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少说两句吧。”卓慕凝一个女人，根本就拉不动一个半醉半疯的老头子，眼见着姚半仙又要跳上去跟人家理论，卓慕凝十分无语。

“公子，要不咱们走吧，别管他了，我看他就是个挨揍的命。”

卓慕凝觉得姚半仙也这样一口咬定这家酒馆老板娘有问题，说不定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这位小哥，你家夫人近来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卓慕凝问道。

“我看你们是一起来找茬骗钱的吧！”

“家师医术高明，他若是说有问题，几位让我们看看也不妨。”卓慕凝解释道。

几个人一听这话，还想再冲上来动手，却被其中的一个人拦下，那人方面阔耳，看起来三十几岁，应该是这当中领头的，“你们进来吧。”

小酒馆原本就面积不大，生意清闲，现在由因为有人闹事而显得分外冷清，店面中几乎没有几位客人。

一个瘦小的夫人挺着肚子在柜台后忙活着，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就问道：“酒钱要回来了吗？”

“老板娘……”那个伙计弱弱地唤了老板娘一声。

老板娘抬头一看，发现刚刚闹事的醉汉居然又被人架了回来，顿时皱起眉头来，“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把他打发了吗，要不回钱来，就打一顿让他滚蛋，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你们还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他的徒弟说他是大夫，能给您瞧病。”伙计说道。

老板娘似乎很反感别人提这茬，当即吊着嗓子嚷道：“谁有病！我有什么病！”

这老板娘小腹隆起，看起来似是有身孕的样子，可是却面黄肌瘦，四肢纤细到诡异的程度，仿佛皮包骨一般，浑身上下唯一圆润的地方就是那个隆起的肚子。

卓慕凝暗自腹诽，这老板娘怎么长的跟非洲难民一个样，按理说她打理一家店面，应该不会到连饭都吃不上的程度。

此时姚半仙也不是酒醒了，还是醉得更懵了，挣脱别人的钳制，跳出来就指着老板娘的肚子说道：“妖孽！”

老板娘一听脸都气绿了，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把他打发走。”

几个人正要动手，卓慕凝将姚半仙护在身后，只不过她身高同几个汉子差了半截，年纪又轻，看起来毫无威胁性，“几位且慢，我师父虽然时常疯言疯语，但是当中往往暗含乾坤，待我细细问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慕凝拖着姚半仙来到小酒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问道：“劳烦，咱们这有生姜吗？”

伙计点点头，从后厨给卓慕凝拿来一块。

“多谢。”卓慕凝接过姜后，将姜掰成两段，一段在姚半仙的人中上涂了涂，一半切成姜片，垫在了姚半仙右手无名指的第二指节，然后用力一按，原本昏昏沉沉的姚半仙立刻清醒了三分。

姚半仙甩甩头，聚焦了片刻，似乎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卓慕凝附身问道：“师父，您刚刚为什么说老板娘的身体有问题？”

姚半仙的第一反应就想说“谁是你师父”，却被卓慕凝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虽然醉酒，但是刚刚的事情还能想起个大概，于是对旁边的伙计说道：“小子，你下手可够狠的，等我一会儿解决了正事，有的你瞧。”

姚半仙走到老板娘近前打量了半晌，“夫人，可是成亲多年无所出？”

那妇人被人踩到痛处，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无奈只得点头。

姚半仙捋捋胡须道：“我明白夫人多年求子不得的心情，但你这肚子里怀的可不是孩子。”

他转而又问伙计道：“这里有大蒜跟雄黄酒吗？”

这些物件都是百姓家常备的东西，伙计很快就给拿了过来。

姚半仙从店里找了一只海碗，将雄黄酒合着捣碎的大蒜拌咋一起，这味道卓慕凝远远的问着就开始反胃。

素梅见此立马将卓慕凝扶到较远的地方，“公子，您没事吧？”

这味道正常人闻都该吐了，更何况是她一个孕妇。

只见姚半仙将这碗东西端到老板娘面前，“喝了它。”

所有人都纷纷皱眉，这是唱的哪出，这玩意能给人喝？

一个小伙计说道：“牛鼻子老道，你该不会是因为对刚刚我们打你的事情怀恨在心，变着法子的折腾我们老板娘吧。”

姚半仙一听，也来气了，将碗往桌上一扔，“爱信不信，想必夫人也对自己身体的种种异样有所察觉，若是你们执意认为我是在这胡说八道，大可以不听就是，反正我的酒钱也已经结清，咱们再无什么瓜葛。”

姚半仙说着就要往外走去，身后老板娘却是把心一横，端着酒碗咕咚咕咚咽了下去。

这滋味哪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没一会儿，老板娘便觉得腹如刀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肚子里一个劲儿翻腾，心中一犯恶心，便开始呕吐起来。

她偏头一张口，竟然吐出了一条能有半个手腕粗细，身长数尺的大虫，那大虫在地上犹自扭动了一会儿，才渐渐没了动静。

此时再瞧，老板娘的肚子已然消了下去。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惊骇不已，老板娘更是心有余悸，收拾妥当后，便在姚半仙面前跪了下来，“大师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刚刚的事情多有得罪，还望您恕罪。”

可能是这样的事见多了，姚半仙也不太在意，只是挥挥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您还是起来吧。”

一旁的卓慕凝可算是长了见识，这姚半仙看病一不用望闻问切，他甚至连那妇人的脉都没有搭过，二不用开药方煎药，只是用了些家里寻常的物件就能轻轻松松将病给看好，就像他自己吹的，难不成这老儿真的是天上的司药仙君下凡？

姚半仙出门捡起自己的幌子，将上面的灰尘掸了掸，扛在肩上便准备离开。

“大师且慢。”卓慕凝这会儿改了称呼，她觉得之前真是有眼不识，一口一个半仙的叫人家，难得这老头还不在意。

“对对你先别急着走，你还欠着我们家公子酒钱呢。”素梅这个小气鬼一想到卓慕凝白白给这老头垫了钱就觉得亏。

一提到“钱”字，姚半仙面皮一紧，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