顾忌子嗣的问题,都是尽可能挑选出身不错的女子,可是太后送给自己的人怎么会这么草率。
墨君昊道:“宫中的宴请本王倒是此次都参加,像你这么貌美的女子本王不应该忘记才是,怎么却一点印象也无。”
云寒姗对着墨君昊粲然一笑,露出一个小小的虎牙,样子十分讨喜,道:“奴婢是在乐坊训练了多年,上次在醉阳公主的宴会上才第一次露面,王爷没有记得奴婢的长相,可奴婢却记得王爷当日的英姿。”
墨君昊将这小姑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是那种很让人惊艳的漂亮,可是五官却让人觉得十分的平和舒适,所以当她这样从容的回答起来的时候,墨君昊也就放松了戒备。
墨君昊道:“你来的匆忙,这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安排妥当,前几日你就先委屈一下,住在西厢的客房吧。”
云寒姗听到这话欲言又止,她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终是没有说出口来。她一个大姑娘怎么好意思问出墨君昊为什么不同她同房这样的话来。
想来是王爷不喜欢自己吧,她这样落寞的想到。
“本王问你,是你自己想到凌王府来的,还是因为太后的命令而不得已为之,本王要听真话,无论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责怪你的,你尽管大胆地说就好。”
小姑娘似乎是受到了鼓动,墨君昊看到她眼中的光芒一瞬间被点燃了起来,可是很快,她的神情便暗淡了下来,声音小小的,说道:“奴婢仰慕王爷的风姿。”
这样的回答,这样的表情,全都是千篇一律,左梓玥这样说,周清雅这样说,唯一不同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个了吧,她大抵会斜着眼睛,露出一个谁稀罕的表情来吧。
不知怎的,墨君昊的思绪已经飘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来人,送云姑娘去休息。”
云寒姗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墨君昊的房间。
墨君昊觉得她的说辞不可信,仅仅是因为一次献技,就被太后看中送到了自己的府里,这事情怎么听着都有些蹊跷。
墨君昊道:“和泰,让宫里的人查查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歌姬。”
和泰应声离开。
不久之后传来消息,云寒姗的名字竟然并不登记在乐坊的名册上。
乐坊的名册是自打艺人进宫之后就会开始建立手册。这些艺人刚开始的时候大多都不能登台表演,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行,而在这期间他们的信息都会记录在案,这种事情即便是作假,也是很容易辨别出来的。
墨君昊没有想到的是云寒姗竟然连作假也不屑,直接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和泰道:“王爷,云姑娘这样有恃无恐的恐怕还是因为有太后撑腰。”
“哼,她觉得自己是太后赐的本王就不会对她有所怀疑了,如今是多事之秋,本王怎么可能不谨慎一些,毕竟之前已经出过一次事情了。”
和泰默然,他知道墨君昊十分不愿意提起段思儿的事情,那个中途被人调换了身份的女刺客,恐怕是王爷心口久久难以抚平的伤痛。
和泰道:“这样说来,太后可能是知道内情的,不如王爷去问问她老人家?”
墨君昊道:“这个是自然的,不经过本王的允许送进人来不说,而且身份还成谜,也不知道皇祖母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墨君昊次日便进了宫。
醉阳见了墨君昊来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稀奇,道:“一会儿你同太后说话的时候要注意语气。”她以为自己是来找太后兴师问罪的。
墨君昊冲醉阳拱了拱手,冷声道:“不劳小姑姑费心。”
醉阳瞧他的样子就知道墨君昊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于是吐吐舌头,很有自知之明的溜之大吉了。
几个丫鬟正在给太后捶肩捏腿,人上了年纪总觉得身上的零件老旧,一日不捶打就觉得不舒服。
墨君昊清了清嗓子,道:“皇祖母,孙儿来看你了。”
都说孩子是隔辈亲,而且墨君昊还是她唯一的孙子,自然更是疼爱的不得了。太后听到墨君昊的声音,便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笑眯眯道:“小昊今天怎么想起来看皇祖母了,莫不是来谢我送到你府上的人?”
墨君昊心道自己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不假,可是谢不谢的就要另当别论了。
“孙儿记得自己上次同祖母提起过不想纳妾的事情。”
太后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同你叔叔就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性子,哀家倒是想你同他一样喜爱亲近美色呢。哀家都已经听说了,你家里的那个唯一怀了孕的姨娘还是个病秧子,天天躺在床上起不来身,这样的女人还指望她能诞下什么健康的孩子,所以哀家才觉得应该令为你打算才是,你这个孩子,竟然还不领情。”
墨君昊道:“皇祖母这是听谁说的?”
其实这种事情墨君昊早已经心知肚明,太后天天同谁在一起,而醉阳有刚刚去过他的府里,这种话也只可能是通过醉阳的嘴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去的。
太后显然不想出卖醉阳,便老小孩一样地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旁的你先不要同哀家说,单说那姑娘好看不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