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梓玥坐在墨君昊身边,墨君昊只是自顾吃自己的,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左梓玥有些落寞,正看到卓慕凝同段思儿攀谈的热络,便插话进来,“两位妹妹聊什么聊的这么起劲儿,同本宫也说说如何?”
卓慕凝指了指桌上的酒,“正在说姐姐前几日送来的杏花酿呢,果然是不同凡品,光是闻着就觉得可口,妾身本来以为家宴上没办法饮酒了,倒是姐姐想的周道。”
这坛杏花酿本来就是左梓玥随手打赏的,这种品质的物什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界,倒是卓慕凝给当成了个稀罕玩意,竟然还在今日的家宴上当宝贝一样拿出来。
“姐姐要尝尝吗?”卓慕凝问道。
左梓玥懒懒地说道,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本宫还是更喜欢入口辛辣的酒多些,这坛酒就留给妹妹独自享用便好。”
左梓玥也不再过多礼让,她同样将酒递给了周清雅,周清雅倒是没多说什么,谢过之后便放在了桌前。
卓慕凝原本有意用这坛酒来试探出下毒之人,现在一轮下来,嫌疑人剩下两个,段思儿跟左梓玥都没有接这杯酒。
王公贵族的聚会无外乎丝竹歌舞,在这个娱乐项目极其缺乏的年代,大家倒也看的津津有味,卓慕凝看着台上的舞女们扭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抬手举杯喝了一口酒。
这酒是卓慕凝让素梅去外边打的,闻起来同先前那坛桃花酿一模一样,只不过里边的不再是致命的毒药,而是她随手调配的几味补药,也有养颜的功效。
正想着,卓慕凝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按着肚子,慢慢弯下腰去。
素梅发现了卓慕凝的异样,忙上前扶起她,惊叫道:“卓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疼……好疼。”卓慕凝头上冒汗,捂着肚子不住地喊疼。
素梅一下子慌了神,里面的酒明明已经换了,怎么还会出岔子。
卓慕凝此时疼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段思儿几乎是比素梅还紧张,早在卓慕凝倒下的时候就冲了上来,扶着她的肩大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找大夫过来!”
卓慕凝捂着肚子,忽然间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撞了一下,然后就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原来是墨君昊赶过来的太着急,一不小心磕到了桌角,正好撞了卓慕凝一下。
“你怎么样?”墨君昊声音中隐隐透着焦急,一边拍打着卓慕凝的脸颊试图让他清醒。
卓慕凝只是肚子疼而已,神志并没有不清醒,脸上一下下被墨君昊打得生疼,心底一股火顿时就冒了出来,她原本想骂他一句,结果一开口便是痛苦的呻吟,无奈只好作罢。
段思儿在一旁哭哭啼啼地说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凝儿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实话,她还真没吃什么东西,这一桌子的菜她都刚刚动筷子而已。
卓慕凝原本倒在地上,现在虽然被墨君昊抱起,但是这家伙估计没有什么抱姑娘的经验,而且浑身硬邦邦的,硌的卓慕凝更加不舒服了。
卓慕凝自救般的伸手扒住了桌角,想要借力起身,离开墨君昊的怀抱,不料这个人竟然先一步察觉到她的动作,长臂一收,又将本来就疼得手脚无力的卓慕凝给拉了回去。
卓慕凝翻了个白眼,认命地躺在他怀里。
那边段思儿突然大叫道:“我想起来了,刚刚凝儿就是喝了一口酒才倒下的,她刚刚拼死挣扎指了指桌上的这坛酒,是不是在向我们传递什么信息?”
原来段思儿将刚刚她扒桌子的动作误以为是在指认那坛酒水,可是她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引导众人去往这方面关注呢?
卓慕凝想到这,突然间灵机一动,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墨君昊的怀里,极力装出一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样子。
墨君昊双眸一紧,打横将她抱起,命令道:“让大夫直接去卓然居。”
卓慕凝只觉得自己被他抱得稳稳的,耳边呼呼生风,这速度显然不是常人能够达到的,心想他八成是用了轻功。
卓慕凝觉得有趣,就又揽紧了他的脖子,贴近他胸膛,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疼”字。她明显能感觉到墨君昊的身子一震,稳了稳抱住她的双臂,竟然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没事。”
平时冷冰冰的声音仿佛一夕之间解了冻,温润如三月的江水,潋滟低沉,带着该死的迷人的磁性,简直将卓慕凝的一颗少女心都要化开了。
大夫也是人,也有家有室得过年,所以张大夫来的便比平时晚了半刻。他跟着小厮急急忙忙地跑到卓然居,便只见凌王一个人坐在屋当中,面色铁青。
张大夫见此情形立马就跪在地上了,哆哆嗦嗦地磕头道:“老夫来迟,还望王爷治罪。”
这一路上他听小厮对卓慕凝病情的描述,便觉得不妙,而今他四下没看到卓慕凝的身影,心想这人八成是不行了。
其实他哪知,出事的时候那小厮根本就不在场,他也是听别人说的,结果就这么添油加醋的口口相传,到张大夫耳朵里就成了卓慕凝在宴会上喝了一口酒就口吐鲜血,腹痛倒地,眼见就要不行了。
往往这种时候大夫都是会被主子迁怒的,张大夫等了半晌,都没见墨君昊发话,突然间,他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回头就见卓慕凝放大的笑脸近在眼前,顿时吓得他面无人色,“你、你、你……”
卓慕凝奇怪道:“张大夫,你怎么回事,才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卓慕凝哪里是有什么问题,此刻正活蹦乱跳地站在张大夫面前,笑嘻嘻地冲他讲话。
“你不在家过年,怎么跑这来了?”卓慕凝问道。
张大夫转头看了看墨君昊,没敢答话,他也奇怪呀,大过年的,他怎么就上这来受罪了。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吧。”卓慕凝打发道。
张大夫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离开了。
卓慕凝没事人一样给辛苦抱自己回来的功臣添了杯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刚端起茶碗来,墨君昊便一掌拍在桌上,将桌上的茶壶茶碗都震得颤了三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