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七上午，谢卫辰和谢卫远回到家，全家团圆，用过午饭，碗筷撤下后，大人没动，孩子们被撵到堂屋.

谢卫华把谢卫辰交上来的账目看过一遍，递给苏叶，苏叶仔细看过后，清点饭桌上木盒里的银票和碎银，铜板.

谢卫辰悠悠喝着茶，赵晴两手握拳状，心里激动，他们二房第一次挣这么一大笔银子呢，大哥大嫂人真好，家里从暖棚里拿西瓜送年礼也按市价付钱.

苏叶点完银子，用鹅毛笔在纸上算一会，说:“卖西瓜总帐银子是两千三百六十二两，二弟拿一千两去买玻璃，从金陵回来后交回五百两，扣掉五百两，余一千八百六十二两，交公中两成后余一千四百八十九两六钱”.

事实上谢卫辰去金陵一趟只花二百两出头，不过回来后他想着暖棚除了

玻璃，还要除建暖棚人工啥的，只交回公中五百两.

苏叶报出数看向谢卫辰和赵晴，:“你们算是这个数吧？”

谢卫辰夫妻算过很多次了，大嫂一问，马上点头:“没错”，心里却想大嫂好历害，一下子就算出来了.

苏叶数出一千五百两的银票递给谢卫辰:“这是你们挣的，多的十几两不用补回来了”.

谢卫辰喜滋滋接过银票，摸一会，兜进怀里，拿出一张二十两银票，说:“大嫂，我和你换二十个一两的碎银，今天高兴，家里大人小孩一人发一两.”

苏叶笑着数出二十个一两碎银给他，接过银票.

谢卫远嘻嘻笑道:“二哥，恭喜发财，给弟弟一两少了吧”.

谢卫辰“呵呵”两声，说:“六月时你去府城协助破一件很复杂的杀人命案，找出真凶，我听说受害人大哥给你们不少谢银.”

谢卫远笑而不答.

谢卫辰从怀里抽出一百两银票，递给谢母:“娘，儿子孝顺您的.”

谢母没推辞，爽快收下，反正不管哪个儿子给她银钱，她都收，然后给孙子孙女们买好吃好喝的。

谢卫辰从谢卫华开始，一人发一两:“来大哥，一起乐呵乐呵”.

谢卫华苏叶含笑收下，这感觉真不错.

大人的发完了，谢卫辰去堂屋发，一会，传来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声，特别是谢承霖谢承巍小五，这三小手上一个铜板也没，想吃个烤串得和大人斗智斗勇，得和哥哥姐姐们撒娇卖萌.

三小喜滋滋接过小小碎银，相看一眼，齐声说:“谢谢爹（二叔，二伯）”，话音没落，齐齐朝外跑，烤串，炸鸡，鞭炮，我们来了，钱到手了，花了再说，不然一会就到娘亲手里了.

丫头们书童们呼啦啦跟上去.

谢卫辰被他们这反应愣住，一会，哈哈大笑.

几个大的孩子撇撇嘴，大人什么的最讨厌了，以逗小孩为乐，三小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昨天，想当年他们为多吃一根冰棍，挑一个上午的豆子，唉，往事不堪回首！

谢卫辰笑着回饭厅:“太好笑了，承霖承巍小五钱到手，马上跑出去买东西了”，还是孩子小时有意思，几个大的越来越精了.

谢承瀚谢云舒谢云芙谢云婧:哼

谢母笑道:“外面的东西不如家里做的好吃啊，搞不懂这些小孩们，这么喜欢吃外面买的东西，像承巍，在城里天天要三、五文钱去街上买零嘴.”

谢卫远笑:“孩子不都这样”.

谢卫华:“后天是除夕，今天人齐了，按规矩，大家看下总账，发年终福利，之后轻身过年.......”

今年多了京城和江南两处肥皂作坊收入，每房到手的过年福利比去年多了一倍，回房时个个眉开眼笑.

过年是小孩高兴，大人累，这一年被提起最多的话题就是关于苹果种植过多的事.

年前苏景枫算的账交到村长和苏氏族里，引起他们重视，经详细查探和统计，村里买的荒山和订的果苗数和苏景枫交的账一样.

说实话，账目一核对，他们也恐慌，产量斤数比一国人口还多，世上富人多，穷人更多，占了人口七成，穷人不会花钱买水果吃.

富人是会买，但也不是人人喜欢吃苹果，喜欢吃，未必是一天吃一个.

这........，无计可施，最后他们在村里把数据公开，没种的还很多，之后种和不种或种多少，由各家各户自己决定.

于是这年过年村里人心浮躁，话最多的是:“大伯，你打算种多少苹果？”“六叔，你要全种吗？”之类的.

谢晓竹回娘家也问谢卫华，余下的山地种什么，谢卫华回答得肯定:除了一山谷用来养牛，养马，稍平的一个坡种三十亩左右的葡萄，其余全种苹果，过年期间，就这个问题，谢卫华回答了几十人的提问.

男人问完，每天都有女人来问，问了谢母，问苏叶，送走第N个妇女，谢承瀚进来，在炕桌上一个盘子里抓起一个苹果，说:“真是麻烦，每天来问的人真多，苹果种多了也不可怕啊，一个苹果好几两，三、五个就一斤，从去年苹果成熟到现在单我一人都不知吃了多少斤了.”

看大孙子卡擦咬果子吃，谢母说:“叶子，今年我们从你娘家买了多少斤苹果？小枫又送来多少？”

苏叶心里默想，刚熟时小弟送来一筐，约五十斤，几家分分没多少，吃完了她去买两筐约一百斤，送去给谢卫远一筐，之后又买几次.....，最后是年前送年礼，给作坊工人下人发福利，一次性买了二十筐共一千斤.

“一千八百斤，快两千斤了”，苏叶说.

谢承瀚嚷道:“看看，我们一家就消耗这么多，有什么可担忧的.”

谢母张大嘴:“我们家真有买这么多苹果吗？”

“有”，苏叶肯定，“这是我们自家吃的用的，往京城送年礼，郁家和傅家就各送了两百斤，二弟妹和三弟妹的娘家也通过她们买了一些，我娘家出产的这点苹果不够亲戚间买的”，京城冬天更冷，水果更难得，水果罐头更贵，所以送两家年礼里苹果就多了些.

谢母拍腿:“那还愁什么，我去找你们姑姑.”

年十二，苏景谦上门来找苏叶，苏叶翻看他带来的几本月刊，这月刊是两年前苏叶提议，苏景谦着手办的，刚开始是很受欢迎，没多久，有四、五家书局一样出月刊，两年竟争下来，只剩三家，三家平分秋色.

苏叶大致翻过，放下，说:“诗词无病申吟，小故事平平，连载长篇一律的仙侠武侠复仇，还有人买吗？”

苏景谦苦着脸喝了茶，说:“就因为销量大减，登广告的只有一家了，我才来跟你拿主意”.

不应该啊，这时娱乐非常少，看戏也不是每天都能看的，只能说是月刊本身的问题.

“其它两家怎样？”，苏叶问.

苏景谦马上回道:“一家刊一些艳遇桃色事件，很好卖，一家是老牌书局，搭上府学，有府学的先生文章发表，很受学子欢迎.”

苏叶听了摊开手:“你比我了解里面的行道，我没什么意见给你啊.”

苏景谦听了也不是很失望，回来他问过很多人，没得到有用的意见.

他央求道:“叶子，有空时写写点小故事，投搞给我，写个长篇最好了.”，尽管后面出来多少仙侠武侠小说，叶子最初写的无人能超越，之后又出版了好几次，精装版的更多人买回去收藏.

这月刊这样下去早晚要完，这可不行，几年后她还想登卖苹果的广告呢.

于是她说:“小故事太没意思，可以换成贴近生活一些题材，其它，你想办法提高内容质量，写手编辑能力不行的就换，我这边，我想想写点什么”.

苏景谦也知道这样下去只会停刊，于是他问:“贴近生活？贴近生活有什么能刊的？”

苏叶看他一眼，说:“你去问问卫远，他平时遇到什么小案件小纠纷，可以做为题材，景枫也可以问，他呆衙门几年呢.”

苏景谦若有所思.

元宵节后，雪化几天，路干了，一年忙碌开始，去府城的去府城，开荒的开荒，还有建学院，建房子的，两三天时间，大批人离去，孩子上学，村里安静下来.

谢家，谢卫远初五就进城值班了，何芬肚子不小了，和孩子们呆家里，谢承巍得知留家里，高兴的不行.

去年下半年谢卫辰读书时间少了，于是想补回来，天天刻苦读书.

开春，南丰那边要继续挖树坑，建牛棚、马棚、羊圈，天再暖一些撒上牧草种子，五六月可以放养三、四头牛崽子，等牧草更密时，家里后头果园里的肉牛分过去两只，事情很多，谢卫华去几天回来一天.

天还冷，女人们没什么事，时间多了起来，苏叶想起苏景谦的央求，默写下白狐的大致歌词，时间久了未必全是一致的，她推敲几天，觉得差不多，按歌词意思写话本，这回一章她按排是一千字。

等到清明祭祖，这两万多字短篇小说完成.

报恩的志怪话本很多，苏景谦听苏叶说的志怪小说，心里有些失望，他接过搞纸，看向第一页，一会，聚精会神起来.