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将军赎罪。”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正是魏高杰书房后的密室，这里的隔音极佳，经常被魏高杰用来做为同这些死士接头的地方。

而杨意之也是魏高杰安插在聚香阁中的死士之一。

杨意之将那日在凌王府的事情一一向魏高杰道来。

“将军，虽然我的身份不曾暴露，可是刘氏的身份恐怕早已被他们知晓，否则刘氏也不会陷入左梓玥设下的圈套之中难以自保，我那日看的分明，刘氏之死是因为左梓玥身边的嬷嬷，那人假意扇了刘氏一掌，实际上却是将毒针刺入了刘氏耳后……将军，咱们的计划是否……”

魏高杰闻言一掌震在方桌上，打断了杨意之的话，这一掌直将烛火都震暗了几分，“岂有此理，左立青这个老狐狸，看起来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竟然最后还是站到了凌王一党，想与我做对，也不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无用的文弱书生！”

在魏高杰眼中，原本因为左梓玥无脑的行为而误打误撞造成的结果，竟然直接将左丞相归为了凌王一党。

凌王与魏高杰明争暗斗许多年，一开始，凌王因为年幼始终处于下风，可是久而久之，凌王的势力也渐渐庞大起来，不得不让魏高杰正视。

起先，他以为凌王只是意气之争，且贵为皇嗣，他并不敢对他下手，而等到他真正发现此人对他是个威胁的时候，凌王已然羽翼丰满，再想动，便不得不需要费一番功夫了。

“刘氏之死我自然有办法弥补，至于你……”魏高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杨意之顿时觉得不寒而栗，他直觉到魏高杰要做什么，当即跪倒在魏高杰面前，言辞剀切，“意之辜负了将军多年的培育之恩固然该死，可是意之的身份并未暴露，兴许还可以派上其他的用场，请将军三思啊。”

魏高杰也的确苦恼，他培育一个死士的确十分不易，一下子就不明不白的折损两个，怎能叫他不心痛。而且杨意之刚刚派出，还未有任何动作就被卷入阴谋之中，现下要是再被自己灭口，实在是难以物尽其用。

魏高杰沉吟了半晌，终是开口，“退下吧。”

杨意之知道今日逃过一劫，暗自捏了一把汗。

墨君昊回到府中，便觉得这王府中安静得不像话，跟他走之前意料的有点不一样。

门口的小厮将墨君昊迎下马，冲着府中喊道：“王爷回府”。很快，这声音便在府中传遍。

和泰命人将马送回马房，便一路跟上墨君昊，“王爷，您回家了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呀，刚刚您在太和殿上不还让陛下准您早些回家嘛。”

墨君昊瞥了他一眼，和泰便识趣地乖乖闭了嘴。

卓慕凝正在小别院里纠结着风信子跟广藿香适不适合搭配在一起的时候，就见素梅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卓姨娘，卓姨娘！”

“怎么了，好好说话。”

“王爷回来了！”

卓慕凝拿香的手一抖，手中的广藿香便掉了下去，恰巧跟已经配好的香料混在了一起，卓慕凝眼见自己辛苦了一个上午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不禁将东西一推，嘟哝了一句：“晦气！”

素梅一愣：“您说什么？”

卓慕凝拍拍手，理了理衣裳，道：“没什么，咱们去瞧瞧吧。”

素梅拦住卓慕凝，“卓姨娘，您就这么去见王爷呀？怎么也得换身衣服，梳洗打扮一番吧。”

卓慕凝到梳妆台前瞧了眼自己的模样，觉得不施粉黛反而可人，这副身体正值花季，皮肤本就吹弹可破，被那些脂粉覆盖反而显得俗气，“我觉得这样挺好。”

“可是您这样，王爷会觉得您不重视他的。”素梅小声提议。

“非要打扮得跟唱戏一样他才会觉得我在重视他吗？”素梅的这套理论着实新鲜。

“您的话本里不是常说‘女为悦己者容’，王爷那么有文化的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卓慕凝觉得素梅一本正经劝她的样子很是可爱，便捏了捏她的鼻头，“哟，我们家素梅什么时候肚子里也有墨水了。”

素梅脸一下红了，低着头嗫嚅：“还不是姨娘您教导的好。”

卓慕凝平时自己看话本无聊，看到兴起也无人诉说，便只能拉了素梅来讲，这一来二去的，竟然将这丫头给熏陶成了半个文化人。

“得了，听你的。”素梅这小丫头拗得很，要是不听她的，又该叨叨个没玩了，卓慕凝随手从首饰盒中挑了一只翡翠的朱钗，斜插入发髻之中。通透的碧色顿时将她年轻的脸庞衬得更加娟秀。

“这下你满意了吧？”

“卓姨娘，要不素梅再给您脸上上点胭脂吧……”素梅说着便捧起了胭脂盒子。

卓慕凝一看这个头皮就发麻，不是说素梅的化妆技术不好，而是这些化妆品的效果她是在不敢恭维。

上次素梅为了让她讨墨君昊欢心，便给她装扮了一番，当时她被拉着起了个早，迷迷糊糊地并未在意，结果那天墨君昊看着自己一直憋笑，这可把卓慕凝给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她差点以为墨君昊是出了什么毛病，硬生生的要从冰山脸转型。

卓慕凝连连摆手，“还是算了吧素梅，下次，下次再说吧，你看王爷都到门口了，咱们去晚了也不好。”说罢便一个转身逃走了。

“哎，卓姨娘，您慢点，仔细了脚下。”素梅忙追了上去。

出了卓然居不多远，卓慕凝一边放慢了步子，一边等素梅追上来，结果竟遇到了段思儿。

她的起色看起来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只是仍然稍显柔弱，由侍婢搀扶着。

段思儿今天穿的是一袭白衣，袅袅娜娜，加上病恙的神态，更显得仙气逼人，仿佛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段侍仪。”卓慕凝上前几步给段思儿行了个礼。

段思儿掩唇轻咳了几声，“凝儿，你也要去见王爷吗？”

“是呀，王爷今日归来，可得为他接风洗尘才好。”

段思儿难掩一脸的相思之意，面上浮现了浅淡的红晕，说道：“是该好好犒劳一下王爷，听说他立了大功呢。”

卓慕凝一顿，心想段思儿这消息可够灵通的，面上仍旧附和道：“那更要庆贺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